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兩個人都在赤•身•露•體的運動中度過的,直到中午,餓得肚子前心貼後心了,這才被迫停止下來。穿好衣服,沈飛雄把快要熄滅的篝火重新撥弄旺盛,用刀子切下老虎肉,燒烤著來吃。
羅小歐擡手阻止了他,說道:“要吃肉,你吃野兔肉和野雞肉吧,老虎肉不能再吃了,你再吃虎肉,我的下面就要被你撕裂了。”
沈飛雄楞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他哈哈大笑,一直笑到羅小歐低下羞澀的頭,不讓他再笑了,他才收起笑,依言吃兔子肉,不敢再吃虎肉。
沈飛雄知道虎肉的好處之後,扔下棕熊的肉,把虎肉切割成巴掌大小的塊狀,跟棕熊的毛皮一起,背在背上,要帶下山去。兩隻野獸的肉足足有兩千斤,就算人吃下去一些,野狼野狗分吃一些,還剩下一千多斤,就是那塊熊皮也有百十斤重,背在身上極是沉重,壓得他呲牙咧嘴的。
沈飛雄本來想把羅小歐送到山下就分手的,可是,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從肌•膚之親上升到精神上的依賴,愛,也是一種負累。
到了山下,走出森林,前面就是半個人深的大雪,沈飛雄只好施展輕功,一隻手託著羅小歐的胳臂,腳下插進雪窟一隻腳的深度,在雪上奔跑,一會兒就來到長春城裡,這個時候,他身上的汗水已經溼透了後背。
羅小歐爭扎著鬆開沈飛雄的手,心痛地爲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兩個人的眼光相接,脈脈的情意在彼此之間流淌。
來到他們落腳的大車店的時候,兩個人不由得驚呆了,眼前是一片殘牆斷瓦,大車店變成了這般模樣,是兩個人誰也想不到的。
沈飛雄心裡一緊,知道出了意外,拉著羅小歐的手從大車店前面走過,來到一家狗肉店裡面,叫道:“店家,店家,打酒來,我們餓壞了。”
店家給他們端來酒食,不外乎是自釀的黃酒和煮熟的狗肉,他好像對羅小歐的一身是血淋淋的虎皮襖很害怕的樣子,始終不敢擡頭正面看她的臉。
沈飛雄對店家說道:“我們需要一些生硝,你這裡應該有吧?我們買一些。”這種生硝大都是在市場上買不到的,這種狗肉店一般都有自制的生硝,爲的是硝皮子用。
從動物的身上新剝下的皮子是新鮮的,叫做生皮子,只有經過硝制之後,纔會變得柔軟,適合做椅子墊、腳墊、皮衣什麼的。
店家點頭說道:“有一些,都是自己制的硝,不要錢的。”
沈飛雄拿出一塊
銀子來,扔給店家,說道:“都給你了。”就在店家見他出手大方豪爽高興的時候,沈飛雄又問道:“剛纔路過那塊大車店,怎麼好像失火了啊?”
店家毫不戒備地說道:“昨天晚上,節度使大人帶著幾千個士兵,把那裡的人殺了,喊殺聲持續了半夜,整條街都能聽得見,後來,馬嘶聲喊殺聲在一起,到了半夜,那火就燒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失火還是放的火,大車店的掌櫃的全家都死了,死了好多的士兵,後來,就不知道了。”
沈飛雄點點頭,不再問下去,看了羅小歐一眼。心想,這都是蕭太后陰謀的一部分吧?
羅小歐皺著眉頭,心裡很不是滋味,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覺得身上的傷口越發痛疼起來。
沈飛雄吃飽喝足了,這才說道:“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料,羅小歐卻抽抽噎噎哭了起來,男人看不得女人哭,沈飛雄的心頭一軟,低聲說道:“不管不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是愛著你的,別哭了,好嗎?”
