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縈繞，隱約跳躍著的愉悅。
原本還有些陰鬱的感覺，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酐暢淋漓。
甚至在那懸而未決、欲罷不能的纏繞之間，有一種淺淺的淡淡的卻令人癡戀的感覺，使得人心暖暖的，忍不住的想要牽扯了脣角，輕笑。
意識，漸漸的甦醒。
鳳妃嫵還懶在貴妃榻上，依舊未睜眼，好似還沉浸在那似是而非的甜蜜的夢中。
只是，那樣的糾纏，那樣的百轉千回，那樣的熟悉氣息，最終卻是令鳳妃嫵不自覺的紅了臉頰。
她……怎麼能做那樣的夢呢？！
鳳妃嫵的心中驀然的侵染了一絲羞澀，整個人更好似一瞬做了壞事的小賊一般，怯怯的睜開了雙眸，再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
她……
她夢到的那個人……竟是軒轅亓陌！
說不出爲何，鳳妃嫵忍不住的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好似這樣才能壓抑了那顆悸動的心一般。
可指尖觸上衣衫，那凌亂的衣領，敞開了一片的肌膚，雪白之間，卻是讓鳳妃嫵不由的一愣，久久的有些回不了神。
她……
“落塵！落塵……”
鳳妃嫵的心中一瞬閃過了一絲緊張，急切的出聲。
很快，落塵急匆匆的進來，望著鳳妃嫵那一副雨後海棠的模樣，亦是不由的一愣。
“小姐……”
“昨夜，可曾有誰來過？”
鳳妃嫵緊緊的擰著眉，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指尖有微微的顫抖。
“不曾啊。昨晚康樂候送了酣醉的小姐回來，我安置您睡下之後，就一直在隔壁守著。”
落塵定定的望著鳳妃嫵那有些散亂的髮絲，以及那一張嬌紅的容顏，心底也劃過一些說不出的異樣。
“你確定……沒有什麼異常麼？”
鳳妃嫵緊緊的蹙著眉，再打量了打量四周，謹慎的再出了聲。
“沒有。許是因爲小姐飲了太多酒，所以這一夜睡的極沉，窗外風聲極大，您也未曾醒過。”
落塵一字字的回著鳳妃嫵的話，認真的再反覆想了一遍，依舊不曾察覺出什麼不妥。
“嗯。那……就沒事了。”
鳳妃嫵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再一次緩緩的靠在了貴妃榻上，有些說不出的乏力。
真的……只是夢麼？
這麼真實的夢？！
鳳妃嫵的睡姿一直都是極爲安穩的，警惕性也是很高的。
可這醒來之後，衣衫的凌亂，敞開的領口，還有那隱約的好似夢境的感覺……鳳妃嫵目光有些呆滯的望著前方，心中已然有說不出的凌亂與無所適從。
是他……
會是他麼？
鳳妃嫵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腦中卻是一瞬閃過了昨日的太多太多事情。
鳳妃姒墳頭上遇到的老者，還有那一對兒主僕……還有軒轅睿霖，以及後來的姬曜……
鳳妃嫵努力的試圖從記憶中尋回什麼。
可那樣的空乏與枯竭之間，苦苦搜尋，似乎只到了最終，那一雙不符合身份的眼眸，驀然的刻進了鳳妃嫵的心中，猶如一記致命的重錘，擊得人幾近窒息。
是他……
真的……是他軒轅亓陌！
一瞬的肯定，讓鳳妃嫵的氣息都有些亂了。
下一秒，鳳妃嫵更一瞬會意裡昨夜的那個炙熱滾燙的吻，指尖更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脣瓣。
是他！
真的是他！
一定是他！
那熟悉的氣息，似乎還在流轉，還未曾散去。
