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天不合適宜的哭鬧起來,唐曼安像是解脫了一般抱起了天天,一邊哄一邊朝屋子裡走去,孩子大抵是餓著了,她要給孩子餵奶,程臨南大概也不會跟過來了。
但逃避只是暫時的,動身去京城的日子也到來了。程臨南早就收拾好了衣物,連馬車也安排妥當了,唐曼安根本就無法拒絕,只得抱著孩子上了馬車。
“程兄弟,和你妹子這是要去哪兒?”隔壁的王大媽突然造訪,手裡拎著一隻雞。
在桂城,附近的村民都以爲他們是兄妹,對他們二人也格外的照顧。看到王大媽手裡雞,唐曼安就明白了,掀開車簾笑道:“我們要去京城了,這幾個月多謝王大媽照顧了。”
“去京城找你的夫君嗎?”王大媽對唐曼安的事情也略有耳聞,不禁問道,又頗爲可惜的說道,“程兄弟一表人才,我的外侄女過幾天就來桂城玩了,還打算把程兄弟說給我的侄女,兩家結成一門親家呢。誒,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呢?”
程臨南抱拳笑道:“將小安送到了京城我就回來,王大媽保重!”
馬車一路飛馳,唐曼安抱著天天坐在車內,程臨南拉著繮繩趕著馬車,顧忌著天天小孩子的身體,這一趟的行程竟比那一次去桂城還要漫長。唐曼安好幾次都想把王大媽的那一番話再說出來,若是程臨南娶了妻,那她的負罪感也就沒有那麼重了。
可是,她又覺得這樣非常不道德,好像是利用完後就將程臨南趕緊甩開一樣。
抱著這樣矛盾的心理,很快就到了京城。
京城還是那般繁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走在寬大的街道上,唐曼安突然覺得有些迷茫,離開的時候,她是從地牢裡逃出去的。如今她回來了,手裡抱著她堅持要生下來的孩子,身邊的景緻依舊,可她爲什麼會覺得恍若隔世呢?
西邊的天空上演了火燒雲,一條像龍一樣的紅雲橫跨了半邊天,將天空燒的通紅。霞光鋪灑在京城的街道上,灑在每個人的臉上,一切看起來像是那麼的不真實。她抱著孩子一步步走著,恍惚要走入另一個不屬於她的時空,似乎是要掉入另一個輪迴。
“小安,已經傍晚了,我們先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明天我想辦法打聽一下皇宮裡的消息。”程臨南帶著唐曼安走進京城最大的酒樓,要了兩間上房。
將孩子哄著睡下,唐曼安卻怎麼也無法入睡,這一夜太過於漫長,甚至讓她覺得……覺得寂寞。思念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朝她涌來,已經是深秋了,窗外的月光也倍顯冷清,她起身披了一件衣衫,推門走到了房間外的走廊上。
這是二樓,廊下是一片竹子,竹子長得很高,她站在這裡剛好可以摘到竹葉。
“儘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簫聲夾著歌聲由遠及近,莫名的讓唐曼安想到了在浣衣局的第一夜,那一夜程臨南也是在浣衣局附近的竹林裡吹簫,正是這一首歌,他只聽了一遍,就熟悉的彷彿是聽了上百遍。
唐曼安回頭,靜靜地看著吹著玉簫的程臨南一步步朝她走過來,那悲傷地歌詞莫名的讓她仿若感同身受。她想不明白,爲什麼程臨南會如此執著於這一首歌,她想問,卻總是忘記。
“小安,這幾個月裡,難道你沒有一點留戀嗎?”一曲完畢,程臨南看著頭頂的月亮說道,“皇宮裡有什麼好?龍煜澤有什麼好?他能帶給你安定的生活嗎?小安,我們回桂城去吧,就我們兩個,就過那樣平凡安靜的生活,好不好?”
他終於開口了,他終於受不了她了!
