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花跟呂蒙正說了李繼遷對她做的一切,並且透露跟大宋朝廷借兵的事情。呂蒙正深思之後說道:“真宗皇帝一心發展農業生產,增強國庫的財富,很難借出士兵來,如果是十萬人之下,還可以商量,十萬人之上,一定不會同意的,不過,以老夫的眼光看,李繼遷固然是對你預防戒備,你也不能擁有軍隊啊,你想一想,你身爲一個皇后,擁有數人的部隊,並且南征北戰的,成何體統?我想,李繼遷的意思還是想搶走你的兵權,只要你不擁兵自重,他的這些舉動很快就會偃旗息鼓的。”
“我傭兵還不是爲了西夏的江山社稷?西夏的部隊大部分都不是李繼遷的親信,而是各個部落的酋長掌管著軍政大權,跟我們趙家一統天下相比,中央政府的權利大大不如大宋,一旦遇到鄰國的侵襲,西夏的部隊就是一盤散沙,我也是想幫助丈夫鞏固國力,想不到,他在背後猜忌我的善意。”趙飛花忿忿不平地說道。
“自古以來,政治都是這樣的。”呂蒙正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趙飛花,說道:“只有最後的勝利者,沒有對與錯,成王敗寇的道理你還知道的吧?這個道理不僅僅適用於爭奪皇帝,還有朋友、仇人、夫妻、父子之間都是這個道理的,凡是一個人,總有他自己的思想和做法,別人企圖讓他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不從者,就是對頭異己者。”
趙飛花聽著呂蒙正的肺腑之言,心中若有所思,如果,自己跟李繼遷之間,並不是親密無間的夫婦關係,那就一定存在著鬥爭,李繼遷這樣做,也就不足爲怪了,畢竟,他纔是西夏國的皇帝,軍政大權,需要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裡,別人擁有軍政大權,就是跟他分庭抗禮,趙飛花這一瞬間理解了李繼遷的做法,卻在感情上無法同意,空中樓閣耗費了她大量的財富和精力心血,不是誰想拿走就拿走的,自己當初在長春府的時候,李繼遷就派兵包圍了空中樓閣,後來,自己從東北迴來之後,李繼遷花言巧語說,那是齊茴香的意思,他受到了齊茴香的矇蔽,現在看來,都是一派胡言是他的搪塞之詞,現在,自己重傷未愈,他的狐貍尾巴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來了,狼子野心,趙飛花的心中出現了這四個字。
趙飛花既然對李繼遷產生了失望的心態,自然要全力維護自己的利益,一個皇后,讓別人追得到了異國他鄉,傳說出去,都是笑柄,她需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她下了決心。
當晚,呂蒙正回到西寧州城裡歇息,有戴元衝作爲地主陪著他住在水清林秀的三竹山莊裡面,據說,三竹山莊是西路元帥薛仁貴徵西的時候曾經在此居住半年有餘,在此修生養息,練
兵佈陣,同時,西寧城是大宋西部的重要軍事重鎮,地勢險惡,陸路水運四通八達,而且還有井鹽外運,是西部最富裕的州郡。
呂蒙正見到三竹山莊這麼俊逸靈秀,心有感慨地說道:“戴郡守,你可真是有福氣啊,無廟堂之高,有江湖之遠,無絲竹亂耳,有山水相伴,真是一個隱居避世的好地方。”
戴元衝一心要巴結這個前帝的丞相,說道:“老大人既然喜歡,下官就幫助老大人把這一片山林買下來,作爲老大人納福之所如何?”