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下顎的疼痛，臉頰上某一處的肌膚上的紅暈，無疑都在悄悄的又光明正大的告訴鳳妃嫵：
軒轅亓陌就在她的身邊，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著她。
所以，姬曜無意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軒轅亓陌便是那般執著的蹂躪著她的臉頰，不斷的試圖抹擦掉不屬於他的痕跡……是他！
是的，必定是他！
這一刻，鳳妃嫵的心中，從懷疑，到肯定，心情漸漸的專情，而她的眉目之間，更似乎有那麼一些似是而非的情緒，在漸漸的發酵。
好嘛，居然……跟她玩起這樣的遊戲了！
那就好好玩玩！
鳳妃嫵玩味的一笑，隨即已是神清氣爽的起身。
大概……也正要知道了是軒轅亓陌，所以，她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很好。
……
一夜的風雪，再到清晨，萬物已然一片雪白。
鳳妃嫵整理好自己，正淺淺品茶的時候，鳳羽才華麗麗的踏進了鳳妃嫵的房間。
“看來……咱們鳳二小姐的酒量，還不算太差吶。”
鳳羽一邊好似一顆招搖的桃花樹一般走近鳳妃嫵，一邊瞇著桃花眼打趣。
“咳，這個……純屬意外。”
鳳妃嫵一聽這話，臉上不由的一哂。
“意外？那這意外……還真是多了一些。昨日你回房沒多久後，齊王可是也派人送了禮來。”
鳳羽掀袍而坐，目光卻始終不曾離開鳳妃嫵一分，只那話裡，帶著三分揶揄，七分打趣。
“軒轅睿霖？”鳳妃嫵聞言，不由的一愣，定定的望向了鳳羽。
“沒什麼，就是說無意遇到了咱們鳳二小姐，惹了鳳二小姐不快，所以送上賠罪的禮單，並著一件上好的裘皮大氅。”
鳳羽淺淺的一笑，目光不曾迴避的望向了鳳妃嫵，字字清晰的交代。
“呵！多此一舉，難道我鎮國公府還能少了這些東西不成？”
鳳妃嫵想起昨日遇到軒轅睿霖的事情，想起那些談話，眉目之間不由的沾染出了一些戾氣。
而鳳羽只望著這樣的鳳妃嫵，好半響，纔是輕嘆。
“妹妹……”
“嗯？”鳳妃嫵微微的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鳳羽爲何突然來這麼一嗓子。
可再對上了鳳羽的雙眸，鳳妃嫵似乎也在一瞬驚覺自己的情緒，似乎過於的外泄。
隨即，鳳妃嫵淺笑盈盈的走到了鳳羽的身邊，親自斟茶，遞到了鳳羽的身邊，柔聲。
“哥哥……”
“行了。凡事不要逞強，你需記得，你可是有兄長的人。”
鳳羽望著這樣的鳳妃嫵，幾分無奈，最終接下了那茶盞，淺淺的品了一口。
而鳳妃嫵聽著鳳羽的話，依舊輕笑著，在鳳羽身邊乖乖的站著，打趣討好。
“嗯，這個……我定是會記好的。而且……我家哥哥，可是絕世無雙、無所不能、天下第一的……桃花樹！”
說罷，鳳妃嫵便忍不住的笑了出聲來。
而鳳羽則狠狠的白了鳳妃嫵一眼，依舊從容的品著手中的茶盞，不接鳳妃嫵的話茬。
一陣輕笑之後，鳳妃嫵的腦中一瞬閃過什麼，不由的再望向了鳳羽，幾分認真與輕聲。
“那齊王送來的那些東西，都讓哥哥退回去了？”
“退？！”
鳳羽聞聲，脣角不由的牽起了一抹有些諷刺的笑。
“丫頭，你想多了吧。要送的是他軒轅睿霖，又不是本尊逼著他送來的……”
“……”鳳妃嫵一聽鳳羽這話，一時有些無語。
似乎所有人的慣例，都是無功不受祿。
可她卻忘了，她家的這個大神一般的哥哥，可是做大宗師做習慣了，也習慣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收任何人的禮物。
