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怖眼前一亮,道:“穆公子,駱鎮岡被寧鳳眠所殺,此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穆青卓猶豫片刻,沉聲道:“當時我被寧鳳眠擊敗,昏死了過去。至於駱鎮岡是否死於寧鳳眠之手,我也是從蕭大人口中得知。”
穆青卓語出驚人,著實讓衆人大吃一驚。
蕭可怖聞言,又見穆青卓與元子安甚是親密,心裡已明白了個大概。
“顯然我中迷香的事,元子安已經知道。他指示穆青卓嫁禍於我,是想借駱鎮邦之手,將我除掉。難道……迷香是元子安下的?不對……這迷香無色無味,能讓我等皆已中毒,想必下毒之人大有來頭,元子安可沒有這個本事。”
想到此處,蕭可怖對元子安怒目圓睜。
駱鎮邦苦笑一聲,道:“蕭大人,原來你纔是知情者。那麼就請蕭大人告知真相,鎮邦既不想錯殺好人,也不想放過壞人。”
蕭可怖暗忖:“如果我不假裝殺了駱鎮岡,駱鎮邦肯定不會放過寧鳳眠。如果寧鳳眠死了,掌司大人也不會放過我。眼下,杜星伯藏在暗處,見我有危,他怎會視若無睹。再則,我若死了,掌司又怎會輕饒杜星伯。如今只好賭一把了。”
蕭可怖笑道:“實不相瞞,駱鎮岡是我殺的。”
此語一出,衆人聞之色變。
駱鎮邦大喝:“原來是你。”旋即一吼:“還等什麼,動手。”
七八個少年立刻圍住蕭可怖。
楊一鼎與烏葵道人趕緊後退,離得蕭可怖遠遠的,顯然是想置身事外,以免惹火上身。
駱鎮邦的鐵柺指向蕭可怖,罵道:“卑鄙小人,我要殺了你。”
祝千齡笑道:“毛頭小兒,你要殺蕭可怖,還不動手。”說完,露出一絲鬼魅的笑意。
駱鎮邦吒喝一聲,揮動鐵柺,往蕭可怖頭頂砸去。
蕭可怖鎮定自若,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杜星伯突然出現,手中的長鐗挑開駱鎮邦的鐵柺,另一支短鐗戳駱鎮邦的小腹。
駱鎮邦武藝不精,中了杜星伯的偷襲,又對杜星伯毫無招架之力,不到十招就敗下陣來,被打得滿地找牙。
那七八個少年一起圍攻杜星伯,又顯得相當幼稚。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杜星期已然擊退鐵柺幫的七八個少年。
七八個少年一鬨而散,棄駱鎮邦而去。
衆人見狀,不免偷偷發笑。
“多謝杜前輩出手相救。”蕭可怖終於鬆了一口氣。
杜星伯道:“讓蕭大人受盡了。”
蕭可怖道:“無礙。”
楊一鼎與烏葵道人見風使舵,立刻將蕭可怖圍在中間。
蕭可怖神色自若,彷彿視而不見。
駱鎮邦見殺不了蕭可怖,竟然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元子安見形勢對自己不利,趁著衆人沒有發覺,趕緊溜走。尚未邁過門檻,門外一名揹負雙劍的勁裝少年,迎面而來。
“劍無畏?是你!”元子安倒吸一口涼氣。
劍無畏冷冷道:“元二哥,身爲白虎堂主,寧鳳眠近在眼前,你卻要往哪裡走。”
元子安急中生智,拉起劍無畏的手,一邊走向蕭可怖,一邊笑呵呵地說:“子安正要尋無畏弟,來助蕭堂主一臂之力呢。”
蕭可怖瞥了一眼元子安,臉色冷漠難看。
穆青卓大失所望,只得走入蕭可怖的隊列。
蕭可怖心裡怒恨,眼下又不願責備,只能故作平靜,以後再算新仇舊恨。
蕭可怖鎮定過後,卻發現陸霏茵不見了蹤影,只當她害怕衆人圍殺寧鳳眠,一個人獨自溜走了。雖說陸霏茵心機深沉,卻不會武功。在與不在,對於蕭可怖來說,卻也沒什麼分別。
目前的形勢,對蕭可怖非常有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寧鳳眠手到擒來,蕭可怖不禁笑道:“寧大俠,看來你又做我的階下囚咯。”
寧鳳眠道:“那倒未必。”
蕭可怖雙手一攤,道:“你看看周圍,到處都是你的仇人,難道你還能插上翅膀飛走?”