呂蒙正撫須笑道:“這多不好,我一生光明磊落,別老了老了,落得一個貪官的下場。”
戴元衝自然明白呂蒙正的意思,低聲說道:“別人不會知道這件事的,我會悄悄辦理,老大人只管派一個管家過來就好。”
呂蒙正長笑說道:“好吧,倒是老夫受之有愧了,這樣吧,買地的錢,本官一分不會少了你的,你把這方圓五十里的地買下來,價錢嘛,好說好說。”
戴元衝看呂蒙正真的動心了,不由得心中大喜,送禮送不出去纔是無能的人,只要送出去了,一定會有好處的,呂蒙正做了多年的丞相,人脈十分廣,全國的官員有十分之一出於他的門下,投靠了呂蒙正就等於有了呂蒙正的人脈,這是用多少金錢換不來的。
呂蒙正高瞻遠矚,既然趙飛花在西夏不得意,那就在西寧城留一條退路也好,這裡是趙飛花的發祥地,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卻沒有死去,在西寧養傷調解,既然有三竹山莊這麼一個好地方,還有戴元衝的極力幫襯,那就在這裡置一處地產,將來進退有度,不失了方寸。呂蒙正敢保證依照趙飛花的火爆性格,回到西夏之後一定會跟李繼遷展開一場爭奪戰,誰勝誰敗現在不好說,人家總是兩口子,並不是你死我活的對頭仇家,不過,趙飛花以後在西夏的日子一定不會如以前那樣好過,這是一定的,李繼遷既然撕破了臉,一定會製造種種障礙出來,爲難爲難趙飛花的。
呂蒙正得到戴元衝的保證,當下寫了一封信,讓隨從交給趙飛花送過去,趙飛花拿到呂蒙正的信,明白了義父的良苦用心,她的家業都在空中樓閣一處,很容易被敵人一鍋端了,在西寧置一處房地產也好,夏冬兩季來到這裡躲避大西北的惡劣氣候也是不錯的,趙飛花當然沒有呂蒙正看得那麼遠,趙飛花看來,自己就是跟李繼遷爭鬥,他是沒勝算的,自己帳下人才濟濟,還有一個常勝將軍羅平遠在長春府沒有回來,如果羅平回來了,不要說在西夏,恐怕整個天下都沒有力量阻擋自己部隊的攻擊。
說起來,趙飛花還是眼界太小了,
她最輝煌的成就就是在東北那裡,打敗契丹武士數倍的攻擊,其實,那幾戰她的身邊都有超人的謀士,沈飛雄、羅平等人,都是一時的英雄豪傑,離開這些人,依靠趙飛花自身的力量還是成不了大事,在高昌城外,與回鶻部隊這一戰就是一個教訓,換做是沈飛雄,斷斷不會跟敵人硬拼的,一定會用詭計來打敗敵人,跟敵人做硬碰硬的決戰,真是腦袋秀逗了,就是真的勝利了,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優秀的軍事家都把傷敵一千自殘八百看作是失敗的戰鬥,以少勝多,用極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纔是希望的結果。
趙飛花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並不是好的軍事家,她表現在軍事上最大的優勢是,把如同沈飛雄這樣的人集中在自己的身邊效力,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具有組織能力的人,把無數有軍事長處的人爲自己所用。
沈飛雄有一個習慣,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會把戰馬騎出去遛馬,趙飛花的那匹黃驃馬沒送過來的時候,沈飛雄沒有戰馬可以遛,紫香來的時候特意把黃驃馬帶了過來,沈飛雄接管了這匹馬,每天兩趟遛馬,雷打不動,紫香帶來的女戰士接下照顧趙飛花的責任,就沒沈飛雄什麼事了,戴書詩也清閒下來,不用天天伺候趙飛花了,戴書詩依舊天天往客棧跑,爲的是跟沈飛雄在一起,遛馬就成了兩個人的事。
戴書詩不會騎馬,沈飛雄正好把她放在身前的馬背上,兩個人短短幾天就好得跟一個人一樣,讓人看了生出幾許嫉妒的豔慕來。
這一天傍晚,沈飛雄照舊帶著戴書詩出了客棧,爲了不讓人認出戴家的大小姐身份,戴書詩的臉上戴了一個面紗,遮住了容顏,這也是大宋時代女人不出門的掩飾物品,遮住了臉,別人就不會知道是誰家的女人這麼招搖出來,也不會產生有危害的流言蜚語。
沈飛雄縱馬飛馳,沿著山腳下的小路一口氣跑出十餘里地,直到黃驃馬的身上出了汗水,這才勒住馬繮繩,讓戰馬緩緩而行,戴書詩斜斜躺在沈飛雄的身前,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沈飛雄帶給她的刺激太大太多了,每一天都有新鮮感刺激感,她忽然指著遠處說道:“那邊還有人在騎馬。”也許是剛剛接觸戰馬的原因,戴書詩對騎馬的人格外敏感。
“在哪裡?”沈飛雄詫異地看了看前面戴書詩所指的方向,那裡是西方,迎著太陽,不容易看到什麼,戴書詩也是因爲被一棵大樹擋住了強烈的光線,這才偶然發現有人騎馬的。長甸子鎮屬於窮鄉僻壤的地方,騎馬的人很少,西寧州纔是真正的大郡,騎馬乘轎的人多得數不勝數,在長甸子鎮這個地方,騎馬的人真的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