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雄用手遮住了太陽的光線,費了半天力,這纔看到,遠處的山麓下面,真的有一個人,騎在馬上,只是他的身體有點奇怪,明明是騎在馬上的,卻在身後支起四根竹竿,好像被綁在竹竿上一樣,看到這個人,那個人也看到了他,那個人笑了笑,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做了一個直指的手勢。
沈飛雄的臉色也跟著變了,他認出來,這個人是習自高,曾經是齊達天的衛士之一,被他斬斷了雙腿,後來,習自高就在人們的視線裡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想不到,在這個地方出現了。
沈飛雄的身體馬上繃緊了,戴書詩極其敏感,覺察到他的不安,低聲說道:“你認識他?”
沈飛雄點點頭,叫了一聲:“駕。”雙腿夾•住馬背,催馬上前,左手摟住戴書詩的身體,右手抽出了腰間的寶刀。
這次輪到戴書詩繃緊了身體,她即使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另外一個騎馬的人跟沈飛雄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而且是敵非友,要不然,沈飛雄也不會把腰刀拿在手中,這還是戴書詩跟沈飛雄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表現的這麼緊張,可見,能夠與沈飛雄爲敵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當沈飛雄拍馬趕到山麓的時候,只有悽悽艾艾的風聲和碧綠的樹蔭野草,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了,他恨恨地把寶刀砍在一棵樹上面,那棵碗口粗的大樹被懶腰切斷,嘩啦啦倒下來,嚇了戴書詩一大跳。
沈飛雄想了想,習自高已經是一個失去了雙腿的殘疾人,就是他身體完好的視乎還不是自己的對手,有了殘疾之後,只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完全可以無視這個人,沒啥好怕的。
想到這裡,他脫下衣服,戴書詩看得心頭呯呯亂跳,心想,如果他要跟我做那個事情,我該是拒絕還是順從?不由得酡紅染滿了雙頰。
沈飛雄把自己從匪徒手裡得來的寶衣脫下來,給戴書詩披在身上,說道:“回去以後,你要把這件衣服貼身穿著。”
戴書詩看到他原來只是爲了脫下一件衣服給自己,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望,難道,這件又醜又不合身的衣服,比愛情更爲要緊?
沈飛雄就是怕習自高不敢找自己報仇,找到戴書詩的話,脅迫自己答應他一些難以辦到的事情,這才脫下寶衣給戴書詩穿用。
由於戴書詩並不是會武功的人,沈飛雄也沒把衣服的用途詳細說明,他的武功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進步,有了寶刀在手,寶衣用不上了,何況,戴書詩的安全比自己更爲要緊,沈飛雄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喜歡上這個單純漂亮的女孩子了。
兩個人徐徐順著山間的小路下山,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了,現在快到夏季了,天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的樣子,長甸子鎮距離西寧州還有三十多公里,沈飛雄對戴書詩說道:“天黑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是很方便,就在客棧裡面住著吧。”
“客棧現在住滿了人,我沒有
房間啊。”戴書詩有點爲難了,想不到會這麼晚回來。
“住我的房間吧,今晚,我不會睡覺的。”沈飛雄看到習自高以後,提高了警覺性,習自高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長甸子鎮的,一定有他的目的,要說現在長甸子鎮裡面,最有可能被當作目標的只能是趙飛花了。
沈飛雄打算一宿不睡,保護好趙飛花的安全。戴書詩看著沈飛雄仔細檢查每一件衣服和靴子,還有那柄片刻不離身的寶刀,她說道:“我們在白天看到的那個人,是你的敵人嗎?”
沈飛雄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是的,你還記得我講述過的在黑水鎮追殺齊達天的時候遇到幾個衛士嗎?他就是其中最之一。”
“是習自高?”戴書詩的記憶力非常好,儘管沈飛雄只對她說過一遍關於自己的往事,戴書詩卻已經記住了每一個細節。
沈飛雄讚賞地看著她,說道:“是的,就是那個被我砍斷了雙腿的人,我們之間有著化解不開的仇恨。”
戴書詩天真地問道:“那麼,你什麼時候纔可以教我習武呢?”
“你要幹嘛?”
