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洛告訴了其他人，他看到山治了，他還活著。

但是接到了他的電話的人，除了路飛之外，沒有一個問他山治在哪裡這個問題的，而路飛也只是問了一句之後，便再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找到山治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

卓洛本想把核武器的事告訴路飛和羅，但是馬爾科阻止了，那個消息不能這樣傳出去，因爲那是猜的。

16點51分。

馬爾科和卓洛到達了SCA運河港，這裡距離運河大橋300米。他們走進了港口倉庫區，找到了V3號倉庫，馬爾科用一張磁卡打開了大門，他們走進了倉庫，卓洛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門上的標籤，庫存物一欄寫的是紡織品。

倉庫很大，但是很空，只在最裡面有幾隻大箱子，馬爾科走到一隻箱子那裡，從裡面拿出個什麼東西來，回手扔給了卓洛。卓洛接住一看，居然是身衣服。

迷彩服，深水泥色的迷彩服。

“換上，上衣口袋裡有東西，拿出來?！瘪R爾科交待著，自己開始換衣服了。

卓洛沒有多問，畢竟這種東西是必要的，他沉默的換上了這套迷彩服，掏出了上衣口袋裡的東西：一隻純黑色的無線耳機，一套肩章、胸章、臂章。他看著徽章上的標識。

漩渦狀的暴風。下面寫著一行字。

聯合野戰軍United Field Army。

這就是哥爾•D•羅傑的遺物。

“感想如何？”馬爾科一邊粘著徽章一邊問道，聲音在倉庫裡顯得很空。

“很不靠譜。”卓洛懶得客氣。馬爾科笑起來，最後把胸章粘到左胸口的位置上，拍了拍。

“看上去是，”他說，卓洛也開始把徽章粘好，他把一雙厚重的矮幫皮靴扔到卓洛面前，“因爲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換上?！?

馬爾科自己也坐下來換上了靴子，隨便的塞了塞褲腳，一直都是一副隨便樣子的馬爾科現在變得很像那麼回事了。

卓洛換上了靴子，突然感覺自己變得有點兒奇怪了，他異常清楚的記起了自己曾對山治說過的話：絕不參戰。

那個時候的他們似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離戰爭有多麼的近，他們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愛戀和憂傷，生活中永遠都充滿了任性的味道，不管不顧，我行我素，抱著一種幼稚的使命感以爲自己可以拯救一切包括自己。但是現在，卓洛甚至想不起是從哪裡開始混亂掉的，他們被一種力量從生活中拋了出來，拋落到戰場中央。於是那種可以相互擁抱在一起冷眼旁觀的幸福在他穿上這身迷彩的時候顯得那麼的珍貴。

卓洛把鞋帶繫好。

這種選擇不了的情況是怎麼發生的呢？是我們太軟弱，還是戰爭太強大。

一聲很大的響動打斷了他的走神兒，卓洛站起來看過去，是馬爾科把一隻箱子的蓋子踹下去的聲音。卓洛看到那隻箱子裡裝滿了衝鋒步槍。

是力量，因爲軟弱的我們握著太強的力量。

馬爾科的手機響了，他只接聽了幾秒就掛斷了。他把口袋裡的耳機拿出來，卓洛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耳機，馬爾科摁了幾下上面的按鈕，把它戴在了耳朵裡。卓洛照做了，聽著耳機裡聲音。

一點雜音過去之後，他很清楚的聽到了人羣的歡呼聲，然後像潮水一般退去，安靜了。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開始講話，所有人都在聽他的聲音。

克洛克達爾在宣讀那份“日落宣言”。

卓洛和馬爾科站在那裡，透過一隻小小的耳機聽著這份宣言，他們都沒有說話，直到宣言結束。

靜默，整個世界都在靜默，哀悼一般的半分鐘。

聲音迴歸了，像海嘯一樣的，從平靜中突然呼嘯而來。不必通過耳機，卓洛站在這個倉庫裡都能聽見城市發出的吼聲，他甚至感覺到了大地的顫抖，就像他自己的顫抖一樣。

撕心裂肺的興奮。

人類軟弱，但終究還是嗜血的。

卓洛的嘴角上揚，原來當你站在戰爭的身邊，它是如此的容易理解。

馬爾科在自己的耳機上摁了一下。

“這裡是馬爾科，”他開始說話，清晰大聲，“重複一遍，這裡是UFA-c1(United Field Army-column)隊長馬爾科，聯合野戰軍第一次集合開始，行動代號‘驟雨’，重複一遍，行動代號‘驟雨’。各縱隊是否準備就緒？完畢?！?

