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卓回去之時,已經是晚了。他找遍了四周,也沒看見陸霏茵的蹤影。
“把陸小姐弄丟了,怎麼跟採毒仙子交待。這可如何是好?”
思忖之下,穆青卓嚇得不輕。
穆青卓靜下心來,細細一想,只能找找些野果子填肚子,好好的飽睡一場,恢復些體力才做打算。
待穆青卓醒來時,已是天亮時分。
穆青卓低著身子,去查看地上的有無腳印。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最終還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順著這些腳印,想必還是能夠找到陸小姐。”
穆青卓跟著腳印走了一段路程,但是追得越久,他心裡越發慌。
因爲這些腳印偏大,不像是一個女人留下的。
穆青卓不禁皺起眉頭,暗想:“這是個男人留下的腳印,難道他跟陸霏茵失蹤有關係。”
穆青卓半信半疑地又跟了一段路程,這時他已走到了官道上了。
此刻,官道馬蹄如雷,旌旗招展,人聲鼎沸,除了客商與行人,還有一隊行鏢客井然有序地走著。
鏢隊共有三輛馬車,各有一馬伕,各自又馱著四口大木箱,樣式古舊,顏色爲黑,溢發淡淡的幽香,二十餘名鏢師騎馬與之並驅。
眼看天色有變,鏢師們用油布蓋好。
穆青卓定睛一看,爲首的鏢師背上斜插一面大旗,上面四個大字“通威鏢局”赫然醒目。
穆青卓一愣,暗道:“豫南通威鏢局?這是蕭可怖的家業麼?”
一個壯碩的鏢師見了穆青卓,雙手抱拳,朗聲道:“朋友,你好。”
穆青卓抱拳還禮:“你好。”
那鏢師笑了笑,回首朝一名騎馬的老者說道:“老鏢頭,咱們到了河東嘞。”
穆青卓將那個老鏢頭打量一遍,只覺他眉目爽朗,臉方而黝黑,鶴髮白腮,目光炯炯有神又直視前方,宛若一尊威武的天降大神。
“原來是大力鐵掌蕭讓謙,果然有氣派。”穆青卓心裡忍不住讚了一句。
蕭讓謙勒馬一問:“還有幾時可以歇腳,老夫早已飢腸轆轆啦。”聲音洪亮,勝似山谷響鐘。
那壯碩的鏢師看了看前方,回稟道:“於鏢頭派人來說,前面五里有家客棧,他已打點好一切,就等我們快些抵達。”
蕭讓謙爽朗地笑道:“霍鏢頭做事一向讓人放心,咱們萬不可遲慢,辜負了了他一片苦心。”
言畢,揚起長鞭,往馬臀一擊,駿馬吃痛,立刻四蹄如飛。
穆青卓自言自語道:“蕭讓謙如果知道兒子已經死了,他還笑得出來麼。”
穆青卓將長劍斜插於腰後,拔起一根茅草,銜在嘴裡,雙手懷抱,不慌不忙地跟在鏢隊後面。
有一個少年鏢師,他騎馬走在鏢隊最後,時不時地回往穆青卓,眼神警覺,也充滿敵視。
擱往常,以穆青卓的脾氣,他早就跟少年鏢師打起來了。眼下穆青卓尋找陸霏茵要緊,不到情非得已,他沒有道理跟通威鏢局結怨,對少年鏢師的敵視,只是表現得漠不關心。
穆青卓慢走在官道,上了一個高坡,駐步遠眺,一個立刻客棧映入眼簾。
穆青卓朝著客棧走去,這時一個乞丐倒坐一頭毛驢出現。
那乞丐蓬頭垢面,面色蒼白,一手拽緊繮繩,一手拿著酒葫蘆,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喝著烈酒。
乞丐瞥了穆青卓一眼,笑道:“黑道第一殺手穆青卓。”
穆青卓一驚,按住劍柄,退後一步,低沉一喝:“你認得在下?”
乞丐打了一個嗝,緩緩道:“我是亂猜的。”
乞丐吆喝一聲,毛驢快步小跑。
穆青卓卻是陷入沉思:“這個乞丐究竟是誰?怎麼一言道破我的身份?我得小心些,免得遇上仇家被暗算了。”
客棧裡的店小二是非常熱情的,一見到穆青卓,立刻點頭哈腰。
“客官有什麼吩咐?”
穆青卓拿出一錠銀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一晃。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瘋姑娘?”
店小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銀子,嬉皮笑臉道:“只要客官喜歡,別說是瘋姑娘。醜姑娘,傻姑娘,老姑娘,少姑娘,我也能給你找得到。”
穆青卓眼皮子一沉,沒好氣地說:“扯什麼鬼話,快上酒菜來。”
店小二接過銀子,笑道:“客官往裡走,在堂廳找個位置座下,酒菜馬上就到。”
穆青卓笑了笑,徑直走向堂廳。
通威鏢局的人,已經佔滿了光線好的位置。
穆青卓挑了個大門口的桌子坐定,側首卻瞥見一個怪異的老者。
那個老者白髮蒼蒼,五官深刻,粗布短衣短褲,露著小腿,腳蹬草鞋,桌上擺著一口闊刃黑背大刀,桌旁停放一口漆黑的棺材。
堂廳裡的食客忌諱這個老者,即便沒有位置,寧願擠一擠,他們也不願意跟老者同桌。
穆青卓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止不住的陷入沉思。
“客官,你的酒菜到了。”
店小二突然打斷了穆青卓的思緒。
穆青卓一把拉住店小二,低聲問道:“那個老頭子是幹什麼的。”
店小二左右一看,料想穆青卓問的是那個老者。
“這人怪老頭啊,來了有幾天了。一直坐在那個位置,吃喝都沒離開過。”
穆青卓又問:“你們開門做生意,也有些忌諱。怎麼能讓他把棺材放在這堂廳裡。”
店小二笑道:“因爲他給了老闆一個無法拒絕的價錢,只要他不鬧事,所以咱們老闆也不去管他。得了,客官你慢用,小的我還要忙著呢。”
穆青卓搖搖頭,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放入嘴裡,還未咀嚼一下,一個人影晃進堂廳。
這人披頭散髮,渾身污垢,模樣嬌媚,就是很邋遢。
“陸小姐……”
穆青卓又驚又喜,起身招呼陸霏茵。
陸霏茵側首看著穆青卓,吧唧吧唧嘴巴說:“你是誰啊,幹嘛叫我陸小姐。難道我姓陸?”
穆青卓一掌輕拍自己的額頭,邊搖頭邊嘆道:“你的瘋病又來了。”
穆青卓極不情願地走向陸霏茵,對她溫柔地說:“你的姑奶奶,你瘋到哪裡去。”
陸霏茵一臉無辜地看著穆青卓,摸摸自己的肚子,委屈地說:“我餓……”
“餓就對了。”
穆青卓攙扶陸霏茵坐回自己的位置,給她添了一副碗筷。
陸霏茵見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穆青卓喝了一點酒,靜靜地看著陸霏茵。有那麼一剎那,他還是覺得陸霏茵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