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天氣愈發寒冷,人的呼吸開始帶著熱騰騰的水汽,一道道白色的水氣從鼻孔裡鑽出來,樹林子裡擠滿了落葉,寒風在北方的大地上開始肆虐。
行不到一日,前面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這些人只是攔住去路,卻沒有動手,只是讓武士把帶頭的人叫出來說話。
趙飛花從隊伍的中間緩緩而出,身邊跟著沈飛雄和羅小歐一男一女兩個人。對面站著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十幾個騎在馬背上的人,手裡都沒有拿武器,在他們的身邊稍遠的地方都是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有的人,有的穿著對襟小褂,有的披著羊皮襖,有的穿著大褂,下襬收起來,一副要跟人廝打的樣子,趙飛花一眼就認出來,這些人都是強盜,並且是那種很窮的強盜,這些人的手裡拿著杈子、鐵鍬、鎬頭,還有鐵棍、木棍什麼的,有的人手裡的武器很正規,是大刀和長槍。
趙飛花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是強盜吧?”
對面一個手裡拿著毛筆的文士模樣的人,嘴裡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姑娘真是聰明的人,你們是什麼人啊?”
趙飛花嘻嘻笑道:“你問這個幹嘛?”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這套順口溜,姑娘聽說過嗎?”
趙飛花搖搖頭說道:“從來沒聽說過,你說吧,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個文士晃了晃腦袋說道:“意思就是,你們留下錢來,我們放你們從這裡走過去,咱們貨銀兩訖,再無干涉。”
趙飛花皺著眉頭,說道:“你要多少錢?”
“不多,不多,你們這裡這麼多的大車,我們只要二十車足矣。”
趙飛花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你有什麼本事?跟我要銀兩?”
文士說道:“我可以背誦諸子百家,秦皇漢武的詩詞歌賦,隨便你說一篇有名字的文章,我可以背下來給你瞧瞧,而且,你看到了我身邊的這幾位沒有?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可以赤手空拳打死一頭猛虎,下海擒得蛟龍,凡是從這裡路過的行人、商旅、官家的人,都要繳納買路錢,你想不交錢,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做了我的壓寨夫人,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這條路,自然可以暢通無阻。”
“口氣不小,我說,還有一條路。”趙飛花見他語言輕薄,舉止輕浮,很不客氣地說道。
“還有什麼路?”文士急忙問道。
“殺了你們。”趙飛花厲聲說道,然後舉起手,身後所有的人馬上把弓箭拿出來,對準了前面這些人。
文士楞了一下,一縮頭,他身後的戰鼓猛然擊響,只聽到山上一聲吶喊,樹林裡面立起好多的旗幟,不知道山上埋伏了多少人。
趙飛花冷冷一笑,心裡卻是透著奇怪,難道這些人走在前面,已經在弓箭的射擊範圍內,他們不知道怕死?真是奇怪,這纔沒有下令放箭。
沈飛雄眼珠子四處亂轉,低聲說道
:“我去試試他們的深淺,對方一定不會這麼愚蠢。”
趙飛花點點頭,現在,混鬥對自己這邊沒好處,好像對方的人數太多,在兩三千人上下,抵得上一支部隊了,這種情況下,還是拿下這幾個頭領最好。
沈飛雄一個縱身,身體飛起,腳在馬背上踩了一下,身體如離弦之箭一樣彈飛過去,一把抓住文士的手,他本來還預備了一個後招,防止文士反抗,沒想到,文士的身體軟綿綿的,半點沒有抗拒的力量,被他一舉成擒。
偷襲如此順利,既顯示出沈飛雄的輕功絕高,也表示對方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沈飛雄回身落在馬背上,這一下兔起鵲落,很乾淨利索,坐穩了之後才發現,對方竟然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驚訝也沒有遭遇到反抗,就是喊打喊殺的人也沒有。
沈飛雄以爲後面的人看不到前面,舉手喊道:“你們的頭領已經被我抓住了,你們趕緊退開,讓出道路,要不然,我就立刻殺了他,讓你們羣龍無首。”
對面的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男子說道:“你就是把我們都抓了過去也沒用,殺了我們更沒用,我們這些人都是來自三山五嶽十江八河136路的綠林好漢,大家湊在一起,就是爲了生財,絕對沒有傷和氣的意思,你們殺了我們之後,也難逃衆位弟兄的砍殺。”
