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花來到傷勢最重的女兵身邊,她的傷口已經被戰友做了處置,暴露出來的腸子等內臟器官被送進去包紮好了,趙飛花拉著她的手,關心地問道:“跟著我,你後悔了嗎?”
那個女兵咬著牙,忍住痛說道:“娘娘,我不後悔,就是死了,也不後悔。”聽了她的話,一旁的女兵有的人哭了出來,剛纔她們面對死亡,心裡是坦然的,不會想到這些,戰鬥結束了,這才感到戰爭的殘酷性,尤其是看到戰友被傷成這個樣子,有一種悲從心中來的傷感。
趙飛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安心養傷,我讓人擡著你走,我們不會扔下你的。”
當時的醫療條件有限,沒有有效的麻·醉藥物,受傷的人大都是被痛疼折磨死的,因此,很多人傷重之後,不是自己要求速死,就是被同伴殺死,這樣,爲了傷者早日的解脫痛苦,也爲了不連累生者。
聽到趙飛花的話,那個女兵使勁點點頭說道:“我會挺住的,娘娘。”
趙飛花嘆口氣說道:“戰爭就是這樣,不是我們死,就是敵人死,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這一戰,無一個敵人漏網,一共繳獲戰馬三百一十九匹,鎧甲三百零八具,刀槍劍戟等武器八百多支,很多人都帶了長武器之後,又帶著一口沉重的腰刀,還有匕首等,還有少量的糧草等物品,這些東西被放在一旁,趙飛花吩咐龍營的士兵和女兵一起,把敵人掩埋在樹林裡,自己死去的人也單獨掩埋了,死者的墓前沒有石碑雕刻的名字,沒有留下任何記號,誰的心裡都明白,以後,不可能來看望死者的了,在交通不便的公元997年的夏天,來這麼遠的地方花費的力氣和金錢都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那個時候的人命便宜啊,抵得上十鬥糧食,戰亂,在北方大地上始終沒有停止過。
那個肚子上中刀的女兵沒有挺到吃晚飯就斷了氣,趙飛花親手挖坑把她掩埋了,一衆士兵靜靜肅立,爲死去的戰友默哀致意。
這場遭遇戰發生得太突然,雙方都沒有準備,他們也不去管這支契丹武士來自何方,趙飛花的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佔了一些便宜,通過此戰,趙飛花看到自己的士兵在戰鬥中不驚慌不手軟不怯戰,他們對待敵人的兇狠程度比戰鬥力強大天下知聞的契丹武士更加深厚,這纔是最重要的,他們會在一次次的戰鬥中積累經驗,沒有經歷過戰鬥的士兵是可悲的,士兵的戰鬥力和意志力都是在一次次的戰鬥洗禮中成長起來的,百鍊成鋼說得就是這個情況。
第二天,隊伍裡面多了三百
多匹戰馬,也多了一十九副擔架,傷者被擡著一起走,扔下他們,只有死亡一條路,這裡不是西夏,無論是大宋還是契丹人,都不會把西夏人當作自己的同胞。
過了河間府,就是遼國的地盤,衆人更加小心,每天派出去的探馬更多,誰的心裡都明白,只要不跟遼國大部隊遭遇上,他們就是安全的,像那天遇到的小股契丹武士,消滅了就是,不用瞻前顧後的,在信息傳遞困難,交通不便的時代,死幾個人幾百個人,甚至上千人都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過了黃河就是南京道(現在北京附近的地區),趙飛花查看過地圖之後,吩咐衆人在遠離大路的山裡休息,她帶著三個女兵和沈飛雄一共五個人到南京(北京)府去採辦糧草,千餘匹戰馬,每天消耗掉的糧草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五個人只有沈飛雄是一個男人,其餘的都是女人,到了南京城外,看到高高的城樓,這裡是一個平坦的平原地區,適合騎兵馳驟,趙飛花讓三個女兵留在城外的樹林裡面接應,她和沈飛雄走了進去,來到城裡之後才發現,這裡竟然連守城的軍士都是無精打采的,根本不會盤問過往的行人,饒是他們穿著大宋的服飾,也沒人注意,看來,宋遼兩國的衝突劫掠戰爭殺人放火,只是發生在邊境地區,遼國腹地的人還是比較仁慈的,這一刻,趙飛花的心裡起了很微妙的變化,她覺得,大部分的契丹人也不是很兇惡的,不能因爲一部分喪心病狂的契丹武士,就痛恨上所有的契丹人,善良無辜的貧民百姓無論哪一個國家都是有很多的。
兩個人來到城裡,找到一家蔡記成衣店,趙飛花跳下馬背,把繮繩扔給沈飛雄,他就站在外面望風,趙飛花走進去看到裡面只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和兩個店夥計,說道:“給做六百套上好布料,成年男子的衣服和八十套年輕女子的服裝,你們什麼時候能夠完成?”
