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人冷笑一聲,上前道:“唐曼安,我聽說前幾日你去了乾清殿,皇上還親自給你召太醫看病。不過聽說後來你意欲勾引皇上,所以被逐出了乾清殿,是不是?”
“我沒有勾引皇上!”唐曼安直視著華貴人,不禁感嘆,後宮裡女人的嘴,真是可以將事實扭曲的可以,她哪裡勾引龍煜澤了?
華貴人一巴掌扇過去,唐曼安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
華貴人蹲下身,冷笑道:“唐曼安,都爬上皇上的龍牀了,還不算勾引?”
皇后走過來,眼裡閃過一絲陰霾,卻笑道:“華貴人,切勿造次?!庇謱ι磲岬男\人道,“你們都去忙吧,本宮還有幾句話與唐曼安說。”
她並未扶起唐曼安,站著看向地上的人,說道:“乾清殿裡的事情,本宮從不多問。只近來日宮裡口舌諸多,相信此事也非空穴來風。你乃浣衣局的戴罪宮女,以後不便再踏入乾清殿,若是再讓本宮發現,宮規處置!”
華貴人輕哧一聲道:“娘娘,對於意欲勾引皇上的狐媚子,照宮規是亂棍打死,娘娘你怎可輕易饒恕她?”
皇后轉身離去,說道:“華貴人,畢竟一切只是口說無憑,隨本宮回去吧?!?
唐曼安斜躺在地上,恨恨的瞪著華貴人的背影,雙手握成拳。
不過,那日在她在龍牀上,貌似沒有別人看到,除了那個太醫和兩個太監。難道龍煜澤身邊也佈滿了各種人的眼線?難怪在他的寢宮裡見不到什麼下人。
可,即便如此,龍煜澤的一言一行還是被這些女人派人關注著。
唐曼安突然有些悲慼,爲龍煜澤的處境。
四王爺亂黨雖然除掉了,可昔日追隨四王爺的朝廷官員表面服從龍煜澤的調遣,卻暗地裡不停使壞。還有日益強大的邊疆各族,也都是威脅,他獨自坐在那冰涼的龍椅之上,是否也覺得高處不勝寒?
被玉梅扶進了房間,唐曼安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鳳儀殿,燈光雖璀璨,卻是暗光浮動。
“娘娘,這個唐曼安留不得!”華貴人咬緊嘴脣,坐在下首的位置說道。
皇后的手擰著手帕,面上卻波瀾不驚,淺淺道:“華貴人,唐曼安只是一個宮女,你如此針對她作甚?”
“皇后娘娘,你有所不知!”華貴人眼裡閃著惡毒的光,“當初寧嬪得寵,可沒給過臣妾好臉色。而這個唐曼安和寧嬪乃是姐妹,都長著狐媚子相,保不準皇上又對她是滔天的寵愛。趁皇上現在還沒有納妃的打算,還不如從此就讓她消失!”
皇后眼裡閃過一絲贊同,卻盯著華貴人,說道:“雪妃跟本宮說,讓本宮勸皇上納了唐曼安,而你卻讓本宮除掉唐曼安,難怪雪妃一直恩寵不斷,而你卻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華貴人,你甘心永遠只是個貴人嗎?”
華貴人一片赧然之色,卻依舊擰著牙道:“皇后娘娘,此人不除,必有後患,若是再有一個寧嬪倒是好說,若是又出現一個雪妃娘娘,那皇后娘娘你的尊榮該往何處放?”
“華貴人,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皇后一臉陰鶩的盯著華貴人。
華貴人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求饒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后柔柔的一笑,扶起華貴人,說道:
“都是自家姐妹,不要總是跪來跪去的。你今日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此事你看著去辦吧?!?
“是,臣妾一定不負皇后娘娘所望。”華貴人點頭道。
皇后也點頭,那日她聽了雪妃的話,細細思量了很久,又特意派人去乾清殿打探了消息。探聽來的消息,卻讓她一夜未眠。唐曼安……竟然上了龍牀,皇上還爲她叫了太醫……雖然後來她被趕出了乾清殿,可……這麼久以來,她是第一個上了龍牀的人。
皇后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窗外浮動的星辰,內心的涼意不斷上浮。
“木石苑。”唐曼安擡頭看著眼前的牌匾。
有人約她來此,說是有要事相商,她本來不想來的,可是待在浣衣局太無聊了。
更何況木石苑是她發現小白的地方,也不算陌生。
她坐在木石苑門口的樹下,並不打算進去,她還記得她上次無意之中闖進去,被罰了三個月奉銀的……難怪她在宮裡這麼久,從來就沒有人給她發過銀子!
她無聊的戳著地上的草,約她的人卻遲遲不見身影,不會是惡作劇吧?
正想著,木石苑裡竟傳來一陣哭聲,慘兮兮的,若是夜晚,唐曼安肯定會以爲是自己撞鬼了。她遲疑的向裡面看,卻草木深深,根本看不到路的盡頭??蘼晠s越來越大,如鬼魅的嚎叫,直達唐曼安的耳膜。
她想走開,可那悽慘的哭聲像是在召喚她似的,讓她忍不住邁步走了進去。
路很窄,原本還算寬的小路邊長滿了藤蔓,將這條路越包越窄,但這條路卻不是死的,看來平日裡還是有人過來的。
龍煜澤說木石苑禁止任何人進入,莫非與這哭聲有關?
