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於是非挺槍一喝。
俞顏華冷冷地看著於是非,緩緩道:“霸王槍聖於是非。”
於是非喝道:“正是於某。你休要對老鏢頭無禮。”
蕭讓謙見狀,心知於是非絕非是俞顏華的對手,連忙說道:“於鏢頭。這是我的私事,你快快離去。”
“想走?”俞顏華冷笑一聲,又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麼容易。”
一語未畢,俞顏華旋即出手,身子一閃,已到於是非身前。
忽然寒光一現,俞顏華竟從蛇形長杖裡抽出一柄青蛇劍。
於是非握槍一攔,銀槍卻被俞顏華的青蛇劍挑飛,他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俞顏華手臂轉動,劍走三路,刺傷了於是非的大腿與肩膀,最後一招直接剃掉了於是非臉頰的一顆痣。
於是非大駭,擡手一掌,攻入俞顏華的面門。
俞顏華旋風出招,一掌正中於是非的胸膛。
於是非站立不穩,身子往後仰飛,跌碎了一籮瓦片,咔嚓聲直響。
於是非爬將起來,手捂胸口,一口黑血壓制不住,從嘴裡噴射出來。
於是非趕緊盤膝而坐,暗運內力,忽覺身體各處骨節,猶如燒紅了了金針所刺,疼痛難忍,根本無法剋制。
“你對我做了什麼?”於是非喝道。
俞顏華冷笑:“巧得很,你已中了我的獨門金針,沒有我的解藥,你必死無疑。”
於是非立刻被嚇出了一聲冷汗,眼巴巴地看著蕭讓謙。
蕭讓謙轉過頭去,從身邊拿出一對玉扣,向俞顏華低聲道:“韓競晨因我而死,我心裡自然有愧於你,我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但願你不要傷及無辜,我自會了斷。”
蕭讓謙將玉扣拋飛,落入俞顏華手中。
俞顏華瞧著玉扣,呆呆出神,臉頰一片暈紅,嚶嚶道:“這是我們初次見面,我送你的禮物。你……”她喉嚨一哽,半晌才說:“沒想到你竟貼身保管這麼多年。”
蕭讓謙禁閉雙目,雙手擡起來,拍向自己的太陽穴,接著身子一軟,緩緩癱在地上。
於是非大驚失色,叫喊一聲:“老鏢頭……”
俞顏華亦是當場震驚,邁出三步後,身子停住了,旋即轉身,仰面垂淚道:“縱然你向我求饒,我……我心裡……也是會原諒你的。你又何須如此,作踐自己。”
蕭讓謙眼巴巴地看著俞顏華的背影,祈求道:“俞姑娘,在下時日無多,你能否瞧在下一眼。”
俞顏華心頭猛然一震,挺直了身軀,冷冷道:“妾身乃是韓夫人。蕭鏢頭,你認錯了人。”
說完,裹緊長袍,走出瓦窯而去。
兩行淚水從蕭讓謙的眼眶流出,遇冷而成霜冰,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房。蕭讓謙的眼眸盯著俞顏華離去的方向,直至眼皮沉了下來。
俞顏華跨上一匹駿馬,往七星鎮疾馳而去。
這七星鎮毗鄰官道,很是繁華,即使是夜晚,也有行人歌舞。
俞顏華雙目環視街道,搜尋著一切可疑目標。
忽聽耳邊有風,肩膀一擡,長袍抖飛起來,將一顆石子震落。
跟著一個人從陰暗的巷口走出。
俞顏華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穆青卓。
俞顏華滿臉怒氣地走過去,沉聲一喝:“陸小姐在哪裡?”
穆青卓戰戰兢兢地說道:“叫一個乞丐擄走了。”
俞顏華陰冷一笑,說道:“虧你還是黑道第一殺手,就這點能耐。”
穆青卓解釋道:“那乞丐使詐,我又被仇家纏住,這才疏忽了陸小姐。”
俞顏華笑道:“你休要驚慌。那乞丐也是我的隨從,陸小姐性命無憂。”
穆青卓喜出望外:“真的麼?那就好,那就好。”
俞顏華走出巷口,卻不見穆青卓跟來,猛生一問:“你還要等誰。”
穆青卓左右一看,小聲道:“鎮惡司也在七星鎮附近,我不能暴露身份啊。”
俞顏華心思須臾,問道:“都有誰。”
穆青卓道:“元子安一衆不足爲慮,田……田大用也在。”
俞顏華冷笑一聲,恨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天爺開眼,仇家全到齊了。他們在什麼地方?”
穆青卓道:“七星鎮外的垂柳村。”
俞顏華想了想,拿出一封信箋,遞給穆青卓。
“這是什麼。”穆青卓接過,問道。
俞顏華道:“你去大正街張鐵匠鋪,交給王鐵匠,他自會明白。”
穆青卓答應了一聲,腳步卻沒移動半寸。
俞顏華搖首冷笑,翻開左手,倒拿蛇形長杖,蛇口在掌心敲了敲,一顆碧綠藥丸跳了出來。
俞顏華伸出手去,說道:“這是解藥,你服下後,三月之內,身體的金針毒不會發作。”
穆青卓大喜,抓起藥丸,即刻吞下,又道:“仙子保重,我這就去了。”
“且慢。”俞顏華叫了一聲。
穆青卓轉身過來,問道:“仙子還有何事。”
俞顏華道:“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你既已入了本門,需恪守本分,欺師滅祖之事,你萬萬想不得。我的手段,你沒見過,也應該聽過,自己心裡應該有個掂量掂量。”
穆青卓嚇出了一聲冷汗,趕緊跪在俞顏華面前。
“弟子決然不敢違背仙子。”
俞顏華很滿意穆青卓的表現,得意地笑了笑:“起來說話。”
穆青卓顫顫巍巍地起身,大氣不敢出,頭也不敢擡,盯著自己的鞋子,瑟瑟發抖。
俞顏華又道:“你師從蜀山派,練得一身五郎陰毒手的邪門功夫,是也不是。”
穆青卓答道:“仙子說的沒錯。”
俞顏華哈哈大笑,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側首對穆青卓說道:“但是你三陰心脈受損,致使你每逢梅雨時節,便有經脈寸斷的痛感,是也不是?”
穆青卓張口結舌,點了點頭。
俞顏華道:“五郎陰毒手是蜀山派至高武學的分支,名震天下,必有它獨特之處。我料想你閉關修煉分了神,致使走火入魔,這才讓你三陰心脈受損。我名爲採毒仙子,製毒下毒必有一絕,但實際上我的醫術更甚毒術。如果你盡心盡力爲我辦事,我不僅可以治好你三陰心脈,還能讓你的武學造詣更上一層樓。”
穆青卓有俞顏華做靠山,簡直是求之不得。他得到了俞顏的承諾,拼命地給俞顏華作揖。
“多謝仙子,多謝仙子。”
俞顏華一擺手,說道:“去吧,去吧。”
穆青卓躬著身子,退出了俞顏華的視線。
俞顏華尋個行人打聽垂柳村所在,問了個清楚後,先是飽餐一頓,再向垂柳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