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無奈,只得掏出腰間的一大把碎銀子,走了出去,站在了街道上,怒道:“你們追什麼追?”
侍衛(wèi)兇神惡煞道:“她搶了安妃娘娘的畫像,顧念她神經(jīng)不正常暫且饒她一回,誰知她竟然跑了!”
“喏,畫像給你!”榮慶將畫像遞過去,將碎銀子也扔了過去,插腰道,“還不快走!”
幾個侍衛(wèi)也只能是哪家的大小姐,碎碎唸了幾句,拿著錢袋子就走了。
幾個侍衛(wèi)離去,夏明桑卻帶著他手下的一衆(zhòng)人朝兩人包圍而來,他板著臉,故作柔聲:“娘子,過來,爲夫帶你回去好好診治,莫要耽誤了病,乖……”
唐曼安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躲在榮慶的背後就是不撒手。
榮慶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即怒道:“她是你的娘子?我說你這人有沒有搞錯,她是我的嫂子,而且我嫂子就算是有病估計也是被你嚇出來的!”
夏明桑隱忍的怒氣,看向榮慶,先是疑惑,後是頓悟,猛的反應(yīng)過來竟是榮慶公主。
他拘禮,道:“想必是你認錯了吧,她確實是我的娘子。”
“你確定你的娘子長這幅模樣?”榮慶輕笑。
夏明桑點點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唐曼安,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射出兩個窟窿。
榮慶插腰大笑,順手從一邊的鋪子上端過一盆水,伸手潑了少許在唐曼安臉上,瞬間妝容盡毀,她得意道:“這是你的娘子?”
“你!”夏明桑怒氣迅速在胸間膨脹,伸手暗暗用功,預(yù)備上前奪人。
他身邊的女子卻按住了他的手,低聲道:“王上,這是大宇國的公主,我們不知她來此的目的,要是被戳破身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夏明桑提起的手慢慢放下去,冷聲道:“確實是在下認錯人了,後會有期!”
說著,他轉(zhuǎn)身,暗暗吩咐道:“跟蹤她們,找個好機會把人搶過來!”
“是!”他的屬下立刻分成兩路,一前一後監(jiān)視著路上的兩人。
等到夏明桑的人在路上消失不見了,唐曼安才鬆了一口氣,在榮慶的手上寫道:找大夫,解啞穴!
榮慶卻盯著她撲哧撲哧的笑成一團,連小白也像嫌棄般的又跳回了榮慶身上。
唐曼安不知所以,一抹自己的臉,手上立刻變得黏糊糊的,她惱怒的瞪了榮慶一眼,找這家鋪子借了水洗臉,這才感覺臉上清清爽爽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醫(yī)館,折騰著讓郎中解了啞穴,唐曼安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握住榮慶的手,說道:“公主,要是沒有遇見你,我就死定了!”
“你亂叫什麼!”榮慶神色大變,拖著唐曼安往醫(yī)館外走,兩人走到客棧,要了一間上房,讓小二送來了飯菜,榮慶這才低聲道,“不要叫我公主,我是偷跑出來的!”
“你,你偷跑出來的?”唐曼安驚訝道,“皇上不知道嗎?你剛纔在街上大搖大擺的走,怎麼沒有人抓你回去?”
榮慶得意道:“只能說我挑的時間好,唐曼安,你知道嗎?你失蹤後,皇兄派了所有的御林軍在京城找你,又封了通往各國的陸路水路,哪裡管得到我?我讓小喬幫我撐著,如果一切順利,估計皇兄現(xiàn)在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失
蹤,所有人都在找你,即使看到了我也只會想我是不是安妃娘娘,誰會知道我是公主呢?”
榮慶說的手舞足蹈,唐曼安卻皺眉道:“你就這樣跑出皇宮,多危險啊,什麼事讓你跑這麼遠,竟然跑到這裡來了。”
“不危險,如果皇兄發(fā)現(xiàn)我失蹤了,那小喬就會告訴他我在邊城,我不會讓母后皇兄擔(dān)心的。”榮慶笑道,又有一絲的羞澀,“我打聽了,程臨南帶兵與北夷作戰(zhàn),大獲全勝,皇兄現(xiàn)在要他在邊城守衛(wèi),本以爲過年他可以回京城,皇兄卻說過年是西夏偷襲的好時候,所以我就過來找他了。”
“公主,真佩服你的勇氣,你竟然隻身跑來邊城,只爲了找程臨南,我要是他,肯定巴不得找點把你娶回家!”唐曼安樂的笑道。
“不要叫我公主,你就叫我榮慶,還有,不要說我的事情了,你呢?怎麼會失蹤的?剛纔又是怎麼回事?”榮慶盯著她問道。
“剛纔那個人是西夏國主,長至節(jié)第二日他潛進尋陽殿劫走了我,我不知他是什麼目的,剛纔我想方設(shè)法脫身,幸好遇見了你,要不然就會被他帶到西夏去了。”唐曼安後怕道,摸摸小白的頭,“小白,也得謝謝你,要不然榮慶可認不出我來。”
小白樂呵的吃著菜盤裡的果子,舉著爪子,自娛自樂。
榮慶大怒道:“我堂堂大宇國皇宮竟讓一個西夏人闖了進去,還劫走了人,竟還無人知道。若是西夏人攻進了京城呢?皇兄真是太大意了!唐曼安,走吧,去找邊城的守衛(wèi),讓他護送你回京城!”