“UFA-c3隊長喬茲，三隊成員共489人集合完畢！行動代號‘驟雨’確認，完畢！”

“UFA-c4隊長薩奇，四隊成員共438人集合完畢！行動代號‘驟雨’確認，完畢！”

“UFA-c5隊長比斯塔，五隊成員共472人集合完畢！行動代號‘驟雨’確……”

“UFA-c6隊長布拉曼克，六隊成員共4……”

“UFA-c7……”

卓洛聽著，聽著這些他從來都沒明確的知道的力量一點點的通過這種方式集合在一起。

就像風一樣。

聯合野戰軍UFA共16縱隊，除第二隊暫未定員，其餘全員集結，共計7938人。

馬爾科一邊聽著集結匯報，一邊從箱子裡拿出一把衝鋒步槍扔給卓洛，然後自己拿一把握在手裡。彙報完畢了，最後一個“完畢”說完之後，馬爾科沉下一口氣，他看著卓洛。

他們兩個，還有那些他們現在沒有看到的UFA成員們此時都用自己灼熱的手，握著冰冷的槍。

“兄弟們！廢話之前都說過了，準備了那麼久，我們終於集合在這裡了！這不是我們的城市，但這是我們的戰役！兄弟們，戰鬥吧，爲了莫比迪克！”

“爲莫比迪克?。?！”

卓洛沒有喊，他緊緊的握著槍，站在空曠的倉庫中央，面對著一個不在場的人。

爲你！

19點22分。

宣戰已經過去近兩個半小時，運河兩岸都沒有動靜，一聲槍響都沒有。

暴風雨在積攢力量，卓洛坐在倉庫裡的箱子上想著，然後思緒就控制不住的回到那個紅色的身影上。

他怎麼樣了？安全嗎？行動了嗎？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變成shadow了？

卓洛無法確定，他看到的那個山治是平靜的，不像描述中shadow會有的狀態，但是等等，卓洛提醒自己，另外一個shadow佩羅納就不是那樣，雖然她渾身都是殘暴的氣息，但是平時的時候她和普通的女孩兒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更容易膽怯害羞。

卓洛感覺到了什麼，他無法否認自己已經意識到的某種事實。

其實佩羅納纔是shadow的完成品，唯一的一個。山治，仍舊是失敗的，因爲他不能像佩羅納一樣把shadow和自己本身融爲一體，所以他的力量無法穩定。

但那是之前。

在小花園門口看到的那個山治，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卻給卓洛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表達不出來，要說的話，應該是氣氛，氣氛不一樣了。卓洛用一種同類般的敏感，隔著500米的戒嚴區嗅到了山治身上的暴戾。如果是那樣的話，山治是shadow的狀態的話……卓洛說不出事情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那個狀態只能說明一個狀況。

山治在離開了實驗室這麼多年之後，自己從一個失敗品蛻變成了完成品。

就在失蹤的這段日子裡。

卓洛用力碾死一隻小小的爬蟲。他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天晚上，之後……到底……

“卓洛。”馬爾科在門口叫了他一聲，卓洛從箱子上跳下來。

“行動嗎？”他走過去問。

“算是?！瘪R爾科簡短的說，卓洛和他一起走出倉庫，來到燈光昏暗的倉庫區，他們兩個貼著牆走著，然後從兩個倉庫間的小道拐進去，來到了運河岸邊一塊沒有燈的地方，有些死氣的河水慢慢的拍著碼頭防波堤，散發出一種腥味，預示著一場將要到來的大雨。