唐曼安垂著頭,眼睛酸的要命,她以爲程臨南永遠不會開口,她以爲程臨南只會永遠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可他還是開了口,在她要見到天天的爹的前一夜開了口。她也喜歡安定的生活,可是,她愛的人在一個不安定的地方,她願意去陪他。
“程臨南,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唐曼安艱難的說道,感覺舌尖澀澀的,“我們有了天天了,天天需要一個爹,而且……而且我愛他。”
“真的不可能嗎?”程臨南黯然的說道,他早就知道小安不會跟他走,可還是忍不住想做一番努力。這幾個月的生活他實在是太捨不得了,或許,這將會成爲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簫聲又響起,在漫漫的夜空中蔓延,驚醒了睡著了的雀鳥。
第二天的情況卻特別的糟糕,由於程臨南已經卸了官職,沒有任何理由藉口就消失在了朝堂之上,自然不能以真面目去找以前的那些朋友。而唐曼安則要每天照料才幾個月大的天天,京城雖然繁華,但四王爺頻頻生出事端,街道上很亂,程臨南也不放心她出去,讓她安分的待在酒樓。
她偶爾也會抱著天天坐在酒樓的大廳裡,聽那些人說著京城裡最近發生的事情。
聽說皇上的性格越來越殘暴,乾清殿的宮女太監換了一輪又一輪,只剩蘇林公公堅守著諾大的宮殿;聽說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相處的極爲不好,經常爲了一件小事鬧起來,而皇上則是置身事外;聽說後宮裡的妃子越來越多,但皇上膝下還是沒有一個皇子公主;還聽說公主和駙馬爺的感情十分的好,剛剛生下了小郡主……
一件又一件,發生的事情真多呀……唐曼安抱著天天不禁的感嘆,京城皇宮裡的變化那麼大,她還回得去嗎?即使回去了,一切還會如以前一樣嗎?
對了,榮慶!
唐曼安心裡高興起來,她可以去找榮慶,榮慶會幫她回到皇宮的。
駙馬府隔她住的酒樓並不遠,唐曼安立即就抱著天天去了駙馬府,想要進去,卻沒有辦法,那些人問她是誰,有沒有信物之類的,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好抱著天天站在公主府門口等著黎悅來回來,希望黎悅來還記得她。
一切似乎很順利,黎悅來下朝回府,看到了站在府門口的唐曼安,先前還沒有認出來,等唐曼安回過頭,叫他一聲“黎大人,別來無恙啊!”,便立刻回過了神,趕緊將唐曼安請入了府中,帶著她去了榮慶的房間。
榮慶還在坐月子,屋子裡暖暖的,讓唐曼安的後背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來。
“曼安,你來了。”榮慶半躺在牀上,手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寶寶,一臉笑意的看著唐曼安。許是有了孩子,榮慶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溫和又慈祥,她那一句“你來了”就像是對外出迴歸的家人的一句極爲簡單卻又讓人無比感動的話。
唐曼安點點頭,在榮慶身邊的矮榻上坐了下來,榮慶也揮揮手將所有下人屏退,諾大的屋子裡只剩下了她們二人,以及兩個小寶寶。
“平西,你看,這是哥哥,這是你的哥哥……”榮慶逗弄著兩個小孩,臉上的笑意不斷擴大。
平西也就是小郡主的閨名,對這個女娃娃唐曼安也特別的喜歡,兩個人不再是當年浮躁不安定的女子了,現在她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孃親了,說話的時候話題也一直在兩個孩子身上。唐曼安不敢碰觸有關於龍煜澤的消息,而榮慶,她放下程臨南了嗎?
“曼安,你想見皇兄,是嗎?”榮慶淡淡的開口,終於說到了唐曼安的心坎上。
唐曼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聽榮慶這麼一說,眼淚就齊刷刷的流了下來,一邊哭一邊點頭,哽咽的說道:“榮慶,我好想他……一年後,我回來了,一切還會像以前一樣嗎?”
