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的停住，對鳳妃嫵，對姬曜，都是一件極傷的事情。
可就算是再傷，這一刻，鳳妃嫵與姬曜，還是停在了那裡。
四目相對，這一次，擁有的卻是兩人都已然凌亂的呼吸。
姬曜定定的望著鳳妃嫵，聽著她的堅決，許久，還是沉了聲音，喑啞。
“爲什麼？”
“不行，就是不行。”
鳳妃嫵微微的咬脣，隱忍著那一股股即將洶涌而出的激動，死命搖頭。
可鳳妃嫵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話，卻更是一瞬激怒了姬曜一般。
姬曜雙手一緊，死死的扣住了鳳妃嫵的雙肩，字字陰沉。
“鳳妃嫵，你可知你的不行，會引來什麼樣的結果？”
“那也不行！”
鳳妃嫵好似認定了什麼一般，堅定著自己的心，認真的瞪向姬曜，可那喘氣的幅度卻是越來越大。
姬曜聞聲，雙瞳一緊，再說出的話裡，更是帶著隱隱的凌厲。
“不行的話，你就得死！會全身疼痛，骨裂而死！”
“就是死……也不行！”
鳳妃嫵好似一直都在反覆的陳述著同一句。
不行！
總之，就是不行！
可姬曜聽著鳳妃嫵的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整個人都漸漸的陷入了一種狂亂一般。
不多時，姬曜卻是一把將鳳妃嫵狠狠的捏在了自己的懷裡，並著毫不客氣的吻，將那一句他的心意，也堅定的送進了鳳妃嫵的耳中。
“嫵兒，我情願你恨我，也不要你死。所以……你的不行，我不聽！”
溫熱的感覺，一瞬欺上，帶來了一陣陣的衝擊，衝擊得鳳妃嫵神魂俱滅一般。
她一瞬軟在了姬曜的懷裡，任由著姬曜的動作，可心裡卻始終有個聲音，在不斷的抗爭，不斷的排斥一般。
那姬曜的吻，帶著極致的熱與酥麻襲來。
鳳妃嫵纔是一瞬回神一般，雙手狠狠的推拒著姬曜，開始掙扎。
“姬曜，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真的會恨你。”
“你想恨，那就恨吧！”
姬曜的眸子沉了沉，擡手一扯，卻是將鳳妃嫵的外跑徹底的扯落在了地上。
一瞬的寒涼，帶著一瞬的刺激。
鳳妃嫵一個激靈，面對著這樣的姬曜，她再想不了太多，也顧及不了太多……只一擡手，她一把拔掉了自己頭上的髮釵，當做兇器一般，狠狠的刺向了姬曜的後背。
呲！
驀然的一聲，帶著新鮮的血液的味道，直接的肆意了出來。
姬曜驀然的一痛，不由的僵了動作，望著鳳妃嫵的目光，也漸漸的複雜。
而鳳妃嫵也望著姬曜那身上的釵子留下的傷，心思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姬曜……不要逼我，好麼？”
鳳妃嫵的聲音裡，帶著柔軟，帶著是悲慼的哀求。
姬曜聽在了心中，更是不由的一酸，再望向了鳳妃嫵，搖頭。
“不好。嫵兒，今日此事，你不行也得行。否則，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
鳳妃嫵微微低沉的唸了念那兩個字，許久，她纔是一擡眸，正對象了姬曜的雙眸，再一用力，拔出了剛剛刺在姬曜背上的髮釵。
“嘶……”
姬曜因爲那一瞬的疼痛，少鬆了鳳妃嫵一分。
可是下一秒，鳳妃嫵狠狠的將那一支還帶著血的髮釵，抵在了自己的咽喉處，發狠的望著姬曜。
而姬曜見狀，更是雙瞳一緊，當即整個人都不敢再過多動作什麼，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的輕了幾分。
“嫵兒，你……你別這樣。”