卓洛在珊瑚狀的防波堤上看到了三個人，穿著和他一樣的灰色迷彩。他們帶著的東西，卓洛一眼就能夠確認，那是炸藥。

“傑洛、納克、威斯爾，”馬爾科指著下面的三人快速介紹一下，然後指指卓洛，“這個是羅羅諾亞•卓洛，和我一起行動的。準備好了嗎？”

“沒有問題?！奔{克回答，看著馬爾科和卓洛利索的跳到防波堤上來。

“喲！新來的！”叫威斯爾的人不太嚴肅的跟卓洛招呼了一聲，卓洛倒是沒有在意他的態度，反正人也沒說錯，他看了看威斯爾系在脖子上的那條迷彩領巾，想也沒想伸手就拿了過來。

“謝謝。”卓洛直接道謝，然後把領巾當頭巾紮在自己的頭上，弄得威斯爾一愣，然後開心的拍卓洛肩膀直說他有趣。馬爾科一點兒也不介意這幾個傢伙的不正經，他脫下上衣和靴子扔在那裡，帶頭走到水邊，無聲的下了水裡。

剩下幾個人也一個一個泡在了10月夜晚冰冷的河水裡，除了卓洛和馬爾科，其餘三人都用頭頂著黑色包裹的炸藥。五個人在漆黑的水裡安靜的遊向運河大橋。

卓洛沒有問這是要幹嘛，顯而易見，帶著炸藥去大橋還能幹嘛？大橋是一定會被炸的，但是卓洛沒想到最先動手的是馬爾科他們這幫人。在中樞軍和防衛軍都不曾做出這種行動之前炸橋，然後看著兩方互相指責對方，卓洛只能說聰明和姦詐不過一線之隔。

他們很快就游到了橋下，馬爾科第一個爬上去，他攀著大橋的鐵架敏捷的爬到了上面，卓洛緊隨其後，他們從橋的中央承重架上來到了大橋中段位置，沒有人說話，一份炸藥被默契的傳到了馬爾科手裡，他又向前爬了一段兒，決定把炸藥放在那裡，剩下的兩包炸藥也分別間隔十米安放完畢。馬爾科小心的牽著引線爬回來，交給了看樣子是專家的傑洛，傑洛仔細的把引線都接在一個定時引爆器上，卓洛看到了他設定的時間，午夜0時。

“嘿嘿，很浪漫是吧。”傑洛自得的說了一句，但是沒人搭理他。馬爾科也沒有反對那個時間，他們按照來時的原路，小心的離開了大橋，從運河遊了回去。

他們上了岸，來送炸藥的三個人也和馬爾科他們留在了V3倉庫，沒有人介意衣服是溼的，他們都安靜的待在黑暗的倉庫，每人找個地方休息，沒有睡覺也沒有交談。

氣壓越來越低，風也消失了，很快，雨滴在倉庫上面打出了混亂的節奏，然後就下成了茫茫的一片。

23點47分。

卓洛突然驚醒了。他看著眼前的昏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睡著了。

他活動了一下，因爲褲子是溼的，他坐著的那塊地方都被洇溼了，厚實的迷彩服冰冷粘膩的貼在腿上，有些讓人不適，他聽著外面，雨似乎越發的大了。

威斯爾從外面回來了，卓洛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威斯爾帶著一身的雨水跑到他們幾個這裡來。

“小花園有人出動了?！彼f道。

“多少人？”馬爾科問。

“至多一個連，他們在朝著這邊追什麼東西?！蓖範栒f。

聽到這句話卓洛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馬爾科看他一眼。

“追什麼東西？”馬爾科接著問，但是仍舊看著卓洛。

“不知道，他們的人都分散著，似乎不是正式行動?！蓖範栒f著也看了看卓洛，覺得有點兒奇怪。

馬爾科沒有再問，卓洛拎上槍就開始往外走。

“到橋邊去！”馬爾科衝著卓洛的背影大聲說了一句，從箱子上跳了下來，也往外走去，其他人跟上來，“傑洛，聽我命令，準備提前炸橋；威斯爾，聯繫c5、c7，讓他們協助攔截中樞軍追的那個東西，告訴他們很可能是個穿著紅色上衣的男人，讓他們隱蔽行動，不要和中樞軍接觸；納克，跟我一起到橋邊去?！?

