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澤搖搖頭,對唐曼安說道:“龍家的人向來心狠手辣,唐家背叛我朝在先,朕是絕不會輕饒唐家的每一個人。事情還未查明,明日會有人帶你回京城,今晚你不會有事!”
他的聲音裡不含有一絲的情感,全是原則問題,全是公事公辦,唐曼安心下委屈……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現在想起來,寧嬪得寵也是早有預謀,不過是給唐家滔天的恩寵,讓唐金元有理由跟著一同出行常樂山。她突然沒有那麼討厭寧嬪了,她的囂張跋扈全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寵愛,卻,是帶著致命毒藥的寵愛。
那麼她呢?他對她難道也是利用嗎?她哪裡有半分利用價值?
她雖然吃了媚藥,可他還是主動回吻了她呀。她被四王爺當做人質,他還是奮不顧身的過來救她了呀,都是假的嗎?
她悽然一笑,收回自己一直扣著地板的手,指甲已經血肉模糊了,但感覺不到痛,是心口痛……不,心爲什麼會痛?她只是害怕死亡啊!
難道……唐曼安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冷冷的身影,不,她怎麼會愛上他?
她匆匆收回自己的目光,站起身就離去。她已經解釋過了,如果他讓她死,就死吧,說不定可以回去呢,回到那個原本屬於她的世界。
外面院子裡還有著鮮血的腥味,侍衛處理著一具具屍體,有膽大的宮女提著水桶祛除地上的血
跡。她如幽魂一般從議事閣裡走出來,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龍煜澤看著那抹身影踉蹌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突然覺得心口一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了。他擡腳要追過去,卻還是沒有移動半步。他也說過,龍家的人心狠手辣,不會給自己留任何一個萬一。
曼安,她姓唐!
饒她一命,等於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危機。
他登位兩年,內有四王爺各大臣虎視眈眈,外有邊疆民族覬覦擾亂,若是沒有強硬的手腕,他早被推下了皇位。
唐家本可以是爲龍家效命的忠臣,是他屢次相逼,次次引誘,才讓唐金元選擇追隨四王爺。他不想動唐家,可唐金元卻藉著太后之勢四處拉黨營私,雖沒有反他之心,卻有獨攬朝政職權的意圖。他容不得!
唐家的上上下下,都得死!
唐曼安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腦袋空空的,肚子也是空空的,卻充滿了倦意,沾著牀就睡的不省人事。
第二日,她還未醒來,卻乍然聽到房門被踹開的聲音,她艱難的睜眼開去,竟是四個侍衛破門而入。他們兇神惡煞的走向她,道:“起來,跟我們走!”
“去哪?”唐曼安迷迷糊糊的,這麼早就要啓程去常樂山了?
“當然是送你進大牢!”兩個侍衛粗魯的拉起唐曼安的胳膊,反押著她走出房間。
她嗓子乾澀的厲害,喉嚨也微微發疼,走出房間,她這纔看到寧嬪也和她一樣,被人反押著。一瞬間,她就清醒了,昨日四王爺興兵謀反,唐元金乃幫兇,今日,是要清算餘黨了。
寧嬪又哭又鬧,死勁掙扎,卻換來那侍衛的破罵:“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現在送你們回京城,關押在宗人府,擇日問斬!”
唐曼安雙手雙腳無力,軟綿綿的跟著侍衛走,卻被人直接野蠻的推進了車牢裡。她根本不想掙扎,也不想說話,閉著眼,歪著頭靠著欄桿。
犯人不只是她和寧嬪,還有唐府的一些門生,以及沒有被誅滅的叛黨,都如數押回京城再審。寧嬪早已哭累,又一夜不安寧,啓程後,隨著車子一搖一晃,她們很快就睡著了。
在閉上眼睛的前一秒鐘,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是程臨南吧。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要娶她,可突然看見她要被砍頭,心頭一定也不好受。他會向皇上求情嗎?
她兀自一笑,求情有什麼用,還不是死罪一條!
再次醒來,身在地牢。
這彷彿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明媚,牢裡腐黴,鮮明諷刺。間或有絲絲風從牆的縫隙裡吹進來,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瀰漫了整個地牢,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每一個囚犯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