羅小歐這才放低了哭聲,她卻知道,哭泣不是做給沈飛雄看得,她心裡確實有說不出來的委屈,在她的心中,忠孝難以兩全,取捨任何一個結果,她都會受到傷害。愛上一個原本是敵人的男人,究竟是好是壞,前途孰難預料,想到自己的將來,左右爲難。
羅小歐抽抽噎噎地說道:“太后已經把我的家裡人下到大獄裡面了,我回去求求她好了。”
沈飛雄一聽還有這個這個人質的關係,心裡一痛,這才知道,羅小歐頂著巨大的壓力來刺殺自己,隨手把寶衣脫下,親手拿下她身上的虎皮,把寶衣給她穿上,說道:“我要去追趕公主,暫時不能照顧你了,如果,蕭太后還是不肯放人,我親自去找她,這個老虔婆,她是不想活了。”語氣裡殺氣凜凜,完全不把掌管一國大權的蕭太后放在眼裡的樣子。
不管沈飛雄是不是真的鬥得過蕭太后,羅小歐就是喜歡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纔是男人的作風,有男子漢的氣概,只要有所爲,就不懼怕任何人任何權利的威脅。
羅小歐的情緒被他感染了,擦乾眼淚說道:“你說出這樣的話,就是立時死了,也甘心了,只是,只是,你要小心一點,太后恨你恨得寢食難安。”
“你們之間的聯繫很密切啊。”沈飛雄心裡覺得奇怪,從上京到長春,幾千裡的路程,怎麼可能把對方的行動摸得那麼透徹?
“我們有信鴿傳信。”羅小歐解釋道。原來,鴿子最是專情,一公一母兩個鴿子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後也記住彼此
,如果把它們強行分開,彼此就會想念,並且鴿子的方向感很好,一旦兩隻鴿子相隔很遠,得到自由之後,就會向著記憶中的方向飛,再慢慢尋找已經熟悉的地點,哪怕是隔著千山萬水也會飛到情侶的身邊,就是死也要死在情侶的身邊,並且,一隻鴿子死了,另外一個也難以活下去,必然會殉情而死,這就是鴿子的特性,人們把這樣的鴿子分開,養在籠子裡,需要的時候,把輕快的信箋綁縛在鴿子的身上,它就會自己回到情侶的身邊,達到傳遞信箋的作用,這就是信鴿的來歷。
沈飛雄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傳遞信箋的方式,覺得很奇怪,羅小歐就把信鴿的來歷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也願意做那一隻信鴿,跟你之間既是隔著千山萬水,也難以阻止我對你的想念,只想著陪伴在你的左右,此情不渝。”
沈飛雄心裡很是感動,比起羅小歐在感情上的單純來,他的感情世界更加豐富一些,更加複雜一些,既有對趙飛花難以割捨的愛戀,也有對黃馨的不捨,更有對羅小歐情何以堪的負疚。
沈飛雄安慰了羅小歐之後,不待天黑,就出城查看,根據城外大路雜亂的腳印和車輪判斷,趙飛花應該在被襲擊之後,向東轉移了,她帶來的兵馬從人數上不是長春府部隊的對手,要保存實力只有暫時避開節度使的鋒芒。沈飛雄不相信憑著長春府的幾千人能夠把趙飛花的衛隊聚殲,那些契丹武士除了精銳部隊之外,戰鬥力都只是一般般,還沒有強盜厲害,那些東北的強盜不要命的精神給沈飛雄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相對來說,強盜比這些地方部隊在作戰上更加具有優勢,更加機動靈活,知道自己的長處,抑制敵人的短處,就是沈飛雄也不得不重視強盜的蹤跡,以免被他們報復。
給羅小歐找了一家客店住著,囑咐好她安心在此養傷,並留下從山上帶回來的虎肉虎骨和野獸的皮毛,放下身上所有的碎銀子,沈飛雄這才離開。
連夜出了長春城,在雪地上展開輕功,速度快逾駿馬,沈飛雄沿著臨時開闢出來的路追出去,開始還能看見雪地裡點點滴滴的血跡,後來,竟然看見了屍體,可見,趙飛花一路撤退一路跟長春府的部隊廝殺,撤退的速度不會很快。
走出二十里之後,路旁的死屍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沈飛雄內心愈發焦急,看來,蕭太后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用羅小歐把自己誘到大山裡,殺了就殺了,殺不了,長春府這面集中兵力上的優勢,狙殺趙飛花。唯一讓沈飛雄迷惑不解的是,難道蕭太后真的做好了抗擊大宋和西夏聯手攻擊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