馬爾科下著命令，走進了倉庫外的大雨裡，傑洛邊走邊摁著一隻裝在密封袋裡的遙控器，把手動模式開啓，威斯爾則用耳機向c5、c7下達著馬爾科的命令。

卓洛去了橋邊，不是因爲馬爾科叫他過去，而是因爲必須過去，如果被追的人和追逐的人都向著這個方向，那麼他在必經之路前等待是最明智的。他渴望著看見，那件紅色上衣。

哪怕他無比的危險。

“卓洛，到這邊來！”馬爾科來到卓洛身邊後，把站在橋口正中央的卓洛拉到了橋右側的鐵架下面。

“我們等在這裡，他們不一定會追到這兒，你不能暴露在明處?！瘪R爾科對卓洛說，已經算是商量了，弄得後面三位不知道卓洛其人的傢伙面面相覷。

“也許他看見我之後會停下?！弊柯逭f，還是想要到個明顯的地方去。

“你讓他拿著一大堆放射性物質停下來幹什麼？”馬爾科尖銳的問，“而且他們追的不一定是他?！?

卓洛還想爭論，但是耳朵上的耳機突然發出啪的一聲響，裡面有個人說話了。

“我們找到他了，紅色上衣！他來到第4區獅子大道的北口了，他在步行……天??！他速度太快了！！”半是用喊的。

卓洛是在聽到“紅色上衣”四個字的同時就衝出去了，第4區就在運河碼頭旁邊，獅子大道是中央線。

“你們兩個跟上他！”馬爾科對納克和威斯爾命令道，然後他看著傑洛，“你留在這裡，有任何人接近就引爆大橋……包括紅色上衣?！?

他命令完畢就轉身去追卓洛他們了。

納克和威斯爾明白爲什麼他們的大哥馬爾科跟這個卓洛那麼客氣了，這個傢伙不是一般人。他們也都是精銳戰鬥人員，但是居然跟不上卓洛的速度，最後是馬爾科和卓洛最早來到了獅子大道的南口。

“他現在在哪裡？”卓洛摁開自己耳機的話筒大聲問。

“你是……”對方疑問，這個聲音沒有聽過。

“回答他。”馬爾科插了進來。

“剛纔還在路中央……他又出現了！你們能看見嗎？就在路中央！”

卓洛看見了。

一個人影，站在空曠的馬路中間，路燈照射下，他的紅色上衣像是穿在空氣身上，下面的人成了一個影子，只有露出的兩隻手顯示出這是個有實體的人。他的一隻手握著一把輕型衝鋒步槍，另一隻手拎著一個像是金屬保溫瓶樣的東西。

黃色的放射物質標誌，那麼刺眼。

卓洛一時沒有任何動作。你到底還是那樣做了，我的瘋子。

紅色上衣開始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了，卓洛向前迎過去。

耳邊突然響起了槍聲，卓洛反射性的向一邊躲開，馬爾科的子彈立刻就掃向了剛纔有人開槍的方向，玻璃破碎的聲音很刺耳。卓洛背靠在牆上站好，拿好了槍，再向馬路上看了一眼。

紅上衣不見了。

卓洛大聲罵了一句，看向了馬路對面同樣在牆邊的馬爾科。馬爾科用手勢比劃著，讓他回到橋邊去。但就在比劃完之後，獅子大道的鄰街響起了槍聲，卓洛立刻轉身從離他最近的一條路跑了過去，馬爾科剛想去追，一排子彈就攔住了他，他一邊打回去一邊衝到對面，跑進了卓洛剛纔進去的那條路。

卓洛沒有衝出去，他隱蔽在路口，只要他一露面，就會有人打過來。他站在那裡，通透街對面的櫥窗玻璃看著街道，儘管大雨有些耽誤視線。他需要幾秒鐘時間來演算衝向哪個地方和向哪裡開槍，在馬爾科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計算完畢了，所以卓洛躍出了路口，在街面上翻滾過去，向剛剛算好的地方掃射。