榮慶握著平西的手微微一頓,伸手爲唐曼安擦掉了眼淚,說道:“我現在也不經常進宮了,後宮裡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曼安,現在柳雪心是皇后,皇兄看不穿她的真面目,什麼都聽她的,母后也無可奈何,我怕這樣貿然送
你進宮,對你……對天天都不好。”
“柳雪心毒蛇心腸,爲什麼你和太后娘娘不告訴皇上這一件事實呢?”唐曼安悲憤的問道,“現在已經期滿一年,即使說出來也不會對皇上的身體造成任何的影響吧?”
榮慶艱難的與唐曼安對視,緩緩說道:“曼安,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是啊,這件事也永遠不能讓唐曼安明白,母后對她千叮嚀萬囑咐,她怎麼能在關鍵的時候出賣母后,害死皇兄呢?
可是,榮慶又嘆了一口氣,她的心裡也很難過,她也希望看到皇兄和唐曼安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誰都不能怪,要怪就只能怪皇兄是皇帝,而他又太愛唐曼安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母后不過就是怕那件事情再次發生。
“既然我不明白,那你就告訴我呀。”唐曼安低低的說道,“榮慶,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見到皇上,天天也必須見到他的父皇。”
“天天長得很像皇兄,”榮慶捏著天天的小手說道,“曼安,不如先送天天去母后那裡吧。”
“不行!”唐曼安緊緊的抱著天天,“孩子不能和我分開!榮慶,爲什麼不能將一年前的事情告訴皇上?爲什麼我如約一年後回來了卻不能進宮見皇上呢?你和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告訴我呀……”
榮慶搖搖頭,說道:“我也沒有辦法,但我可以讓皇兄見到天天,說不定皇兄見到天天后就記起你了呢?你先把天天放在我這裡,明天我去見母后,好不好?”
“不好!”唐曼安搖搖頭,“除非是我和孩子一起。”
榮慶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曼安,我能幫你的最多隻能到這兒,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程……程臨南也跟你一起回京了,對嗎?我想,他會給你出主意的。”
榮慶提到程臨南名字的時候,頭垂的低低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或許她已經將那段年少輕狂的感情放下了吧,唐曼安如是想,抱起天天站起來,說道:“我會再想一想辦法的,再見!”
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慢慢陰了下來。
“小安!”還未走進酒樓,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去哪裡了?嚇死我了!”程臨南放開唐曼安,握著她的肩頭問道,眉眼處全是擔憂。
唐曼安搖搖頭,說道:“我去了一趟駙馬府,程臨南,你呢?今天打聽到什麼消息沒?”
唐曼安將榮慶跟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了程臨南,末了,疑惑的問道:“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榮慶和太后娘娘到底在顧忌什麼呢?”
“小安,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今天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酒樓外面多了很多可疑的人,這裡應該已經被盯上了。等天色完全黑下來我們就走。”程臨南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
他今日原本打算去找原本的部下打聽一下皇宮裡的情況,卻無意發現了在酒樓門口徘徊的幾個探子,遂一路跟蹤過去。那些人訓練有素,警惕很高,他隔得很遠,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一定是皇宮裡的侍衛,至於是誰派來的,就不得而知了。傍晚他回到酒樓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的小攤販主都變了,明顯是易裝了宮廷侍衛。而他卻在諾大的酒樓裡找不到小安的影子,問了很多人,都說不知,他快瘋了。
幸好,還是找到了。
他真的不知道,要是小安不見了,他會不會瘋掉。
“你知道是誰派來的人嗎?”唐曼安不解的問道,抱緊了手裡的天天。
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就是柳雪心,柳雪心一定恨死她了,如今她要回來了,更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尤其是,她現在有了天天,大宇國唯一的皇子,柳雪心豈能容下天天?