“既然怎麼都是死……我不介意讓自己死的更乾脆一些。”
鳳妃嫵說著話，雙眸已然泛起了猩紅的水霧。
“你……不要這樣。你若死了，會有多少人都跟著難過的。事情也遠沒有到了要死的地步。我會幫你的……”
姬曜的腦子一時有些說不出的亂，但他還是不斷的和鳳妃嫵說著話，想要穩住鳳妃嫵的情緒。
而鳳妃嫵卻完全聽不進什麼一般，苦澀的笑著，依舊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的戒備之中，望著姬曜，搖了頭。
“不，不要說了，與其那麼不清不楚的活著，我情願死了！”
“你……嫵兒，委身於我，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的不堪忍受？真的會讓你生不如死？”
姬曜望著這一刻的鳳妃嫵，心思是從來沒有的複雜。
甚至姬曜這些話出口時，眸子裡已然蘊含了無盡的冷，薄薄的寒。
“姬曜，你很好……只是，我真的做不到。若是你再逼我，我唯有一死！”
鳳妃嫵一邊說著話，一邊更是用力的朝著自己的脖頸刺了刺，那細微的疼痛，早已經讓她忽略掉了，而那隱隱約約滲出的血色，卻是徹徹底底的烙印在了姬曜的眼裡。
“嫵兒，我不會讓你不清不楚的跟了我，我會娶你，會一輩子對你好！姬曜若是有違此諾，當天誅地滅，五雷轟頂而死！”
姬曜一直定定的望著鳳妃嫵，最終說出了那幾乎最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錚錚誓言，如磐石一般，沉重而又無悔。
可鳳妃嫵聽著這樣的話，聽著那一字字卻微微的紅了雙眸，卻依舊堅定的搖了頭。
“姬曜，此生是鳳妃嫵有負於你。我……做不到。”
“爲什麼？”
姬曜忍不住的問了出口，心更是猶如滴血一般的疼痛。
而鳳妃嫵卻在聽到了姬曜的話時，亦是不由的雙瞳一緊，漸漸的多出了一些迷惘。
是啊，爲什麼？
爲什麼軒轅睿霖，不行！
爲什麼姬曜，也不行！
那麼……
這一刻的鳳妃嫵好似徹底的陷入了這樣的疑問裡，完全的不能自拔。
只是，在那一句句的不行之中，鳳妃嫵的所有情緒，所有的堅持，都好似又在一瞬之間，找到了最終的緣由一般。
軒轅亓陌！
軒轅亓陌！！
軒轅亓陌！！！
鳳妃嫵的心中不斷的反覆的念著這個名字，這個好似早已刻進了她骨血之中的名字，連帶著表情，也是從悲慼到茫然，從茫然到堅定。
姬曜則始終望著鳳妃嫵如此的情態，仿若望見了她心裡的每一分一般。
許久許久，姬曜望著鳳妃嫵，最終還是緩緩的開了口，聲音低沉的好似來自無底的深淵一般，而他人卻是一步步的朝著鳳妃嫵走近。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不……”
鳳妃嫵的身子一顫，緊緊的盯著姬曜，微微咬脣。
“告訴我！”姬曜的雙瞳緊緊的望著鳳妃嫵，周身的氣息一瞬凝滯到了極點。
而鳳妃嫵卻依舊搖著頭，挑著眉，應下了那一句的同時，手上的簪子當真是再朝著自己的脖頸狠狠的刺了下去。
“看來……只有一死了！”
“你！”
姬曜一瞬被鳳妃嫵的動作所驚。
下一秒，姬曜一把控住了鳳妃嫵那拿著簪子的手，緊緊的攥著。
四目相對，卻是僵持。
沒有任何人的退讓，就是那樣僵持著。
許久許久……
姬曜的另一手，終是緩緩的帶著幾分愛惜的撫了撫鳳妃嫵的那早已凌亂的長髮。
“看來……真的是我輸了。”
“……”
鳳妃嫵一時無語，竟有些聽不到姬曜的話。
而姬曜卻是在那許久的撫摸之後，終又在一瞬，鬆開了鳳妃嫵，轉過了身子，背對著鳳妃嫵，冷聲。
“想逃，就動作快點，否則我會後悔的！”
“姬曜……”