演算正確，一輪掃射之後便沒有人再開槍了。

卓洛站在那裡來回望著，這裡也沒有紅上衣的影子，他開始向大橋的方向跑去。馬爾科已經開始向那邊跑了。

“馬爾科，我是傑洛！”耳機響了起來，“這邊沒有任何人接近，還有十秒鐘自動引爆，我已開始撤離！完畢！”

“收到！我們正在趕過去，你去倉庫區找掩護！完畢！”馬爾科回覆道。

十秒鐘嗎？他想著，卓洛已經超過了他，在前面跑著，他們這裡能夠看到雨中的運河大橋。

她優雅美麗的橫臥在那裡，蔑視著兩岸的一切。

“等等……”傑洛的聲音再次響起了，他有些驚訝，“我看到了什麼東西在移動……紅色上衣！他在橋上??！”

“中斷引爆！！”是卓洛在喊。

“來不及了！”

0時0分。

Penguin和自己戰隊的隊員們在他們的營部裡玩著撲克牌，斯摩格叼著兩隻雪茄站在門口，看著面前的雨。

路奇坐在辦公室裡寫著一份文件，卡庫用帽子蓋著臉，靠在沙發上打盹兒。

卡莉法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身上優雅的黑色軍裝，把一頂船形帽戴在了梳理整齊的金髮上。

基拉坐在房間的牀上，手裡不停的轉著一把小刀，他停下來從刀面上看著自己長髮下的眼睛。

米霍克站在陽臺上，屋裡沒有電燈，他像個影子，看著天使之城的方向。

香克斯端著一杯紅酒倚著欄桿，斷臂的傷口鈍痛，原來戴在左手的手錶，現在在他的右腕上。

德雷克坐在自己的斯諾克球桌上，手裡握著慣用的球桿，一動不動。

卡普走在軍部大廈的走廊裡，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戰國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叉著手指，看著空空的桌面。

霍金斯站在高臺上，看著下面站在大雨中的中樞軍戰士們，太陽火的徽章閃著微光。

克洛克達爾坐在市政大廈市長辦公室中，獨自一人看著雨中寂靜的城市，雪茄的火光明滅著。

娜美、馮•克雷、加爾•蒂諾坐在律師事務所裡，誰都不說話，看著一口未動的橘子汽水。

波妮坐在沒點燈的客廳裡吃著自己做的批薩，大口大口的，表情很辛苦。

帝奇在一個酒吧裡喝著酒，大聲的和人說笑，拉菲特和範•歐葛沉默不語的坐在一邊。

紐蓋特的醫生給他換上一瓶注*，安靜的離開了，老人一個人躺在牀上，沒有睡著。

克比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依靠氧氣罩呼吸，和贊高同居的那個女人坐在他的牀邊，等待著什麼。

佩羅納沒有打傘，奔跑在黑暗的夜雨中，默唸著哥哥的名字。

堂吉訶德坐在一輛已經遠離SCA的汽車裡，沉默的看著前面，面無表情。

雷利站在SCA第一法庭的大堂中，看著手裡的一枚勳章，上面是美麗的罌粟花。

路飛不停的把零食送進嘴裡嚼著，動作有些機械，弗蘭奇則不時的喝一口可樂，打著嗝。

烏索普坐在房間裡，一遍遍的把他的狙擊步槍拆卸組裝。

羅賓站在空無一人的賭場大堂中，所有的燈都亮著，卻寂靜無聲。

基德躺在一張牀上，沒有任何意識，手指輕輕的動了。

羅坐在基德公寓的牀上，在黑暗的臥室裡聽著窗外蒼茫的雨，他的刀放在身邊。

卓洛，在大雨中衝向運河大橋，用盡所有的力量，衝向他。

“山治?。。。。。。。。。。。。。。。。。。。。。。。?！”