唐曼安突然想到了榮慶的話,或許將天天交給榮慶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夠保證天天的安全。
“京城只是表面的繁華,底下卻是波濤洶涌。”程臨南不急不緩的說道,“四王爺打算捲土重來,黑暗中的軍隊也日益強大。而現在皇上妄自菲薄,擅自輕敵,根本就不將四王爺放在眼底。可現在京城確實是出現了不小的動亂,四王爺龍文頤的人已經在一步一步的侵蝕京城的土壤。那些在酒樓門口的可疑人,我暫時也猜不透是哪一方的人。我已經在京城郊外找了一個僻靜的宅子,那邊足夠安全,晚一點我們就過去。”
“程臨南!”唐曼安叫住了收拾包袱的男人,頓了頓,說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到皇宮?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皇上?”
程臨南的神情黯然,勉強笑道:“小安,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榮慶說的那個方法,我覺得不錯,說不定皇上見到天天就會想起你了呢,而且將天天放在駙馬府可以保證他的安全。他雖然很小,可是他的身份對很多人造成了不小的威脅,我現在沒有任何權利,不能保證護他周全。”
看著熟睡中的天天,唐曼安滿心的不捨。想見龍煜澤的渴望愈來愈強烈,而酒樓外的人又虎視眈眈,她不敢拿天天的安危當做玩笑。遂同意了程臨南所言,收拾好包袱,爲了安全起見,還易了容,趁著夜色潛入了駙馬府。
春和日麗,御花園裡的蜜蜂和蝴蝶成羣結隊的縈繞在花朵四周,偶爾還有偷懶的宮女捏著絲絹撲打著彩蝶,蝶兒撲騰著翅膀朝另一朵更加嬌嫩的花飛去。
“太后娘娘,公主來給您請安了。”一個宮女福身走向閉目曬著太陽的太后,輕聲說道。
太后笑著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說道:“榮慶終於肯進宮了?平西也來了嗎?快叫他們進來,讓哀家好好看一看。”
榮慶一身深紫色的宮服,手裡抱著正在襁褓裡的孩子,走過來盈盈下拜,柔聲請安道:“兒臣見過母后,給母后請安。”
“榮慶,什麼時候跟哀家如此生分了?”太后故意板起了臉,向榮慶伸出了手,“來來,平西,哀家還未曾好好看過你呢……”
榮慶看了一眼周圍,說道:“母后,平西才一個月大,怕生,不如讓他們都退下吧。”
太后揮手屏退衆人,抱過榮慶手裡的孩子,笑呵呵的逗弄著,說道:“瞧這鼻子眼睛,和榮慶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平西,這是你皇祖母,快叫皇祖母……”
榮慶在一邊坐下來,笑著說道:“母后,你不覺得這孩子和皇兄長得很像嗎?你看他的手臂上,還有一個龍形的胎記呢,和皇兄一模一樣。”
太后心頭一驚,擼起了孩子的袖子,果然見手臂上有一條青色的龍形胎記。她不可置信的擡眼看著榮慶,吶吶的說道:“男屬龍,女屬鳳,平西這孩子……不對!”太后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小心的打開了襁褓,驚呼道,“榮慶,平西是男孩?”
榮慶笑著搖搖頭,說道:“母后,他不是平西,是天天。”
“天天?”太后皺起了眉頭,“榮慶,究竟是怎麼回事?平西呢?”
榮慶將天天抱回來,說道:“母后,平西由奶孃照看著。難道母后沒有感覺嗎?天天那麼的像皇兄,這分明就是皇兄的孩子啊。一年了,唐曼安回來了,她帶著皇兄唯一的血脈回來了。母后,我們是不是要兌現當初的諾言呢?告訴皇兄這一切吧,怎麼可以再讓柳雪心那個惡毒的女人繼續做皇后?那會害死皇兄的!”
太后的臉板了起來,冷聲道:“榮慶,哀家當初是怎麼告訴你的?曼安她確實是一個好孩子,怪就怪在皇兒太愛她了,太愛一個人並不是什麼好事。他是帝王,怎麼能因爲一個女人壞了統一天下的大任?”
