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雄連忙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戴書詩指著名單說道:“你看,凡是被邀請的人都是現在雄踞一方的人物,最近一年來,你們的生意越做越大,卻缺乏統一有效的管理,是不是很混亂?”
沈飛雄想了想說道:“有一點吧,不過,還是賺錢的啊。”
戴書詩拍手說道:“娘娘的意思是,賺錢不是主要目的而是把生意做大,娘娘是一個具有高瞻遠矚的人,這一次舉行生日慶祝只是一個誘因,主要還是把生意做一個重新的分配和勢力劃分,也許,我的想法低劣了一些,憑著她的眼光,一定有更加超前的方案提出來。”
趙飛花的邀請提前了三個月的時間,給每個人充分準備的時間,每一個受到邀請的人都是一方的大豪,手裡有著數不清的事情,他們的離開不用說,要損失很多的金錢。
儘管知道有所損失,誰的心裡更加清楚,若不是非要參加聚會,趙飛花一定不會讓衆人聚在一起,何況是她的生日呢?說不定趙飛花真的想跟大家在一起好好樂一樂。
沈飛雄這一次給趙飛花準備的禮物是一對翡翠玉鐲,珍貴不在於兩個手鐲是碧綠的顏色,而是在手鐲的圓圈裡面有兩條像是動物一樣的天然花紋,一個像是一條將要騰飛的巨龍,一個像是一條展翅欲飛的鳳凰,這個手鐲也有一個好聽形象的名字,叫做龍鳳鐲,最妙之處就在於手鐲內的圖案絲毫沒有經過加工,依舊栩栩如生,非常生動,這個禮物真的是一件無價之寶,送給趙飛花跟她的身份還十分貼切相符。
其餘個人也都有禮物相贈,李晟更是用裝載了一整船的禮物送給這個心目中的女神,是趙飛花一把手把他打造成現在這個地位身份,成爲萬人之上的豪富,可以任意對人頤指氣使,可以對強權者說不,這些所謂的身外之物都是趙飛花給他帶來的,他應該在趙飛花的生日中有所表示。
寒煙州看到李晟的大手筆,不無嫉妒地說道:“李晟,我們救你一命,也沒看到你付出一件禮物啊,爲了娘娘的生日,你這麼破費啊?”
李晟嘿嘿嘿地笑著說道:“咱們兄弟的感情,跟娘娘不能相比,你們拯救的是我的身體,娘娘拯救的是我的精神,再說了,我也救過你們的急,咱們之間的感情不能用物質來衡量。”
聽了這話,寒煙州罵了一句:“操,你真能說,以前沒發現你的口才這麼好啊。”
非南子看了,也在一旁搖頭不止,他和寒煙州一樣,每人帶了一個箱子的珠寶,算是慶賀生日,在衆人之中不顯山露水的,很一般。
送給趙飛花的禮物之中,數沈飛雄的最珍貴,李晟的禮物最豐盛,卻沒有一個人是寒酸的,這幾年,每個人都發了大財,很多人都成爲富可敵國的豪富,在趙飛花的生日這天,給她慶賀生日,也是一件少見的盛事。
集中在海豚島的大海船足足有二百餘艘,來到島上的人數達到了空前的六萬多人,這些,僅僅是趙飛花一手創建的商業帝國的一部分,還有無數看不見的財富和建立在地方上的勢力,囊括了從亞洲到歐洲的整個海上交通樞紐,每一個重要的地方,都有他們的海船在航行,有他們的生意夥伴在忙忙碌碌。
趙飛花親自到碼頭迎接這人昔日的部下,生意上的朋友,今日的貴客們,她穿著雪白的裙裝,頭上戴著閃爍奪目的王冠,滿身的珠光寶氣,貴氣逼人。