……不要。

卓洛的吼聲穿透雨幕，橋上的紅色上衣轉身看過來。

爆炸的煙火，淹沒了他的臉。

呼吸好沉重……好痛苦……我聽見了什麼。

有人在叫我？是吧，那是我的名字，我記得……但是叫我的人是誰？

那聲音不陌生，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誰。

這裡……是哪裡？

山治喘出一口氣來，灼熱沉重的東西把他壓在下面，他看不見光，卻能感覺到熱量，燒灼一般的熱量。

啊，就像那天一樣啊，孤兒院在燃燒……等等，鈈呢？啊，在這裡，好好的，沒有事……太好了。

山治把輻射物容瓶牢牢的抱在懷裡，用觸摸來確定它完好無損。他感覺每一下呼吸都燒傷了喉嚨和肺，他感覺自己在流血，但卻不疼痛。他只是壓抑，活動不了。

呼救嗎？沒有人會來……是的，沒有人……那天，那次，他也……

他是誰？

山治覺得頭很疼，大概是受傷了吧，突然的爆炸讓他意識不清，使不出力氣，他想要掙扎，卻感覺自己越沉越深。他在難以控制的回憶起那個夜晚，和現在相似的處境和感覺。

這黑暗，這灼熱，這等待。

不同的是，山治想不起等待的人。

也許……

山治聽到了搬動石塊的聲音。

這次他會來……

山治看到了一線亮光。

他是，他是……

巨響和煙塵撲起很高，火苗在大雨中無力的搖擺，山治突然能夠呼吸到新鮮一些的空氣了，他用力喘氣，睜開眼睛看著那片光芒。

一隻沾滿了泥水，被刮破了的手從上面伸向了他。

山治看著他的臉，看著他摘下頭巾抹了一把臉扔到一邊，看著他在夜色中還是綠的明亮的頭髮，還有眼神，那從很多年前就沒有變過的，總是讓他安心相信的眼神。

他站在那裡向山治伸出手，對山治說。

“我來找你了?！?

那是多麼奇怪又奇妙的一刻，當山治的手放到了卓洛的手心裡，他們握在一起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從來就沒有斷開過，他們從來就沒有分離過、沒有忘記過對方、沒有欺騙沒有背叛沒有痛苦沒有……

所有的一切不管如何發生都是理所當然，就像他們現在這樣在雨和火焰中擁吻一樣理所當然。

我要找的就是你。

我等待的就是你。

但是啊，卓洛……

“你來的太晚了，晚了15年混蛋……”山治給卓洛擦擦眼睛。

“抱歉……要我補償吧?！弊柯迮踔街蔚哪?。

山治微笑著，再次吻上了他，像要耗盡一生的熱情一樣的，深深的吻著他，吻到連呼吸都成爲次要。卓洛緊緊的擁著山治，幾乎把他折斷在懷裡，只希望更靠近他，哪怕一毫米。

槍聲。三聲空曠的槍聲。

子彈穿透卓洛的身體，遺落在雨聲中。

卓洛看著山治的臉，也許是雨太大，他看不清，但是他卻能肯定，山治哭了，那一定是淚水，不是雨滴而是淚水一定是！但是山治的視線啊，爲什麼那麼模糊？卓洛看到山治的嘴脣在動，他在說話，但是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你說了什麼？我想知道……

卓洛的手擡起來，勉強的撫過山治的臉，留下一片猩紅。

“山……不要………不要哭?！?

他的身體貼著山治的，滑落，跪倒，躺在了隨著雨水散漫成淚痕的血跡中。

山治手裡握著槍，一個人站在世界裂開的地方。

這是開戰的那一天，雨下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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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城•罪

End

天使之城•罰

To be continue……

至此，天使之城的上半部就完結了

下半部會緊跟著的……

感謝看客們的支持，我覺得總是有些人在看的，不然那些點擊沒法解釋

但是這裡果然還是好寂靜

看一眼回覆都是廣告

我沒打過廣告

編輯讓我出去推銷我也沒有聽話的照做

我很忙，也沒興趣

咱說實在的，我也希望得到迴應

畢竟寫的挺辛苦的

從心理和經濟上都想得到什麼

大家都很實際，你們懂的……

故事還會繼續

有興趣的看官請繼續光顧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