“幫幫你,看到你跟敵人搏鬥,我就非常擔心,總是覺得,你也許會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卻不是讓你幫我廝殺,而是,幫我好好活著。”沈飛雄非常意外地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很有耐心地說道。
戴書詩笑著說道:“即使是這樣,你也要答應我教授我武功,我從小就幻想著,孤身一個人走遍天下,扶弱除強拔刀相助,懲罰惡人,幫助好人。”
“你還是一個孩子。”沈飛雄不忍心對她講述那些江湖上爾虞我詐的舊事,江湖上是非善惡很難說清楚的,就是趙飛花自己,她是那麼一個善良的人,也沒有幸免做出侵犯別的國家的事情,在回鶻境內,誰能保證西夏的武士殺死的都是該死的人呢?有多少無辜者被迫捲入戰爭之中,最後死於非命。
沈飛雄把自己身上的每一件裝備經過檢查,這纔對戴書詩說道:“你早一點睡覺,夜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聲,更不要出來查看,你自己要沒有自保的能力,孤身出來,會非常危險的。”
“好的。”戴書詩幫著他穿好大氅,這是她能夠做到的唯一幫得上他的地方。
沈飛雄來到趙飛花的房間外面,對值班的女戰士說道:“這幾天最好警醒一些,可能會有不知道死活的人來做出讓我們吃驚的事情。”
“有人來襲擊娘娘嗎?”一個長著小虎牙的女戰士問道,沈飛雄認識她叫賀露,是一個身手不錯的戰士,武功不低,那也是比一般的侍衛強上一些罷了,要走江湖還是不行。
沈飛雄在房頂上坐了一宿,受夠了冷風朝露,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也許,習自高在這裡的目的只是路過,甚至,他自從受傷以後,就住在長甸子鎮,畢竟這裡出過一位大名鼎鼎的名醫。
到了第二天早
晨,他從房頂上跳下來,戴書詩早已等候在下面,對著他招招手。沈飛雄笑著問道:“昨晚睡得可好?”
“你一宿沒睡吧?”
“嗯。”
“我也沒睡著。”
“你怎麼不睡覺啊?”
“我在畫一種弓箭,你進來看看。”
“什麼弓箭啊,值得你一夜不睡覺的?”沈飛雄不解地問道。
戴書詩拿出來的是一種只有一尺長的弓箭的草圖,戴書詩指著畫圖說道:“要致人傷害,羽箭用不著太長太大,只要射擊的動力足夠大,就會產生速度,從而達到傷人的目的你看,我這是用西洋來的鋼絲做成的弓箭,方便攜帶,羽箭的箭身短小,可以放在手中扣動扳機發射,令人防不勝防,你最好找人做一個樣品出來,我的設計只能從理論上成功,做成真實的實物還需要經過檢驗。”
沈飛雄看著草圖,說道:“你這種設計,以前就有過,這叫做弩弓,跟真正的弓箭相比,射程近,殺傷力小,不適合部隊作戰使用,有走江湖的人用過這種弩弓,近距離搏鬥,能夠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戴書詩一聽這話,很是失望,她一夜不眠不睡,苦思冥想,纔想到這種可以代替長弓大箭的弩弓,想不到不屬於自己的獨創,以前就有過這種武器了,看來,沈飛雄並不看重自己的天才創意。
沈飛雄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慰道:“以前,還沒有誰把西洋的鋼絲用在弩弓上面,也許,真的可以收到奇效也不一定,這樣吧,我陪你找到巧手的匠人,咱們一起打造一個新式的弩弓出來。”
沈飛雄說這話的意思這是逗她高興罷了,沈飛雄經過大陣仗,不屑於使用這種具有暗器一樣的東西,弩弓的短距離射擊,他的手勁可以完全辦到,一柄飛刀在他的手中比弩弓還有作用,因此,只有像戴書詩這種從沒在江湖上混過的小女孩纔會當作寶貝一樣,爲了不打擊她的積極性,沈飛雄才會陪著她一起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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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趙飛花的警衛比夜裡更加嚴密,外圍有戴元衝派來的士兵,內勤則有趙飛花的近衛,層層把守,不會有問題的,沈飛雄放心地吃過早飯之後,帶著戴書詩一起來到西寧州,沈飛雄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西寧州是一個山城,整座城市依山傍水,地勢險惡,易守難攻,是冷兵器時代的堅固堡壘,城堅兵強,是大宋在西方的堅固城池,平時駐兵五萬餘人,算是重兵把守的大城。
進了城門,只見街道上人來人往三教九流各種雜貨物華天寶,商業色彩非常濃郁,沈飛雄騎在馬上徐徐而進,戴書詩坐在他的胸前,臉孔始終是紅的,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幸而戴著面紗,別人看不到她的臉。
看到前面人來人往,騎在馬上怕是會撞到行人,沈飛雄跳下馬,讓戴書詩依舊在馬上端坐,他牽馬而行,戴書詩不會叉腿乘馬,而是雙腿放在鞍橋的一邊,側身而坐,隨著馬背的起伏,身體搖搖欲墜,雙手緊緊抓住了馬鬃,不敢懈怠疏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