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指著唐曼安囂張的身影,氣不打一處來,跌坐在了鳳塌之上。
“娘娘,你就不該心軟,老爺既然要殺唐曼安,你何苦阻止?不如就順水推舟,除掉一個心頭大患。”玲瓏一邊幫皇后順氣,一邊道。
皇后氣道:“你以爲本宮不想嗎?若是讓皇上知道是我聯合父親殺死了唐曼安,恐怕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見我了。今天父親說的好好的,說只是見一見唐曼安,我怎知他竟然起了殺意,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玲瓏又道:“娘娘,老爺是爲了你著想,到時候老爺一定會攬去所有的責任,可與娘娘沒有半分關係。娘娘只需要抓住皇上的心,早日誕下皇子。”
皇后一把推開玲瓏,揮袖掃下了案幾上的所有物什,大叫道:“滾,給本宮滾出去!”
難道她不想懷孕嗎?她什麼方法沒有試過,民間說有神水,喝了就可以懷孕,她派人去求,喝了卻沒有半點反應。還有人說供奉送子娘娘三個月,每日虔誠禮拜,她也做了,可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她什麼都信,什麼都試過,甚至還喝過童子尿……皇后難堪的將頭埋進榻上的被子裡,現在更加不可能了,皇上都不會碰她了。
她雖是皇后,可誰又看得到尊榮底下的悲哀?
因爲是由榮慶公主帶著幾人去的太醫院,所以月上得到了很周到的照顧,背上一大塊青紫烏黑的傷敷上了藥,還安排了幾人擡月上回碧流院。
“公主,你怎麼知道我在皇后娘娘那裡?”送完月上回去,唐曼安不禁問道。
榮慶抓住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唐曼安,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唐曼安懵懵懂懂的,一時搞不清榮慶在說什麼。
“我可以裝病,一個病入膏肓的公主,誰願意娶?”榮慶興奮的說道,“從現在起我就開始裝,拖著個一兩個月,到衆人皆知,到時候黎悅來就會來退婚了!”
“公主,我覺得不行。”唐曼安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你畢竟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即使你是真的得了無藥可治的病,黎悅來也不會退婚的,除非他是不想做官了。更何況你能得什麼太醫院無法醫治的病?皇上肯定一聽說你病了就知道你是藉故推婚事!”
榮慶氣得甩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公主,我覺得你可以去找黎悅來商量商量,如果他不願意娶你,說不定就好辦了。”唐曼安想了想,說道。
“他怎麼會不願意娶我?”榮慶恨恨道,“他沒有背景,沒有身家,我皇兄想努力提拔他都沒有藉口,所以只好把我嫁過去。唐曼安,我嫁給他,他有著數不清的好處,他是絕對不會違揹我皇兄的意思的。”
唐曼安低頭苦思冥想,轉眼已到了儀來宮,卻見龍景逸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
“十一哥,你喝酒了?怎麼喝的醉醺醺的?”榮慶跑過去扶住他,他卻一直叫嚷著還要喝酒。
龍景逸身後
的隨從滿臉無奈道:“十一爺連著好幾天都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連早朝也未去上,公主可要好好勸勸十一爺。”
“先扶他進去。”榮慶頭疼的開始吩咐,派人在院子裡放置軟榻和案幾,吩咐小喬親自去煮醒酒湯,又叫人把子衿叫過來說話,這才問道,“十一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榮慶,你不懂的,給爺準備上好的女兒紅!”龍景逸揪住他隨從的衣領,吩咐他去買酒。
“遇事只會喝酒逃避,算什麼好男兒!”子衿走過來冷冷的說道,將案幾上剛剛冷下來的茶直接潑到了龍景逸的臉上。
“子衿姐姐,”榮慶吃驚道,卻見龍景逸醒了半分,一抹臉上的茶水,拉扯住子衿的手,含糊不清道,“子衿,跟我回府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十一哥,是皇兄不讓你娶子衿嗎?”榮慶瞭然道,“你不知道嗎,皇兄都下了聖旨讓我嫁給黎悅來了,我可沒有你那麼垂頭喪氣,不是還有好幾個月嗎,我會想到辦法不嫁的。所以十一哥,總會有辦法的。子衿姐姐,你說是不是?”
