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飛花這可看不懂蘇曼的心思了,說道:“難道,你要替他說話?”
“娘娘,我求求你了,埋了他,別讓他的屍體讓野獸吃了。”蘇曼的臉上有些惋惜的表情,卻不是很傷心的樣子。
“要埋了他,你自己來吧,我們沒興趣。”趙飛花的口氣依舊還是冷淡的,她的心裡有點奇怪,難道,蘇曼喜歡上葉迷城這個人了?在趙飛花看來,葉迷城用那麼暴力卑鄙無恥的手段對付蘇曼,蘇曼應該一刀刀把他凌遲碎剮了才能解除心頭的仇恨,而不是像對好朋友這樣盡心盡力善後他死後的事情。
趙飛花等三個人就在不遠的地方開始搭建帳篷,蘇曼低頭用手把戈壁灘上面的石頭揀出去,見到下面的粗沙子,用一桿長矛挖了一個深坑,把葉迷城的屍體放進去,簡陋地埋葬了這個回鶻昔年的大將軍,皇室的成員,她的臉上不驚不喜不嗔不怒,看不出來是什麼心情。
趙夏春暉鄙視地看了蘇曼一眼,低聲對趙飛花說道:“真是一個賤人。”
趙飛花所有所思地搖搖頭,說道:“我看不是,這其中,不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吧?”
王蘭蘭氣道:“原來,她喜歡被人虐待,越是重重的虐待,她越是高興。”
“不要胡說。”趙飛花斷言阻止了兩個女侍衛的猜測。
蘇曼再葉迷城的墳前拜了三拜之後,默默來到帳篷跟前,對趙飛花說道:“娘娘,我有話對您說。”
趙飛花用眼色對夏春暉和王蘭蘭兩個人說道:“你們去生火烤肉吧,我跟蘇曼有事要談。”
“是。”兩個女侍衛走開了。
蘇曼咬了咬嘴脣,長長嘆一口氣,說道:“娘娘,按說,我真的要恨他,可是,他真的很可憐,他的雙腿就是被我的父親砍掉的,這一輩子,受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罪,我不忍他,就這麼死了,我恨過他,恨不得把他殺死,再吃掉,可是,可是,我不能不爲將來的孩子想一想,如果,我的孩子,將來,問起他的爹爹來,我,我總不能說,他的爹爹死後,拋屍荒野吧?”說完,雙手捧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什麼?”趙飛花震驚地看著蘇曼,心中這才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蘇曼的舉動這麼奇怪呢,原來,原來,她已經懷了葉迷城的孩子。
趙飛花的心裡明白了,卻毫無喜悅之情,用手撫摸著蘇曼的頭髮說道:“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把他的孩子生下來的準備了。”
“嗯,娘娘,是我的父親先對不起葉家的,我這輩子,覺得就是替我的父親還債來的。”說完,蘇曼的淚水成串滾落下來。
趙飛花拍了拍蘇曼的肩膀,說道:“你,哭吧,不過,爲了你的孩子
的好,輕一點哭,女人懷孕,無異於一次重生,唉!這都是命啊,命裡註定了,逃不過去的。”
趙飛花走出了帳篷,默默來到篝火的旁邊,拿起一塊羊腿,對著火慢慢烤著,四個人都是輕裝出來的,沒帶豐盛的食物,肉食比麪食更加充飢,經得起飢餓。
夏春暉和王蘭蘭不知道蘇曼跟趙飛花說了什麼,看樣子,趙飛花的臉上比較平靜,對蘇曼剛纔的行爲不是反對的樣子,兩個人都沒問,既然蘇曼跟趙飛花是單獨談話的,一定是一個秘密,是秘密,還是不要打聽的好,在趙飛花的身邊,她們這一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王蘭蘭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娘娘,我殺人,可曾殺錯了?”