“不過別說，軒轅睿霖那臭小子送來的那件裘皮大氅，倒是真不錯。少有的通體雪白，毛色、亮度也都是天下少有的……”
鳳羽終於將手中的那盞茶品完，一邊放下，一邊似是而非的說著那樣的話，並是瞇著眸子笑瞇瞇的望向了鳳妃嫵。
而鳳妃嫵聽著鳳羽的讚歎，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淺淺一笑，好似這樣的事情，她也並不意外。
直到鳳妃嫵驀然的一個擡眸，望見了鳳羽望著自己的那個眼神，才微微的咬脣，嘆息。
“哥哥，你別多想。軒轅睿霖那點小心思、小伎倆，我如今算是看得透透的……”
“嗯。”鳳羽聽著鳳妃嫵的話，只應了一聲，並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可偏就是這副模樣，卻讓鳳妃嫵更加的無所適從一般，她又望了望鳳羽，拉了他的袖子，輕搖。
“哥哥，我說真的。我與他不可能再有什麼。而這不在乎的人，便是怎樣，也都不可能再傷我一分一毫的。相反的，有些事，也許該到了他還回來的時候了。”
鳳妃嫵的指尖，依舊是拉著鳳羽的袖子，宛然一副小女兒的模樣，但話裡那漸漸的冷與沉，卻也並沒有再刻意的隱瞞。
“我知道，你如今的心啊……全系在軒轅亓陌身上了。”
鳳羽聽著鳳妃嫵的話，一字字的，到了最後，他才擡手拍了拍鳳妃嫵的手背，面不改色的說著理所當然的話。
“哥哥！”鳳妃嫵臉上驀然的一紅，有些羞澀的瞪了鳳羽。
而鳳羽卻是徹徹底底的笑了出聲來，同是亦緩緩的起身，端的是那一身風華。
“好了。你的那些心思，不用多說，哥哥都明白。所以……今日你家哥哥要在弘業寺論道三日，你可要一起去？”
“弘業寺？那個有著天下三大戒臺之一的弘業寺？”
鳳妃嫵本是無意一起隨行的，可驀然聽到是弘業寺，饒是鳳妃嫵早知了自己哥哥的本事，也還是不由的一驚。
“嗯，就是弘業寺。此番論道，也便就是在那戒臺之上。”鳳羽淺淺而笑，雲淡風輕的好似就像是去喝茶一般。
可鳳妃嫵卻是雙手不由的一緊，再望向鳳羽的目光，有些忐忑。
這弘業寺，在天祈年間的時候，可是國寺，只不過後來更朝換代，有了棲霞國以後，民生不再崇尚佛寺，所以也就再沒有了所謂的國寺。
但弘業寺的地位，在整個天祈大陸，那也都是有名的。
尤其是那一方戒臺，更是天下聞名。
所以，這樣傳道的最高境所，如今讓鳳羽去開壇論道……鳳妃嫵的心中始終有些隱隱的不安。
而鳳羽望著鳳妃嫵眼眸之中的那一點小情緒，不由笑著，寵溺的撫了撫鳳妃嫵的頭。
“傻丫頭，你家哥哥這天下第一大宗師的名頭也不是作假的，你怕什麼？”
“嗯，那……我陪哥哥去，正好也好好的見識一下我家哥哥的魅力。”
鳳妃嫵由著鳳羽的親近，淺笑著，亦是挽起了鳳羽的手，仿若幼時一般。
而鳳羽則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的一頜首。
但，也就在鳳妃嫵和鳳羽即將出門的那一瞬，鳳妃嫵驀然想起了什麼，緊了緊身上的外裳，又是朝著鳳羽嫣然一笑。
“既然軒轅睿霖送來的極好的裘皮大氅，我也不好太暴殄天物，總是要物盡其用纔好。”
“哈，哈哈……好！落塵，你去將昨日齊王送的裘皮大氅取來，與你家小姐仔細裹好！”
鳳羽先是一愣，隨即更是笑著頜首，招呼了落塵去辦。
而落塵亦是小跑著走，小跑著回來，雙手捧著那雪白暖和的裘皮，當真是認認真真的好好的幫鳳妃嫵穿戴整齊。
霎時，紅顏如玉，白衣勝雪，亦不過如是。
鳳羽望著眼前的鳳妃嫵，滿意的一頜首，纔是帶著鳳妃嫵，朝著門外早備好的馬車而去。
而鳳妃嫵一步步跟隨著鳳羽的步伐，眉眼噙笑之間，更多了幾分躍躍欲試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