鳳妃嫵癡癡的低了聲音，再望著姬曜那負手而立的姿態，鳳妃嫵咬了咬脣，卻是再沒有多說什麼，只匆忙的重新裹好自己的衣裳，抓起了之前姬曜放在一旁案幾之上的那幾根金針，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而姬曜卻始終是閉著眼，想著他與鳳妃嫵從邂逅以來的點點滴滴，心傷到了極致，手亦是緊緊的攥著拳頭，掩在了袖中。
放棄？
放棄！
她的笑，她的一切，似乎都還刻在姬曜的腦中，要如何放棄？
可不放棄，又能如何呢？
這一刻，姬曜還是選擇了放手，放手讓鳳妃嫵逃離。
可是，不到一刻，他卻又後悔了一般，猛的轉過了身子，望著遠處那跌跌撞撞已然快要走不成路的鳳妃嫵，再一次的追了上去……而鳳妃嫵卻根本顧不上去想任何，只是思夢的朝著前面，不斷的掙扎著，急匆匆的跑著。
逃離！
逃離！！
逃離！！！
若說之前的逃離，是一心只想離開那一處亭子，想要逃離軒轅睿霖的魔爪。
而這一刻的逃離，好似更加的漫無目的，卻又好似找到了方向一般。
軒轅亓陌！
軒轅亓陌！！
軒轅亓陌！！！
說不出爲何，這一刻，鳳妃嫵腦中想到的，只有軒轅亓陌。
同樣的，也就是這一刻，鳳妃嫵好似一瞬想起了之前探雪所說的那個約定。
緊接著，鳳妃嫵便是順著那宮牆，踉踉蹌蹌的跑著，跌倒了再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也要不斷的朝著那隱約的可能有軒轅亓陌存在的地方跑去。
而姬曜本就是很快便追上來了。
可他望著鳳妃嫵的狼狽與堅持，望著她的倔強與隱忍，最終，卻還是心軟了一瞬，只就那樣遠遠的跟在了鳳妃嫵身後不遠的地方。
他不知道，鳳妃嫵這樣的執著，到底會換來什麼。一如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執著，最終會得到什麼一般。
只就是那樣，她狼狽在那宮道上，他尾隨著，看在眼裡，痛在心底。
又或者，在姬曜的心裡，有一處還是在等待著的，等待著鳳妃嫵再隱忍不下那極致的折磨，回頭看他，求他。
又或者……其他。
痛，不斷的在蔓延。
鳳妃嫵的眼前，甚至有漸漸的模糊。
是掙扎，是堅持，是急切，是匆忙。
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一個瞬間，鳳妃嫵再一次的跌倒了。
越發迷離的意識，讓鳳妃嫵無力的靠在了宮牆上，漸漸的索瑟在了一起。
只是，下一秒，當她無意的一個回眸，望見了不遠處的姬曜，鳳妃嫵的心便又是一緊。
不！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鳳妃嫵就那樣定定的望著姬曜，許久許久。
驀然，鳳妃嫵朝著姬曜笑了，笑的格外的雲淡風輕，卻又格外的堅定。
下一秒，只見鳳妃嫵指尖閃過了那兩支銀針，緊接著，她狠狠的朝著自己身上的痛穴紮了進去！
深一些……
再深一些！
一陣陣的疼痛襲來，讓鳳妃嫵不禁有些抽搐。
可也就在這樣的抽搐了，鳳妃嫵臉上的笑卻是越發的濃烈了。
痛，很好。
起碼在有的時候，能夠讓人清醒。
而只有清醒，她鳳妃嫵也才能繼續著這荊棘一般的路。
摔倒，掙扎。
疼痛，隱忍。
鳳妃嫵便就是這樣，不斷的重複著，依舊掙扎，依舊疼痛，依舊跑著、逃著，縱然……她早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與方向！
軒轅亓陌，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