趙飛花也愣住了,想不到東北地區的強盜這麼多,136家強盜,提起來就讓人頭疼,如果這些人一涌而上,還真不好辦,真是殺不盡的強盜賊骨頭。
沈飛雄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大家都是來自綠林的好漢,那也好辦,你們派出代表來,咱們談一談。”
山羊鬍子擺擺手說道:“你們刀出鞘箭上弦的,我們派出來的代表,難道不會中了你的計策?你們後退三裡,咱們好說話。”看起來,他們也不願意打架,打架是要死人的,都是出來混的,弄到錢纔是真英雄,丟了命就是孬漢子了,最好是通過談判拿錢。
趙飛花沒辦法,強盜太多了,殺不勝殺,殺死這些人也沒啥意義,他們平時做的就是殺人越貨的工作,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有事的時候嘯聚在一起,做完事一鬨而散,抓不到也無法定罪,何況他們屬於外國人,這些人究竟是不是犯罪,屬於遼國的內政,她也不好干涉,如果起了衝突,殺了也就殺了,如果有一個迴旋的餘地,還是不起衝突的爲好。
喝令衆士兵退後,並暗暗把兵力集結,組成三層防禦體系,第一層是弓箭手,第二層是騎兵部隊,最後一層是趙飛花的衛隊,要想攻破這三層防禦,至少要付出三倍的兵力,這還是武力值相等的時候,若是武力值太弱,那麼,這三層防禦就是銅牆鐵壁一般。
沈飛雄策馬向前,自從黃馨死了以後,他十分痛恨這些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強盜,在關鍵的時候自然會挺身而出,替趙飛花出頭,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發泄心中的悲痛鬱悶之氣。
沈飛雄看著號稱136路綠林好漢在一起竊竊私語,不一會兒,竟然
推選出二百個好漢出來,這些人看著就是兇惡之輩,不但眼睛裡戾氣鼓盪,就是走路的架勢也與衆不同,都是一副牛皮哄哄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盛不下他了,快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稱雄了的樣子。
沈飛雄看著他們,冷笑一聲,拔出白老虎的那把無堅不摧的寶刀來,這把寶刀是白老虎花了三萬兩銀子從俄羅斯那邊買來的,平常的刀劍一刀下去就砍斷了,給使刀的人憑空增添了武力值。
沈飛雄對他們說道:“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來?車輪戰還是羣毆?”
他的話說得太囂張,一下子把那些人嚇住了,本來,在東北這個地方,很少有南方的那種武林高手,這裡的武功都是流放到這裡的罪犯和流浪的人傳下來的,根本沒有啥高手,都是憑著一股子狠辣歹毒的性格闖出來的名頭。
沈飛雄的口氣太大,可以吞的下天,一些人開始心裡打鼓了,紛紛說道:“還是一個個來吧,我們不做那羣毆的事情,顯得太不英雄了。”羣毆不夠英雄,車輪戰就夠英雄了?這個邏輯絕對是混蛋邏輯。
沈飛雄抖了抖手中的利刃,從馬背上跳下來,說道:“那就開始吧,誰來第一個受死?”
一個手裡拿著熟銅棍的大漢跳出來說道:“我來。”
不待沈飛雄擺好架勢,他掄圓了銅棍,劈頭蓋臉砸下來,沈飛雄輕輕一跳,側身避過,不待他收回銅棍,一刀削下他的半個腦袋,這一下子讓那些強盜驚呼了一聲,都認識那個使棍的是二郎山的魏家兄弟的老二,力大無窮,大名不知道,綽號叫擔山二郎,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沒想到在沈飛雄額面前一個照面也走不過去。
魏家老二死了,他的哥哥魏老大跳出來,帶著哭腔喊道:“兄弟,你慢走,看哥哥爲你報仇。”說完,一柄大砍刀向沈飛雄劈下來。
沈飛雄知道這是打了人家的兄弟,出來報仇了,他也不搭話,短刀舉過頭頂迎上魏老大的大砍刀正當人們以爲兩個人要硬碰硬地來一下的時候,魏老大的刀夾帶著風聲劈下來,沈飛雄的單刀一藏,一隻手飛快地點了魏老大一下,這一次,他點中的死穴。
魏老大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人已經瞪著眼睛死去了。
魏家兩兄弟都是一個照面就死了,讓所有的人沒了主意,想羣毆,又沒有那麼大的號召力,喊一聲一起上,如果別人不上,那就只有自己衝上去了,可是,衝上去只怕討不著便宜。
沈飛雄以絕高的武功震住了強盜,心中卻殊無得意之色,沉聲說道:“凡是還想分銀子的,就留下來,不想分銀子的,就閃開吧,這趟買賣不好做。”
沈飛雄這是分化這些人,假如他們一涌而上,殺紅了眼睛,究竟是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現在,先讓他們嚇退一部分,餘下的人少了,就比較容易辦。
的確有幾個人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看到別的人沒走,也不好意思走,這就是從衆心理,你們既然都不走,那我也不走,瞧瞧熱鬧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