“不,榮慶,我不想回去。”唐曼安躲避榮慶的眼神,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自己不回去的理由。
榮慶皺眉道:“唐曼安,爲什麼?我知道你和皇兄吵架了,可也不能慪氣不回去啊。而且西夏國主夏明桑做事一向狠戾,他既然要捉拿你,就絕不會放棄。他剛纔一定以爲我身邊有暗衛(wèi)才放棄了,今晚他一定會抓你走的!”
“榮慶,如果程臨南告訴你他不愛你,看向你的眼神裡只有厭惡和暴虐,你會怎麼想?”唐曼安低聲道,“我喜歡皇上,可他不喜歡我,即使做了安妃,我也覺得沒有任何意義。榮慶,你就當沒有遇見過我,好嗎?”
“我……”榮慶看著唐曼安誠赤的眼神,不知道要怎麼說,在她心底,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皇兄在她心底的地位。可是,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唐曼安,我會在邊城待一陣子,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京城吧。這些日子就當是你出宮散散心,散心之後再回家,不好嗎?”
唐曼安點點頭,她知道自己說不過榮慶,但只要有這些日子也夠了,她會想辦法離開榮慶的。
入夜了,兩人卻怎麼也睡不著,總害怕夏明桑的人會突然衝進來。
房間裡安安靜靜,寂靜的詭異,唐曼安心思繁複,竟開口道:“榮慶,你能跟我講一講皇上和雪妃娘娘的事情嗎?”
“雪妃?”榮慶驚訝道,“你問她做什麼?”
“皇上告訴我,他愛的人是雪妃。”唐曼安說道,未曾發(fā)覺自己的舌尖都是苦澀的。
“不可能吧。”榮慶嘟著嘴反駁,“雪妃嫁給皇兄那麼多年,一直平平庸庸,也沒見皇兄有多愛她。倒是寧嬪,我覺得皇兄就挺寵她的。”
唐曼安失笑,榮慶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根本不知後宮的兇惡和骯髒。她閉著眼,輕聲道:“皇上不寵她,就是對她的保護,你知道嗎?”
“纔不是!”榮慶立即就反駁,“我知道後宮裡的女人鬥來鬥去很恐怖,不受寵的妃子就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如果我是皇兄,我愛雪妃的話,就一定寵她寵上天了。我那麼寵她,要是誰敢背地裡使壞,見一個殺一個!所以說,皇上根本不愛雪妃。”
榮慶的小道理卻讓唐曼安的心猛然頓住,彷彿被人抓著,不讓它向前。
“這樣說來,我倒是覺得皇兄挺寵你的。”榮慶接著道,“他好多次爲了你都不顧大宇國的律例與那些文武百官作對呢,寵你寵的我都嫉妒了。誒,我說唐曼安,你和皇兄挺配的,怎麼會吵架了呢?”
唐曼安默不作聲,眼淚涓涓而落,淚溼了枕頭。
那些讓她心動心痛的過往,她不想再去回憶。
他對她很好,曾幾度讓她迷失自我,可是,爲什麼對她好呢?
爲的卻不是一個愛字。
那麼,她寧願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什麼都不要!
她要從頭來過。
室內(nèi)再度陷入沉默,只聽得到呼吸的聲音,突然間,幾個黑影從門前一晃而過。唐曼安拍了拍身邊的榮慶,兩人坐起來,警惕的看向門口,忽的,聞到了異味。唐曼安摸了摸身邊的小白,卻見它躺著沒有動靜,她一急,就把小白藏進了被子裡。然後兩人捂住鼻子,輕手輕腳穿好衣服,偷偷走到窗前,剛剛推開窗戶,卻有黑衣人破窗而入。
榮慶嚇得尖叫,兩人慌忙退後,躲到了櫃子後。
房間的門也猛的被一腳踹開,都是黑衣人,她們被夾擊在房間裡,無路可去。
詭異的事情卻發(fā)生了,從門口進來的黑衣人和從窗戶裡跳進來的黑衣人竟然打到了一起,從髮飾和武功路數(shù)來看,明顯是兩撥人。
唐曼安和榮慶心中均是一喜,兩人對視一眼,蹲下來,降低目標度,偷偷向門口爬去。
“你們是誰?莫要阻攔我們主上拿人,若是繼續(xù)阻擾,莫要怪我們不客氣!”一面的黑衣人見唐曼安和榮慶朝門口溜去,不由得大怒,一邊厲聲恐嚇,一邊將一把大刀扔了過去。
唐曼安和榮慶又是嚇得大叫,榮慶閉著眼揪住唐曼安的衣服,都快要哭出來了。唐曼安顫抖著拿起那把刀,純當做自衛(wèi)。
這邊的黑衣人輕笑道:“誰輸誰贏可不是你一口說了算的,兄弟們,你們幾人這邊包抄,你們幾個抓住她們!”
說著,屋內(nèi)又陷入了刀光劍影之中,四五個黑衣人也迅速朝她們靠攏。
“快跑!”唐曼安一手拖著榮慶,一手握著大刀,破門而出,慌不擇路,不停地跑,也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榮慶大口的呼吸道:“唐曼安,除了西夏國的那幫人,你還惹到誰了?”
“不知道,我哪裡知道!”唐曼安也累的不行,只希望那兩撥人鬥個你死我活,她們就溜之大吉了。
卻,耳邊突然刮過“嗖嗖”的冷風(fēng),兩個黑衣人飛身擋在了她們面前,她們急的轉(zhuǎn)身,卻後面也站著兩個黑衣人,前有狼,後有虎,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