祝千齡道:“你們無知,我不會取笑你們。”
言畢,祝千齡豁然起身,跟著寧鳳眠一個翻身,躍到六尺開外。
祝千齡對寧鳳眠抱拳道:“寧大俠,你我尚有兩場比試,看眼下情況,斷然是比不下去了。”
寧鳳眠笑道:“縱然我有心與你比較,奈何仇家虎視眈眈。再要切磋下去,於你於我,都算不上什麼好事。”
祝千齡道:“寧大俠說的極是。”
寧鳳眠對祝千齡抱拳道:“咱能就此別過,來日再應約而戰。”
祝千齡回禮道:“寧大俠請自便。”
寧鳳眠笑了笑,往門外走去。
蕭可怖見了,喝道:“寧鳳眠,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麼?想走就走,太不把鎮惡司放在眼裡了。”
寧鳳眠止步,面朝蕭可怖道:“就憑你們幾人,能攔得住灑家嗎?”
蕭可怖等人面面相覷,誰都不做回答。
祝千齡笑道:“寧大俠儘管離去,誰也無法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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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千齡說完,他開始後悔了。
自門外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絕於耳。
衆人將目光往向門外,一個高大的身軀,拖著一件青袍緩緩而行。
這人的年紀在面黃肌瘦,眼眸深陷,面廓修長,鬍鬚泛白且稀疏,一對眸子如同火炬。
他右手揹負,腰板挺直。左手提鹿鞘長劍,護手鑲玉,劍穗觸地。
他走路的步子很輕,旁人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衆人對他的風采,無不感嘆萬分。
蕭可怖見他,趕緊鞠了一躬,口中稱道:“師父……”
“嗯……”
這人就是馮亦諾,人稱雨花劍客。
馮亦諾看著寧鳳眠,寧鳳眠也看著馮亦諾。
馮亦諾莞爾一笑,道:“寧大俠,京師一別,已有十三載。但與寧大俠鏖戰的情形,每日曆歷在目。左右思之,甚是想念。”
寧鳳眠道:“馮前輩不在聖駕前護衛,卻來荒郊野外作甚。”
馮亦諾道:“實不相瞞,馮某奉了皇上的口諭,出宮來辦兩件事。其一,尋一個人。其二,殺一個人。”
寧鳳眠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馮前輩要殺的人正是寧某。”
馮亦諾笑道:“寧大俠的才智,更甚從前了。沒錯,皇上密旨,要見你的項上人頭。請寧大俠行個方便,自行了斷吧。”
寧鳳眠道:“寧某怕疼,下不了手啊。”
馮亦諾道:“那麼,馮某可以效勞。”
蕭可怖急忙過去,忙說:“師父,鎮惡司要生擒寧鳳眠,他現在還不能死。”
馮亦諾微微動容,道:“徒兒有所不知。爲師不在鎮惡司當差,只聽皇上的口諭。聖命難爲,徒兒勿怪。”
蕭可怖暗運內力,發覺運用自如,方知迷香已過藥效。
蕭可怖拔劍挺立,喝道:“師父,對不住了。徒兒奉的是掌司的命令,要將寧鳳眠生擒,並押鎮惡司。”
馮亦諾道:“鎮惡司的權力大,還是皇上的權力大?”
蕭可怖道:“皇宮之內,必然是皇上最大。皇宮以外,恐怕還由不得皇上做主。”
馮亦諾譏笑道:“鎮惡司好狂妄,連皇上的口諭也不聽了。”
蕭可怖大喝:“鎮惡司屬衆聽令,生擒寧鳳眠。若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元子安等人迴應道:“得令。”
馮亦諾道:“若爲師執意要殺寧鳳眠呢?”
蕭可怖道:“那徒兒只好得罪師父了。”
馮亦諾笑道:“你與劍無畏的劍法,皆由爲師傳授。你們有幾成功力,爲師一清二楚。平心而論,你們真的有實力阻攔我嗎?”
這時,寧鳳眠哈哈大笑:“馮前輩,看來憑你一己之力,取走灑家的項上人頭,似乎有些困難。”
一語未完,兩條人影兒躍入堂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