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藏缺見這矮胖子步履輕盈,腳下無聲,氣態平和,絲毫察覺不到氣息,心裡暗驚:“這人呼吸收放自如,一流高手也不過如此,當真不敢輕視。”當下抱拳道:“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鄙人常寶山。”
音落,霍藏缺與慕容展面面相覷。
霍藏缺道:“天飛燕常寶山就是閣下?”
常寶山笑道:“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霍藏缺倒吸一口涼氣,低聲對慕容展道:“常寶山與祝千齡同屬縹緲門,江湖傳聞二人不和。但我們強行動手要殺祝千齡,那常寶山念及同門之情,難保不會出手相救。”
慕容展道:“到嘴的肥肉,豈能視若不見?”
霍藏缺思量霎那,試探地問道:“常兄因何到此。”
常寶山揹負雙手,擡頭看看天空,笑道:“常某路過此地,見有人打鬥,一時興起來湊湊熱鬧而已。”
慕容展道:“只怕是不會這麼簡單。”
常寶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抿嘴點頭道:“那你說是因爲什麼原因?”
“我……我哪裡知道。”慕容展一時語塞,難以解釋。
霍藏缺接口道:“剛纔這裡的確有一場打鬥,不過已經有結束了。”說完,他側首看了看祝千齡,又回頭瞧了瞧常寶山。
常寶山歪著腦袋瞧了祝千齡一眼,驚訝萬狀道:“哎喲,祝師兄也在啊?”
祝千齡有氣無力地笑說:“常師弟還認得我喲,真是三生有幸啊。”
常寶山道:“認得認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祝千齡冷冷地笑了,不作回答。
常寶山又對霍藏缺說:“剛纔就是你們在打鬥嗎?結果如何,我很想知道呢!”
慕容復雙手一攤,冷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鬼哭魔爪祝千齡敗在江南雙俠手裡。”
“哦……是祝千齡技不如人嗎?”常寶山話鋒一轉,說道:“江南雙俠以劍法獨步江湖,那麼兩位的隨身寶劍在哪裡。”
霍藏缺與慕容展一聽,頓生尷尬,不好作何回答,只得默然不語。
常寶山冷哼了一聲,搖首道:“祝千齡以一敵二,雖然技不如人,一時落敗,卻讓江南雙俠丟了護身寶劍。這要是由常某傳揚出去,不知江湖上的朋友該如何評說。”
慕容展面朝常寶山,側身跨出一步,惡聲道:“若是祝千齡不服氣,他大可不必龜縮,與我師兄弟再戰便是。常兄如此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師兄倚強凌弱嗎?”
“強?弱?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常寶山話完,緩緩起身,又道:“難道說祝千齡的降魔爪敵不過霍藏缺的斷水指?還是我常某人的崩山掌不如慕容展的流雲拳。”
霍藏缺咳了一聲,暗示慕容展不要說話,他自己拱手一抱拳,說道:“霍某愚鈍,不知常兄言下之意。請賜教!”
常寶山道:“我與祝千齡不和,人盡皆知。眼下江南雙俠追殺祝千齡,我本該袖手旁觀。但我與祝千齡同屬縹緲門,要是沒遇見這事,也就罷了。可是我又趕巧碰見,自然不能讓你們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了祝千齡。話又說來,兩位外號江南雙俠,仁義無雙,苦苦追殺一個落荒而逃之人,豈不是辱沒了一個俠字。”
祝千齡聞言,立馬苦笑:“罷了罷了。常師弟,就讓他們動手好了,反正我作惡多端,死不足惜。”他話說得悲慘絕望,實際上是在渴求常寶山出手相救。
慕容展憂慮地對霍藏缺小聲說:“師兄所料果然沒錯,常寶山有意阻攔我們除掉祝千齡。”
霍藏缺嘆道:“他不是有意阻攔,而是不會袖手旁觀。常寶山言下之意,是救定了祝千齡。”
慕容展道:“常寶山不可小覷,萬一動起手來,我們本來有傷在身,佔不了什麼便宜。不如走爲上計!”
霍藏缺又嘆:“也只好如此了。”
霍藏缺走向祝千齡,說道:“祝兄,請賜解藥。”
既然事已至此,祝千齡只能啞巴虧,沒猶豫多久,就拋出一隻黑瓶兒,說道:“口服三次,必解其毒。”
霍藏缺接過黑瓶兒,轉手遞給慕容展,他反手丟出一本小冊子,說道:“以照冊子所述方法,祝千齡調息內力一月之後,你體內的斷水指力必定清除。”他想了想,又說:“今日之事,往後請不要再提,這對大家都好,想必祝兄心裡也是非常清楚。”
祝千齡手一伸出,抓到小冊子,拽在手裡後,冷冷地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霍藏缺喜道:“祝兄通情達理就好。”
言畢,霍藏缺給慕容展使個眼色,二人立刻躍下城牆,往襄陽城而去。
祝千齡目送良久,這纔對常寶山說一聲:“多謝。”
常寶山道:“不用感謝我。在掌門人大會之前,你我二人都得活著。”
祝千齡笑道:“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家人啊。”
常寶山道:“霍藏缺的斷水指非同小可,他這人狡猾多詐,說的話和小冊子不能相信。我料定他們去而復返,咱們趕緊找個隱秘之處,我運功爲你療傷。”
祝千齡心頭一陣感動,鼻子一酸,歡聲道:“就照常師弟的話辦。”
常寶山走過去,蹲下身子揹著祝千齡,一躍而下城牆,與江南雙俠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