她越往前走,哭聲越來越近,偶爾還聽見哭的人的叫聲,諸如“放了我”之類的話。
走到小路的盡頭,豁然開朗,樹木沒那麼盛大,草木也很稀少。眼前是一幢破舊的宮殿,其實也不能算是破舊,只是常年未打掃,積累了很多灰塵和蜘蛛網,琉璃瓦也黯然失色??蘼曔€在繼續,唐曼安壯起膽,擡腳小心翼翼的踏上了臺階。
“嗚——”
一個白色的物體飛過來,撞的唐曼安身子搖搖欲倒。她定睛一看,興奮地叫道:“小白!”
小白卻又飛快的從她懷裡跳出來,順著她來時的小路拼命的跑。唐曼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提起受傷的腿也跟著小白跑,還一邊叫道:“小白,小白,發生什麼事了?”
跑著,卻猛然聽到身後有響動,她捂著心口回頭,卻見那宮殿的臺階上站著幾個蒙面的太監,那幾個太監手裡握著粗粗的棍子,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她的心飛快的跳著,後怕上涌,不再顧忌那條腿,沒命的往外跑。
到底是誰,是誰要害她?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才坐在地上喘氣,引得路過的宮女太監紛紛的看著她,怪異的打量著她。
“小白,你怎麼知道那裡有人要害我?”唐曼安摟緊小白,緊張的問道。幸好小白沒事喜歡在木石苑晃悠,要不然她可能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白嗚咽一聲,頭不停地蹭著唐曼安的胸口。
唐曼安後怕的抱緊小白,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鬧,而現在,竟有人佈下了局要
殺她!
木石苑有皇上的禁令,平時根本無人進入,所以有人把她引到木石苑,再利用哭聲引她進去。即使她進去反抗起來,外面的人也只會以爲是木石苑原本的哭聲,在那裡殺死她,神不知鬼不覺。唐曼安渾身一顫,小白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害怕,不停地往她的懷裡鑽。
休息夠了,唐曼安慢慢的站起來,卻發現腿肚子隱隱約約有些疼,難怪了,剛纔她沒了命的跑,估計又扯到傷口了。
剛要回浣衣局,卻見時雨迎面走來,她擡頭一看,原來她竟無端跑到了雪伊宮來。
“曼安,我們娘娘想請你進去坐坐。”時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在前面帶路。
唐曼安有些奇怪,她和華貴人有爭執的時候,雪妃出現爲她解圍;上次她去儀來宮,雪妃坐在路邊等她,這次她從木石苑一路飛奔而來,而雪妃竟也知道她在這裡。
沒有事先通報就知道她的行蹤,難道雪妃派人在跟蹤她?
所以,雪妃知道乾清殿裡的事情,並不是她派人監視皇上,而是派人監視了她?
她的心猛然一跳,木石苑裡的蒙面太監,會不會也是雪妃派來的?
“曼安,你的臉色怎生如此蒼白?時雨,賜坐!”雪妃的聲音柔柔的響起,唐曼安擡頭緊盯著她,卻只看得到她無邊的笑意。
唐曼安並不坐,抱緊了小白,說道:“雪妃娘娘,可有事找曼安?”
“曼安,本宮自然是有事。”雪妃笑盈盈道,“以後只管叫本宮一聲姐姐,不要這樣看著本宮,本宮暫且問你,你與皇上之間發生到哪一步了?”
唐曼安錯愕的望著雪妃,諾咧著嘴脣,不知道雪妃這是什麼意思。
雪妃站起身握住唐曼安的手,笑道:“莫要不好意思,早晚都是皇上的女人。你們自家姐妹一同伺候皇上,還有什麼話不好說呢?告訴姐姐,姐姐可以爲你做主!”
“我不是皇上的女人!”唐曼安咬著嘴脣,猛的抽出自己躺在雪妃手裡的手。
“那就應該還未發展到那一步?!毖╁坪鮼K不介意,依舊笑道,“姐姐可以先讓皇上封你一個才人,侍了寢再升爲貴人,你覺得如何?”
“不!”唐曼安倉皇的後退一步,雪妃她在說什麼?
雪妃眸子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上前再次拉住唐曼安的手,說道:“貴人不滿意?也是,皇上這樣疼你,封爲嬪也是委屈你了……”
“雪妃娘娘!”唐曼安忍不住尖叫,“我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那你考慮清楚了再來告訴本宮吧?!毖╁屓怂吞坡渤鋈ィ约簠s跌跌撞撞的跌倒在了椅子上。
她撫著胸口,閉著眼道:“時雨,告訴皇后娘娘,說唐曼安今日來雪伊宮,求本宮讓皇上封她爲嬪,本宮無法定奪,還要皇后娘娘做主?!?
“娘娘,”時雨滿臉的擔憂,“一定要這樣嗎?要是把你自己也捲進漩渦了呢?”
“如此,皇后一定以爲唐曼安是本宮的盟友,但本宮只是想逼皇后快點下手,時雨,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唐曼安一日不除,我一日不會安心?!毖╁恢遍]著眼,臉色蒼白。
她嫁給他這麼多年,從未爭寵,卻,還是將自己逼到了後宮女人必走的路途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