“唐曼安和江山並不衝突。”榮慶反駁道,“更何況現在還有了天天,母后你還有
什麼立場再去阻攔?”
“來人!”太后一聲高喝,“將小郡主帶下去,找一個奶孃照看著。”
立刻有宮女衝進來,從榮慶的手裡奪走了天天,榮慶掙扎著要去搶孩子,卻只是徒勞。她也略微慶幸了一下,幸好太后喚的是小郡主,若是讓人知道這是皇兄的孩子,那就真的是要壞大事了!
“榮慶,你回去吧,告訴曼安,讓她走吧,能去哪兒就去哪兒,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了。”太后狠狠心說道,“至於天天,他總要認祖歸宗,從今以後他就是大宇國的嫡長子,也將會是日後的皇帝,只要有哀家一日,就會有天天一日,讓她放心離開!”
“母后,你不可以這樣!”榮慶留下了淚水,憤怒的吼叫,“你和唐曼安的孃親不是義結金蘭的姐妹嗎?你以前不還求皇兄救過她一命嗎?爲什麼現在你要對她一個弱女子這麼殘忍?不僅剝奪了屬於她的感情,還要掠奪她的孩子嗎?母后,你怎麼這麼狠心!”
太后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淚流滿臉的榮慶:“你說對了,哀家一直就是如此狠心!要不然怎麼會有你和皇兒平安的長大?你看看你的十一哥,就是因爲哀家的一時心軟才讓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他遠在荊州不願回京,哀家也沒轍,只能顧著一點是一點,哀家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皇兄!”
“母后,你讓唐曼安怎麼活?”榮慶嚎啕大哭。
都怪她,她不該出那個餿主意的,現在害的唐曼安連孩子也沒有了。
太后因喜愛平西小郡主,做主將郡主留在宮中,並派了許多親近的心腹親自照料。這條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衆人只知道在慈寧宮的那個孩子是榮慶公主和駙馬剛出生的女兒,有誰會想到那竟然是大宇國的嫡長子呢?
榮慶一直在京郊的宅院等著消息,卻從隔壁的大媽嘴裡聽到了這個消息。最先還很疑惑,在程臨南的提點下卻茅塞頓開,那哪裡是榮慶和駙馬的孩子,一定是她的天天啊!要不然太后怎麼會將孩子強留在宮中?於情於理都不合。
正當榮慶在府裡忐忑的不知道如何解釋時,唐曼安找上了門來,帶著滿臉的憤怒。
“曼安,你聽我解釋!”榮慶艱難的說道,“天天是皇兄的兒子,母后是不會允許皇嗣流落在外的,我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你放心,天天在宮裡很安全,母后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
“榮慶,那是我的孩子啊!”唐曼安聲嘶力竭的叫道,“你先告訴我,說皇上見到天天會想起我。可是結果呢,我連天天也失去了!”
“曼安,你走吧,離開京城!”榮慶的舌尖澀澀的,“母后容不下你,柳雪心也容不下你,你在京城很危險!”
“我要我的孩子!”唐曼安無比堅決地說道,“榮慶,我要你幫我!你也必須得幫我!不管皇上記不記得我,我已經不想再去做任何努力了!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榮慶,還我孩子……”
榮慶被唐曼安逼得一步步後退,不知如何作答。
唐曼安一把按住榮慶的肩頭,變得有些瘋狂:“榮慶,我的要求並不高,你們何苦這樣來逼我?天天他才那麼小,你們就這樣硬生生的將我們母子分開!我要見皇上,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見皇上?你們憑什麼要分開我們一家人……”
“曼安,曼安,你冷靜一點……”榮慶無措的說道,“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幫你,我幫你!”
唐曼安這才安靜下來,盯著榮慶的臉:“你怎麼幫我?”