衆人獻上生日賀禮,趙飛花含笑一一收下,嘴裡客氣著,沈飛雄發現,儘管她笑逐顏開,眉宇間卻有解不開的愁緒,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就沒見著她這麼沉穩冷靜的時候,也許,真的有大事發生了,衆人住了一天之後,就到了趙飛花的生日,中午,在島上的宴客大廳,也就是加蘭以前的住宅裡面,安排了一桌酒席,所有的部屬均在沙灘和島上吃喝,來到宴客廳的只有名單上的人,還有就是楚家的三位公子,楚風、楚鴻、楚昂,楚林已經死了,若是他在,一定會出席的,到現在爲止,包括沈飛雄在內,還是不清楚趙飛花跟楚家的關係,只是覺得,趙飛花跟楚家非常親密,超過了一般的朋友的關係,雖然每個人都在心底裡猜測,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沈飛雄看到眼前這副情景,跟加蘭對望了一眼,心想,看來今天應該攤牌了。每一個人都從凝重的氣氛中感受到一股子壓力,一定有大事將要發生了。
趙飛花坐在正座上,看了看大家,感慨地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大事商議,從何說起呢?還是從我決定南下到南洋一帶做生意說起吧,隨著時間和內地政治局面的變幻,往日熱鬧繁華的絲綢之路已經遭受到破壞,不再適宜做生意了,馬幫跟官府跟當地的強盜都有聯繫,不跟官府和強盜有聯繫,簡直是寸步難行,還有北方惡劣的環境、生存條件,都給走在那條路上的商人沉重的打擊,嗯,楚林的死,讓我很傷心,更加堅定了在南洋這條
線上做出一番成績的想法,時到今日,我做到了,在座的諸位也做到了,正因爲有了大家的努力,使得從南洋到大陸成爲一條坦途,在這裡,有很多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沒有他們的死,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我們不會忘記他們的,在雷州,我出錢修建了一座廟宇,寺廟裡的石碑上面有爲了我們的事業死去的每一個人的名字,他們的家屬,都得到了補償,我想說的是,他們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的,今天,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受惠者,都是僥倖活下來的受益者,每一個人都應該想到,在我們居住得房子裡,應該給爲了我們做出犧牲流血的弟兄一個位置,一份思念,一種緬懷,在我們吃下去的每一粒大米里面都有他們的貢獻,可是,我們的事業越做越大,生意還是停留在小打小鬧上面,有的人也許要說,跟那些小商人相比,我們還是獲得了驚人的收益,不錯,財富現在還是每年都在遞增,可是,再也沒有那種暴富的機會了,很多人開始效仿我們,走從南洋到大陸的這條商路,很多人要求我們一手建立的海豚島對外開放,要求停泊他們的船隻,如果,他們遭遇到沒頂之災,我們不能不讓他們靠岸不能不讓他們的船停在我們的碼頭,大家都是同路人啊,天底下的財富也不能讓我們全部得到,這就是今天要說的重點。”
趙飛花喝了口水,看了看大家,繼續說道:“我把生意做了一番調查,打算做出如下的改革,以後,每當有了困難的時候,大家還要聚集在一起,商量出一個妥當的辦法,拿出具體有效的措施出來,讓我們的事業像我們的海船一樣,乘風破浪前進,而不是停滯不前或者擱淺。”
沈飛雄馬上說道:“有什麼話,請娘娘直說吧,就是讓我把手裡的生意交出來,我也毫不猶豫就能夠做到。”
趙飛花笑著搖搖頭說道:“我沒那麼貪心,再說了,你們現在的生意,都是你們拿命拼回來的,我也不能做得那麼絕,這樣吧,我做一回主,把手裡的生意做一個分配,取消現在的年分紅的做法,以後各人的生意,各人自己看管起來,也不用給我繳納利潤了,把每一個人的勢力範圍劃分一下。如果誰不同意這個做法,可以在我說完之後提出異議,只要不過分,我會滿足在座每一個人的心願的。”