老闆聽說有這麼大的一筆生意,急忙說道:“最快也得半個月才行。”這個時間已經是很快了,畢竟,一般人來做衣服都是一家幾個人的衣服,有大戶人家纔有十幾套衣服,這一下就是六七百套衣服,讓他真的很爲難。
“這麼慢啊?我加錢好了,只要速度快,快一天,我加一成的價格,怎麼樣?”
掌櫃的腦袋瓜子飛快地轉著,說道:“好,那樣的話只要三天的時間,嗯,一共是……”掌櫃的假模假樣地打著算盤,嘴裡叨咕著:“一共是十匹青布,十五匹綢緞,人工一天二十個大錢……”算了半天,掌櫃的才說道:“客官,一共是二十九兩八錢銀子。”
“給你三十兩好了,我要的是速度快,質量好,其餘的不要求太多,三天後的這個時間我來取貨,你幫我把貨物送出城外。”說完,趙飛花把三十兩銀子扔給掌櫃的,轉身走了。
趙飛花跟沈飛雄繼續向前走,到了一家糧店前面,趙飛花照舊走了進去,對掌櫃的說道:“我要三千斤麥谷,五千斤大豆,一千斤高粱,你啥時候能夠給我準備齊全?”
掌櫃的驚訝地看著趙飛花,說道:“一天就能準備妥當,客官,您,怎麼拉走?”
“這個,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了。”趙飛花是一個外地人,找車僱人都不方便,說道:“你把這些東西準備好,送出城外,我的人會在城外東門處等候,這是定金。”
她把兩錠金燦燦的金錠子扔給了掌櫃的,這兩錠金錠至少價值百兩白銀,縱然不夠糧食的本金,也所差不多。
走出糧店,來到百草藥店,趙飛花深知醫藥對於人的重要性,在西夏,很多藥品由於儲備不足,每年因爲缺少藥品死很多的人,她走進藥店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還有多少存藥?我都包了。”
她的話讓所有的人呆了呆,一個夥計很小心地指著對門說道:“姑娘,你餓了的話儘管去對面吃飯,那裡吃飯,只要最少的錢。”
趙飛花把眼睛一瞪,很不客氣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夥計呵呵呵地笑道:“姑娘,你不會是餓得頭昏眼花了吧?把藥材當成飯吃的話,也不會買這麼多的藥材。”
趙飛花不怒反笑地說道:“你還真的是猜對了,我就是要把藥材當成飯來吃,那麼,你會把藥材給我送到家嗎”
那個夥計當不了家,回頭看看老闆,老闆磕了磕旱菸袋裡面的菸灰,不緊不慢地說道:“姑娘主要需要哪幾味藥材”
趙飛花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老闆就是一個行家,一句話就能道破天機,掰著手指頭說道:“三七、當歸、血母、沒藥、血竭、白芨。這幾個藥材是必須的。”
老闆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姑娘請回,我這就給您抓藥去,不知道送到哪裡仙鄉何處?”他經營藥店多年,聽出趙飛花需要的這些藥材大都是治療外傷的,誰會需要那麼多的外傷藥材呢?只有整天在刀頭上舔血的人才會需要。
趙飛花胡亂指了一下,說道:“我就住在城東門那邊,你只管把藥材寫好,標註在藥品的外面,然後,我們貨銀兩訖,互不干涉。”那個老闆微微點頭說道:“就是這樣吧。”他是個生意人自然更加不願意找麻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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