“我當然知道,就是這道聖旨,我和皇兄吵翻了……”龍景逸打了個酒嗝,繼續道,“榮慶,他拿我們的婚事做交易,憑什麼?我已經好久沒有去上早朝了……可是,榮慶,你十一哥心裡好難過……”
“十一哥,我也經常和皇兄吵架啊,沒事的。”榮慶握住龍景逸的手,柔柔的說道。
子衿有微微的動容,看著龍景逸痛苦的臉,她既憎恨自己,卻又有一股別樣的快感從心間升騰。她不想再待下去,甩開龍景逸的手,說道:“十一爺,我會嫁給你,我只要做你的正妃,如果太后娘娘和皇上不能答應,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如果皇宮不能容我,我會回到怡紅院。”說著,她轉身便走。
唐曼安看著那一抹纖細的身影,既覺得驚奇,又覺得不可思議。她早就知道子衿與衆人不一樣,只是從未覺得她竟然如此心高氣傲。龍景逸在這如此脆弱需要人安慰的時刻,她竟如冰塊一樣的冷,說出那般話,唐曼安擔憂的轉頭看向龍景逸。
小喬剛好端來了醒酒湯,笑著要遞給龍景逸,卻不想他的手使勁一揮,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盡數潑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喬的手被燙的通紅,卻跪在地上不停地認錯。
雪猴小白不知什麼時候也跳了過來,伸著爪子拿桌上的果子吃,還賊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看著榮慶和唐曼安,幾人卻無心思逗弄它。
榮慶頭疼的揮揮手:“小喬,不是你的錯,收拾好了就退下吧。”
“榮慶,曼安,你們說子衿她愛我嗎?”不容兩人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如果她愛我,怎麼會如此在意名分呢?我都已經向她保證了,她卻只在意正妃的位置,不肯跟我走。榮慶,你說十一哥該怎麼辦?”
“十一哥,我想子衿姐姐在慢慢接納你,而母后和皇兄又太在意她的身份,所以她心裡不服
氣,轉而才非要做正妃的。”榮慶艱難的解釋道,“你跟母后的皇兄好好說說,我覺得……”榮慶本想說他們總會同意的,可一想到自己的婚事,有些話說的就顯得那麼無力。
唐曼安看著這無比灰心的兩兄妹,道:“或許你們無法理解母親和兄長的心,當然,如果我是你們,我也會反感別人一手操控我的婚事。公主,程將軍不愛你,所以太后和皇上不讓你嫁給他。十一爺,子衿或許沒有你那麼想象的在乎你,所以不願意跟你走。如果你們改變了這些致命的弊端,事情或許就好辦多了。”
“我知道你說得對,可程臨南遠在邊疆,我怎麼讓他愛上我……”突然,榮慶眼眸一亮,“或許,我可以去找他。”
唐曼安也是一驚,看了一眼榮慶,又看了一眼龍景逸,龍景逸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對榮慶的話沒有半分反應。唐曼安卻不知怎麼接話,阻止也不行,推波助瀾更是不行。
榮慶卻驀然一笑,好像那只是一個不現實的想法,站起來說道:“十一哥,你這樣喝下去不是辦法,長至節就要來了,你還要代表大宇國招待別國使者,你快帶你們爺回府,記住,不準讓他再喝酒。”
說著,榮慶快速的走進了殿內,好像心內揣著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想快點找個角落獨自拿出來欣賞。
唐曼安回到乾清殿,本想去找龍煜澤,可一想到接近年關,事物繁忙,便轉身走進了碧流院。月上滿臉蒼白的躺在牀上,見她進來,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
“月上,這一次謝謝你,要不然我都不知要被砸成什麼樣子。”唐曼安由衷的說道,握緊了月上的手,以前不管有什麼誤會,但這一次月上是用自己的身體爲她擋住了那個果盤,如此捨命相救,她還會計較什麼呢。
月上抽出自己的手,別過頭去,說道:“沒什麼好謝的,蘇林公公叮囑我們好好照顧你,我替你擋住果盤也是應該的。”
唐曼安笑道:“你這幾天在碧流院好好休息吧,我每天會派玉梅給你送湯過來。”
本來想和月上說幾句話,月上卻不怎麼搭理,唐曼安只得無趣的回到了乾清殿,直接奔進廚房,研究做菜。廚房裡的人都清楚了唐曼安“妖女”的身份,也摸清了唐曼安對學廚的造詣,幾個人相處的竟也算融洽。
她發現,她已經很有一段日子沒有和龍煜澤好好說過話了。他每天回來的很晚,抱著她就睡過去了,第二日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上朝去了。
她特意做了幾道龍煜澤愛吃的菜,在花廳裡擺好,吩咐玉梅去偏殿等,這才美滋滋的坐在花廳等待。那搖搖欲落的藤蔓葉子早已落盡,只剩彎彎曲曲的藤蔓纏繞著柱子,等待春來吐出新芽。
很晚了,沒有月亮,天很高很黑,無奈只好點了燈籠。卻無緣無故起了大風,唐曼安只得吩咐人將飯菜端進飯廳,坐在飯廳裡等著。等著等著,睡意卻慢慢襲來,肚子很餓,卻怎麼也睡不著,只得趴在桌子上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