趙飛花看了看大家沒啥反應,這才說道:“至於港口、碼頭、還是依照原來的劃分,張守衡在登州的碼頭,李晟在麻坡的基地,寒煙州在郎桑島,非南子牢牢佔據著仰光的基地,倪洪錦在石戶的碼頭,楚風在雷州,胡一白還是統管包括海豚島在內的西沙羣島,沈飛雄打下來的馬六甲和亞蘭、雪邦還是歸他,以後,貨物需要專屬,比如,有的人專門做珠寶生意,有的人專門做木材生意包括紅木和金絲楠木的運輸,有人專門做藥材生意,有人專門做糧食生意,在南洋和大陸調撥糧食,現在,我要問問大家,有誰提出需要做什麼生意,我想說的是,只有把生意精華細化才能讓我們走得更遠更長久,而不是現在這樣,看到珠寶生意賺錢了大家一股腦都做珠寶生意,安徽受災了,糧食漲價了,大家都去做糧食生意,皇帝要大興土木了,那麼大家都看到了木材成爲奇貨可居,這是不行的,就比如一個沒有頭的蒼蠅一樣,總在做投機的生意,賺一把是一把,賺不著錢就賠本賺吆喝,這是堅決不行的。”
每一個人都低著頭在心裡面盤算著自己將來的出路,沈飛雄看到,楚家幾個兄弟也在想著心事,不過,每一個人好像都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知道這些人可能提前知道了趙飛花要說的是什麼,那麼,趙飛花跟楚家究竟是什麼關係?這是他亟需搞清楚的事情。
沈飛雄心裡很安穩,自己現在的身家,賺取的財富,足夠沈家後代十輩子的吃喝用度消費,哪怕是把手裡邊現有的生意給了別人,也不會有啥意見,何況,他現在正好想結束一切,跟家人在一起生活,不再出去打拼了,財富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做官更沒興趣,人不管走到多遠,擁有這個世界的任何部分,多大的財富只有家人才是最溫馨最可靠的,這也是很多人忘記了拋棄的人生最重要的一點,爲了征服世界忘記了關心家人,最後的下場都是悲慘的,所有的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死的時候,身邊的親人寥寥無幾,多麼讓人痛心啊。
想到了羅小歐,想到了黃馨,沈飛雄的眼睛不由得溼潤了,輕輕捂住加蘭的小手,加蘭詫異地看著他,心裡十分不解,沈飛雄輕輕說道:“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好好對待我們的家裡人,只有你們才值得我付出所有。”
加蘭聽出來他話語裡面的愛戀,臉上甜甜地笑了,笑得溫馨,笑得暢快。
趙飛花看著大家還不說話,於是說道:“既然沒有人提出來,我就先說了,可能大家的心裡沒底,不知道究竟做哪一行更加賺錢一些,我要說的是,沒有更賺錢的,只有合理的分配,才能讓每一個人受益,有的人今年可能
多賺了,有的可能賺的少了,不過,從更長遠的角度看,大家都是豪富了,完全不必爲了一點點的得失而在意什麼,我們需要的不是鉅額的財富,而是發展,如果誰想很賺一把,然後退休養老,那麼,我可以幫助你做到這一點,我給你你需要的足夠的金錢,你回家養老去吧,把事業交出來,我會找到代替經營的人的,這種心態是典型的暴發戶的心態,不是生意人應該去想的事情,我們需要金錢的同時,還要有千萬年不拔的基業,讓子子孫孫不受欺壓,不受凌辱的勢力,只有你的勢力夠大,別人纔不敢來欺負你,只有你的朋友夠多,別人欺負你的時候才能去向別人求援,你們千萬不要拘泥於一隅,讓金錢的臭氣矇蔽了雙眼。”
“娘娘,你說我們該怎麼做,我們就這麼做吧,您是我們的娘娘,以後也是我們的娘娘,永遠都是我們的領路人,就是我們各幹各的了,您也是我們的盟主,我們的領袖。”李晟很少見地沒有在說話的時候加上嘿嘿嘿幾個標準的習慣。
“就是,娘娘,您就說話吧,至於怎麼分配,我們聽您的。”