“我最多隻能幫你進宮見到天天,其他的你就自己想辦法吧。”榮慶把心一橫,咬脣說道。
突然起了一陣大風,窗外的枝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皇宮,依舊是那麼金碧輝煌,威嚴大氣,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琉璃瓦上,發射出刺眼的光芒,唐曼安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著榮慶朝裡走去。
“兒臣給母后請安。”進了慈寧宮,榮慶抱著手裡的孩子盈盈下拜。
太后臉上沒有多少笑意,掃了一眼榮慶懷裡的孩子,說道:“把平西抱過來給哀家瞧一瞧吧。”
榮慶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過去,又期期艾艾的開口:“母后,天天呢?這兩天他有哭鬧嗎?”
“哪個孩子不哭不鬧?等過幾天他自然就適應了宮裡的日子。”太后淡淡的開口,逗弄著手裡的孩子,“別說,天天和平西長得還挺相像的……”
站在人羣榮慶身後的唐曼安只覺得心臟一陣收縮,偷偷的扯了扯榮慶的衣角。榮慶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又說道:“母后,我想見一見天天,可以嗎?”
“去吧,福錦,帶公主去見天天。”太后似乎毫不介意,抱著手裡的平西逗笑。
天天被安排在慈寧宮的後院,守衛森嚴,穿過裡一層外一層的守衛纔到了房間,纔看到了在奶媽懷裡哭得滿頭是汗的天天。唐曼安心裡一急,連忙衝了過去:“天天!別哭,娘來了!”
“你是誰?大皇子也是你能抱的?”抱著天天的奶孃狠狠地瞪了一眼唐曼安,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是平西的奶孃,陪本公主過來看看天天。”榮慶後怕的說道,幸好那個奶孃沒有聽清楚唐曼安的話,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她慢慢的走過去,抱起仍舊哭個不停的天天,說道,“你們怎麼連一個孩子也不會?都下去!”
“可是公主,大皇子來了宮中兩日就一直哭,奴婢怕您照看不住……”那奶孃猶豫的說道。
榮慶冷笑一聲:“本公主也是當孃的人了還能看不住一個小孩?”
那奶孃聽話的退下,屋子裡的宮女太監也在榮慶的眼神裡一個個告退,唐曼安懸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連忙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天天,“對不起,娘對不起你,讓你這麼小就遭罪……我們走,我們回去,娘也不找爹了,我們回去……”
“曼安,你不要衝動!”榮慶著急的拉開唐曼安,“你先哄好天天,孩子這麼哭也不是辦法呀!”
唐曼安點點頭,放柔了聲音,輕輕哄著懷裡的孩子。誰知,天天竟還是哭,而且非常抗拒唐曼安的懷抱。她急了,“天天,我是娘啊,你不認識娘了嗎?”
哦,對了!唐曼安在問完這句話之後就反應過來了,伸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這是爲了怕有人認出她來而特意帶上的,還是程臨南親手爲她做的。她覺得很悲哀,她是龍煜澤的妃子,現在竟然要易裝成一個宮女才能混進宮來,這是爲什麼?
究竟是爲什麼,她無法與愛的人重逢?
究竟是爲什麼,她連唯一的孩子也要失去?
天天終於不哭了,怪怪的依偎在唐曼安的懷裡。
“曼安,這裡不能久留,要是母后起了疑心,我怕會對你不利……”榮慶看了看窗外說道。
唐曼安抱緊了懷裡的孩子,低低的說道:“榮慶,我要多久以後才能見到天天?我以後要怎麼辦?我不能沒有天天……”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皇兄見到天天,這樣皇兄或許會想起你,你們就能重逢了。”榮慶勉強笑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母后的懷疑!”
唐曼安心知這個道理,看著已經熟睡了的天天,不捨的將他放進搖籃之中,戴好了人皮面具,整理好衣衫,正要走出去,卻聽見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你們怎麼都在外面呢?要是平西出了事情,小心哀家砍了你們的腦袋!”唐曼安瞇著眼睛看出去,是太后娘娘在說話,她的身後跟著的竟然是柳雪心。
榮慶一陣後怕,回頭看了唐曼安一眼,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