趙飛花想了想,說道:“沒錯,換做是我,也會殺掉這個人的,不是誰同情誰喜歡的問題,既然葉迷城做錯了事,就要有承擔的勇氣和責任,他的一生,他的後事,那都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王蘭蘭聽了,儘管心中的疑惑沒有解開,只要沒有殺錯人就好,像葉迷城這樣的人,殺了也就殺了,他的身份難道還比趙飛花更加尊崇?一個把如花似玉的蘇曼糟踐成那個樣子的男人,死了就死了吧。
蘇曼傷心了一陣子,也就平靜下來,四個人吃過食物,留下一個人放哨看護篝火,三個人在大帳篷裡擠著睡下,這一晚,趙飛花靠著帳篷外邊睡,外面的天氣非常寒冷,獸皮上面結了一層冰霜,她的懷裡摟著蘇曼,比起蘇曼來,趙飛花覺得自己很幸運很幸運。
在路上非止一日,到了夏州地界,自然有空中樓閣的親兵武士前來迎接她們,數千匹鐵騎簇擁著趙飛花幾個人回到空中樓閣。
寧玲在城外迎接趙飛花,趙飛花遠遠跳下馬來,看著寧玲迎過來,她張開雙臂把寧玲緊緊抱在懷裡,兩個人擁抱了之後,寧玲要給趙飛花跪下行禮。
趙飛花一把拉住她說道:“算了,你是我唯一的閨蜜好友。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去看望你,心中有愧啊,這些俗禮還是能免則免吧。”
寧玲比起過去來,豐滿了很多,臉蛋從尖下巴變成了圓下巴,不像過去那麼風風火火的樣子了,她嫁給了鳳翔府兵馬都尉威賀,生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寧玲惶恐地說道:“那可不行,先不說您是大宋的公主單單是西夏第一皇后這個身份就足夠我行大禮的了。”
“算了吧,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是我唯一當成知心朋友的人。”趙飛花看著寧玲,想起在京城裡,兩個人來往的種種往事,心裡很是感慨。
趙飛花的朋友很少,她的身份決定了,別人需要用仰望的目光看著她,敢不敢做朋友是一回事,配不配做朋友又是另外
一回事,沒有人做到在趙飛花的面前還能夠保持淡定的心態。
寧玲能夠不遠千里來到西夏看望趙飛花,讓她的心裡很滿足,很高興,這麼多年了,趙飛花在軍旅中的時間比在行宮裡的時間還長,趙飛花漸漸有些厭倦了現在的生活狀態,尤其是蘇曼的遭遇,給她一個很大的衝擊。做女人的悲哀,不會因爲這個女人取得怎樣的成績,就改變了自身的性別,女人就是女人,作爲男人的助手和內勤,自身的性質決定了沒有像男子那樣改變世界的力量。
趙飛花在空中樓閣裡面安排盛宴招待寧玲,寧玲這次是輕車簡從來到西夏的,畢竟也算得上是出國了,那時候不需要簽證什麼的手續,卻不易大張旗鼓到別的國家,尤其是西夏跟大宋的軍事關係,不是敵對國家,也不是同盟國,只是現在雙方都在剋制野心,彼此相安無事罷了。
寧玲來到西夏,找趙飛花的確有事,不過,是私事,不是公事,更不是真的爲了看望趙飛花的,這個年頭大家都很忙,感情已經屬於過去,閨蜜的感情,隨著彼此嫁人而結束,寧玲不會專程爲了看望閨蜜來到夏州這麼遙遠的地方。
原來,寧玲來找趙飛花,是爲了絲綢之路,她的丈夫威賀之後,家境大不如以前,寧藍武是宋太宗趙炅的紅人,自從太宗皇帝駕崩之後,真宗皇帝繼位,對太宗皇帝的舊臣開始了打擊,扶持了一批屬於他的嫡系文武大臣,像寧藍武和呂蒙正這些被太宗皇帝重用的人,逐漸失去了地位,寧藍武現在是京城軍馬使的教頭,職責卻是餵養軍馬,已經失去了軍權。威賀還好一些,他不是太宗皇帝的嫡系將軍,也不是真宗皇帝的心腹大臣,屬於兩不靠的位置,隨時被排擠在權利鬥爭的漩渦之外,也可能被重用,不過,據寧藍武的猜測,威賀被重用的可能性非常小,大宋基本上沒有戰事,即使有了戰事,一個鳳翔府的兵馬都尉要建立戰功的可能性很小,何況,大宋以文治理天下,軍功的待遇非常低,一個榜眼狀元的待遇比一個將軍更有前途。
寧藍武把大宋的現狀分析了一下,認爲,與其在軍事上尋求前途,不如商人積攢金錢來得保靠,於是,纔會有寧玲到達西夏這次旅行。說白了,就是寧藍武想搞錢,然後,買地,做大地主,這纔是寧藍武爲家族勢力培植的方向,寧藍武很有戰略眼光,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當趙飛花得知寧玲是爲了錢財跟自己見面的,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因爲,趙飛花本身就是商人的女兒,對金錢沒有排斥感,爲了金錢,趙飛花可以動用武力去征服絲綢之路上的強盜,爲了金錢,可以放棄第一皇后的身份,她當年的忍辱負重,就是爲了金錢,打開絲綢之路,積累錢財,纔是最終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