“娘娘,請說吧,就是讓我們交出現在的一切,咱也沒二話。”……
每個人都紛紛表態了,趙飛花這才說道:“好吧,既然大家有這麼闊大的心胸,那我就當仁不讓了,說說就說說吧,我先說楚家幾位兄弟,他們就跟我的親兄弟一樣,最先我就跟楚家合作,一直到現在,我們沒有因爲生意上的事情有過意見,鬧過彆扭,這是楚家人的大度,也是我的幸運,我建議,楚家專門做藥材生意,不管是大陸的南洋的歐洲的東北的扶桑的藥材生意,全部歸楚家的人做,楚家在大陸的藥材做了十多年,有根基,適合這項生意,焦子翔專門做木材生意,他在湖南砍伐木材,爲我們建造大海船,做出巨大的貢獻,現在,應該把這項生意交給他做,李晟專門跑歐洲和印度一帶,來往聯繫貨物,需要什麼,不作限制,寒煙州專門做珠寶生意,他敢打敢拼,並且地理位置優越,做珠寶生意比較適合,非南子在緬甸,那裡只有翡翠是我們大陸需要的,我建議他專門從南洋運翡翠到大陸,從大陸運絲綢瓷器精鐵等貨物到緬甸。倪洪錦在扶桑,屬於比較貧窮落後的地方,可是,她研究透徹了唐刀的秘密,以後,走扶桑到大陸和南洋一帶水路,經銷唐刀,需要購進翡翠和紅木只有從非南子和焦子翔的手裡拿,不能從別人的手裡接貨,其他人也是這樣,需要什麼貨物,就從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手裡接貨,我相信,即使我們分家了,也是一個集體,也是一個大家族的人,不會欺負曾經的兄弟姐妹的,如若誰敢在價格上欺詐,那麼,我們所有的人就有權利把他手裡的貨物接管過來,讓我們大家的商業帝國呈現一個良好的運轉狀態,而不是窩裡反窩裡鬥,內耗是最大的損失,張守衡在北方,是經銷皮毛的好地方,你除了擁有登州碼頭之外,還有經銷皮毛的權利,胡一白和夏春暉在西沙羣島,沒有貨物可以經銷的,那麼每一艘船在你們的碼頭停靠,需要繳納租金,你們也是一箇中轉站,收取補給的利潤也是一個經營的方向,以後,我會坐鎮蘇州,居中調和中轉,指揮急需的貨物,做最合理的分配,每一個人都要精於專業,讓手裡的貨物損失減少到最低點,利益最大化纔是我們以後追求的重點,在南洋到歐洲大陸之間形成更加專業化職業化說了算的生意線網(現在的壟斷網絡化),賺別人錢纔是目的,打垮那些勢力不夠強的小商人,讓他們歸降在我們的大旗幟之下。沈飛雄以後做糧食週轉,運到歐洲、大陸、島國、扶桑等地,我們誰需要糧食,就跟沈飛雄聯繫,好了,我說完了,你們大家討論一下,誰想到了什麼,今天就擺在桌面上,集體商議解決。”
首先說話的事寒煙州,他皺著眉頭說道:“我對娘娘的分配沒有異議,不管做什麼生意,都是賺錢的,取消了年分紅也減少了銀兩的來回調撥,省了很多的事情,損失也減低了,我想說的是,那些大海船怎麼分配?要不,娘娘說出一個價格來,我們根據自己的需要和能量的大小,自己付錢買下吧。”
趙飛花很自信地說道:“關於海船,我把總數做了一個統計,平均分配給每一個人,不要錢了,這些都是小錢,幹不了什麼的,只是海船的改進還在進行中,王仇西從法國回來之後,說到那邊的船的造型很好,輕巧靈便,看看能不能造出更好的海船出來,如果有了更好的海船,我們現在的船隻還會面臨淘汰的命運,我把船隻分配給你們,你們自己根據需要做交易吧,這個問題我就不干涉了。”
沈飛雄看著他們說道:“我需要更多的海船,在麻坡和郎桑島上需要建立造船的基地,還有,娘娘,在蘇州也需要造船廠,我還在亞蘭和雪邦、海豚島建立幾個糧食儲備基地,當一個國家或地區因爲天災受到災害的時候,糧食的需求量是巨大的,我擔心船隻少了會應付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