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雄對這些人喊道:“殺過人的,站在東邊的大牆下。”
那些罪囚猶豫了半晌,在牢頭和一干如狼似虎的衙役的監視下,猶猶豫豫地到東邊的牆下站著,有人從沈飛雄贈送衣服這一點上看出來,沈飛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們或許不會再有危險,最近長春府發生的變故,還沒有傳進囚犯的耳朵裡,他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沈飛雄的穿著還是宋朝的服飾,長袍、扎頭巾,頭頂挽起高高的頭簪,標準的漢人文士裝扮,衆囚犯也是各個民族都有,漢、蒙、藏、回等民族,屬於契丹族的卻是一個沒有,只因爲契丹是高等的民族,就是犯罪了也是在上京收押,不屬於地方政府管轄,這就是民族歧視的一種表現。
沈飛雄看著罪囚慢慢騰騰地走到東邊大牆下站好,這些人大都是兇神惡煞的模樣,大概有六七百人左右。
沈飛雄繼續喊道:“當過士兵的,練過武術的,在南邊的大牆下站好。”
這一次,衆囚犯不再猶豫,只要不是殺人的罪名被長官提起,當過兵練過武藝,算不得犯罪,他們很快靠著大牆站好。
沈飛雄對剩下的人喊道:“認爲自己是無辜的人,在西面的大牆下站好。”
所謂的無辜,就是被株連的,甚至是被冤枉的,這些人有兩千多人,剩下在中間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罪犯。
沈飛雄喊道:“強•奸犯罪的在原地站好,剩下的站在我身後。”
原地剩下性犯罪的只有二十多人,沈飛雄對他們說道:“你們這些人,只會欺負弱女子,算不得男人,牢頭,把他們依舊押回牢房。”
沈飛雄對沒有被送回牢房的人說道:“你們過去拿起刀槍武器,穿上鎧甲,排隊站好。”
那個時候的鎧甲,並不是真正的鐵甲,大都是皮革連綴的,可以適度遮擋流矢和木石的襲擊,卻不能防止傷害如果是箭矢的直接射擊,也會中箭陣亡的,就是起著適度遮擋阻隔的作用,頭盔也是皮革的,如果是大將軍,比如趙飛花和沈飛雄這類人,頭盔就是鑌鐵做的了,頭盔打造的工藝複雜,普通的刀砍斧劈也不會受傷。這就是鎧甲的作用,不是萬能的,卻能減輕士兵被傷害的程度。
這些人七手八腳把從軍需倉庫拿過來的鎧甲穿好,有的鎧甲上面染有血跡,可能上一個主人死了,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卻無人忌諱這一點,一副上好的鎧甲,價值在一頭牛左右,這是官府的福利待遇,容不得挑挑揀揀。
有的人對長種類型的武器感興趣,認爲武器長不
受傷,也有很多的人選擇短刀短刃,這些人大都是經歷過殺人的場面,武器雖然是一寸短一寸險,卻不會耽誤殺人的時間工夫,在冷兵器時代,把冷冰冰的刀子捅進敵人的身體裡,聽到骨骼和肌肉被撕開的聲音,也是有快感的,這就是爲什麼會有人選擇短刃的主要原因。
沈飛雄精通各種武器,把選擇短刀的人叫出來,讓他們擔任這些人的領導責任,這些人都是殺過人,有戰鬥經驗的人,按照趙飛花的慣例,依舊用二十人一個編隊站好,如此一來,這些人就不再是散兵遊勇了,而是很快成爲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只要把最基礎的單位組建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個圈子的核心,這就是組織的力量,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圈子裡的一分子,不再是哪一個人,所有的人的生死存亡興盛榮辱都跟這個小圈子有關聯了,一個個小集體就形成了。
沈飛雄把這些人帶到校軍場的營房裡面,安排人燒火做飯,登記人名職務,存檔點閱,給每個人一兩銀子做安家費,穩定軍心提高士氣,這樣一來,一支草草組建的部隊就成了,然後,沈飛雄留下二千人馬在城裡,協助趙飛花的武士把守城池,他帶著五十個小隊一千人馬出了城。
