青衣男子道:“前輩言出必行,晚輩自然信得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不等屠忠說話,青衣男子遞給少女一個眼色,二人快步離去。
屠忠扯下衣裳一角,將***刃裹了又裹,然後別在腰帶上,大步流星地走了。
屠忠南行十里,到了一個小鎮。
這鎮子剛好逢集,倒賣農蔬和山貨的人揮汗如雨。車馬過往,吆喝聲震耳欲聾。
屠忠許久未見這麼多人,著實有些激動與興奮。他擡頭一看,正見一家酒肆,頓時酒癮大發,幾個快步衝了進去。
店小二一見屠忠身著寒酸,本要趕他走。屠忠早有預料,順手摸出一錠銀子。
店小二立馬嬉皮笑臉,聽了屠忠的吩咐,端來一罈烈酒和一盤滷牛肉,屠忠撿了個角落的地方,坐定後狼吞虎嚥起來。
屠忠正在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樓上食客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跟著有人從樓上掉下來,砸碎一張桌子,碗碟粉碎,叫罵聲連連不斷。
酒鬼鬧事,本屬正常。
屠忠不想生事,吃完就走。剛到門口,一個人跑進來,跟屠忠撞個滿懷。
屠老定力好,腳下使力,身子不搖不動,那人卻被撞得倒退。
屠忠看都沒看一眼,繞道而行。
但那人不依,爬起來攔住屠忠的去路。
“道歉,否則要你好看。”那人喝道。
屠老見他一臉橫肉,虎背熊腰,個子也是高大,定是痞子一枚,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
那人雙手一叉腰,道:“對不起就完了嗎?”
屠忠眉頭一皺,道:“那你還要怎樣?”
這時店小二路過屠忠身後,貼過來在他耳邊悄悄說道:“這是本地地頭蛇,不好惹。”
屠忠反而笑了笑,道:“不好惹,老夫偏要惹。”說完,伸手抓到了那痞子的肩膀,往一旁拉開。
那痞子一個踉蹌摔倒,倒栽蔥跌進一口籮筐裡。他心裡不服氣,抄起一根扁擔,趁屠忠不注意,從後面一下子劈向屠忠的肩膀。
屠忠又不躲閃,見扁擔落下,肩膀輕輕一擡,那扁擔反彈回去,剛好打中那痞子的額頭,留下一個淺淺地紅印。那痞子頓時頭暈眼花,差點倒在地上。
這二人打鬥一邊,圍觀的人也不在少數,見那痞子被揍,有人低聲喝了一聲彩:“打得好。”
那痞子惱羞成怒,罵道:“哪個王八蛋說的,站出來給老子瞧瞧。”
這痞子叫江環,平日裡待人接物有些霸道,喜歡恐嚇別人,欺軟怕硬,又愛偷雞摸狗,鎮子里人人都要畏懼一分。
罵人者害怕報復,哪裡敢站出來呢。
但圍觀者又不散去,就像看看屠忠怎麼擺脫這個痞子。
江環見硬的不行,乾脆躺在地上撒潑,四肢亂彈,又哭又鬧:“打人啦,打人啦。”
這一吼叫,引來了維持秩序的一名捕快。
這名捕快個頭高,就是清瘦了些,面目和藹,模樣俊秀,屠忠對他頗有好感,心有對飲之心。
捕快一見江環在鬧事,不禁皺眉頭說道:“怎麼又是你?”
江環手指屠忠,對捕快說道:“蘇兄弟,這人打了我。現在我受傷了,要他賠我湯藥費。”
屠忠聽到江環稱呼捕快爲兄弟,心裡暗忖:“不妙,官匪一家,我要吃虧了。”
屠忠側身一閃,想要溜走。
不料捕快棋先一招,伸手抓住屠忠手腕,笑道:“老先生且慢。”
屠忠暗暗心驚:“這捕快樣子平平無奇,卻不經意之間,露了一身好輕功。”
屠忠武學造詣頗深,縱觀當今江湖,罕逢敵手,輕功自然也不弱,但這捕快的輕功並不在屠忠之下,屠忠闖蕩江湖多年,焉有不知之理。
“何事?”屠忠裝糊塗地說。
捕快道:“晚輩蘇鏡剎,乃是此地捕快。這位江兄弟自稱前輩打了他,晚輩只是想問個明白,還前輩一個清白。”
屠忠笑道:“老夫究竟打沒打人,你問問大家,不就知道了。”
蘇鏡剎眼珠子一轉,笑了笑,對圍觀者抱拳道:“各位叔伯嬸孃,江環兄弟是否被這位老先生打了,請大家說個公道話。但請大家想清楚再說話,因爲這關係到老先生與江環兄弟的清白。”
此語一落,圍觀者都低著頭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微弱的聲音冒了出來。
“沒打。”
然後圍觀者異口同聲道:“沒打。”
江環氣得滿臉通紅,跺了跺腳,罵道:“你們給老子等著,看老子以後怎麼收拾們。”言畢,撞開人羣,揚長而去。
圍觀者見沒走稀奇可看,漸漸散了去。
屠忠道:“老夫可以走了麼?”
屠忠自詡武功高強,驕傲自滿,致使性格向來火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態度。不過自從被燕三星與唐人沈暗算以後,又在清平山莊的湖底地牢被關押兩年,他變得謙卑起來,慢慢的就適應了。
蘇鏡剎抱拳道:“晚輩覺得前輩英氣逼人,心中甚是敬佩。所以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前輩應允。”
屠忠道:“莫不是你要請老夫喝上幾杯?”
蘇鏡剎大喜,道:“晚輩正有此意,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屠忠笑道:“大丈夫要喝就喝,何必婆婆媽媽的。”
說完,拉起蘇鏡剎的手,二人直奔酒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