沈飛雄一馬當先衝在前面,手裡高舉著一把砍刀向城外正在集結的契丹武士殺去。那些契丹武士都是地方衛戍部隊的,野戰經驗不足,沒想到沈飛雄會主動攻擊,慌亂了一陣之後,在各個長官的約束下,很快鎮定下來,開始反擊,跟沈飛雄的人廝殺在一起。
沈飛雄的身邊只有十個小隊,二百多人,剩下的都乘坐在爬犁上面,這都是長春府的軍備爬犁,還有幾千條狗,都是從軍營裡面帶來的。
沈飛雄看看圍城額部隊已經開始反擊了,他撮脣打了一個唿哨,那些罪囚士兵最是靈活,急急忙忙閃在一旁,跟著呼嘯而過的狗拉爬犁向遠處逃逸。
沈飛雄騎在馬上,站在不遠處, 手裡拿著弓箭,身邊還有十餘個剛剛認識的罪囚,一起向追趕士兵的契丹武士射箭,當幾十個契丹武士從爬犁上面滾落之後,餘下的武士也不敢再追,調轉爬犁回去,沈飛雄冷冷地吩咐士兵把爬犁奪過來,在一望無際的雪地裡呼嘯而去。
出了城,沈飛雄帶來的小隊在樹林和小河、山坡上分開,按照約定,分向幾個不同的地方。沈飛雄帶著一多半人在離城十里的地方找到一個山窩窩,紮下營寨。
這些人不懂得如何紮營,沈飛雄一點一點教會了他們,紮營、埋設障礙物、夜間值班、輪換、示警這些都是行軍作戰最需要熟知的常識。
第二天,那些分散出去的探馬先後來報告,在南北兩個方向果然發現了大批的隊伍,估計是圍城部隊的糧草。
沈飛雄心裡很高興,拿出銀子來賞給報信的士兵,當他們不具有忠誠和信譽的時候,錢是最好的肯定他們成績的方式。忠誠和信譽都需要時間才能建立起來,現在這個時候,沈飛雄和趙飛花缺少的就是時間,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在跟自己不同種族的人面前,只有錢纔是不分國界和種族的。
沈飛雄把人馬召集起來,拿出一份比較詳盡的長春府地圖說道:“既然敵軍分成兩個方向來補充給養,我們也要分成兩個隊,這樣,我帶二百人去北方的那一路,常小向帶五百人到南方一路,剩下的二百人人留守,作爲機動的援兵,哪裡有強敵就支援那裡,記住了,一定要多帶火把,打不過就跑,你們不是殺傷敵人爲目的,而是放火焚燒他們的糧草爲主。”
這是沈飛雄的作戰軍令,這些囚犯士兵都答應下來,常小向以前是完顏部部落首領完顏阿城的外甥,儘管他的家也是東北的大家族,比一般的小民不愁衣食,卻性格桀驁,跟著一幫子強盜在鷹愁澗落草爲寇打家劫舍,被長春府抓住以後,在監獄裡候審,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舅舅是部落頭領,他早被斬立決了,有了他舅舅的斡旋,才一直被押在大獄裡。這一次被沈飛雄解救出來,常小向一腔熱血認定了沈飛雄,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這就是完顏部落的豪爽男兒,只要認準了就要做到底,根本沒有拐彎欺騙的心思。
沈飛雄分給常小向的人多,是怕他初次作戰有失誤的地方,用兵力來彌補戰術的不足。
沈飛雄帶著人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趕到北面的通向黃龍府的主道上面,守候在樹林子裡的探馬打了個唿哨,沈飛雄帶著人拐了一個彎,來到樹林裡面,那個探馬的頭領海里爾上前稟報說道:“將軍,三裡外的下河橋北面,有一隊人馬趕過來,其中大部分是車隊和輜重,並沒有重兵押運,我的探馬迎出三十里之外才發現的,一來一去,已經費了很長的時間。”
沈飛雄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好,你做的不錯,回去有賞,你和你的人散開吧,這裡馬上就要開戰了,你們遠遠守著就成,不必動手了。”
海里爾揮揮手,帶著人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這些人大都是長白山一帶的獵戶,到了山區就如同游龍進入滄海,自然是如魚得水。
沈飛雄低聲吩咐手下的人,把他們分佈在一里距離的道路兩邊,點燃的火把藏在雪下的空地裡,只待一聲令下,舉著火把焚燒敵人的糧草輜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