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也不會給的，但是那不能證明這不是一個錯誤，實際上你該告訴我，然後讓我來判斷。”他說。

“你爲什麼總是要自己做所有的事？難道我對你來說就什麼忙都幫不上嗎？”佩羅納問道，山治豎起一隻手指來晃晃。

“不要爭吵，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你知道，”他說，“而且如果我那麼想的話你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了，那樣說對我很不公平。”

佩羅納抿抿嘴。

“抱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山治笑笑。

“沒關係，那不重要，”他說，“我知道你的心情，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要做些什麼，只要他們還沒有放棄，你當然有權力向我提出要求，而我只想要你知道，我是依賴你的，你很重要，從各種方面都是，所以不要覺得自己被忽略了，你從來都不曾在我的思維之外，相信我嗎？”

佩羅納笑了，臉上紅撲撲的。

“你是個甜言蜜語的專家，真難想象你會被卓洛那種笨蛋唬住。”她笑著說，山治也笑了。

“你們都小看他了，”他說，又動了動佩羅納的捲髮，看著她的眼睛，“佩羅納，現在我就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

到主題了，佩羅納想著，點點頭。

“說吧，我聽著呢。”

山治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下最後的決心。

“完成你對和平主義者的操作，然後，帶著它們離開。”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該讓你閉嘴！”佩羅納語速極快的說完就站了起來，山治拉住她讓她坐回去。

“坐下！聽我說完！”山治壓低了聲音命令道，“你自己也說過了不能放心的把多弗朗明戈給的東西交給我，所以你看，你的責任就變的很重大了知道嗎？你對這一切負有你想象不到的責任，如果你決定不把東西交給我，就像你之前已經做的那樣，你就應該知道你自己的位置！”

“實際上我很清楚！”佩羅納爭論道，“我正在那樣做的時候是你打斷了我！”

“你做的和我說的不是一回事，”山治強調道，“你是想在這個時候用和平主義者對將要發生的核戰做些什麼，而我要你做的，是帶上它們離開這裡！”

“去哪？做什麼？把那些東西從戰場上帶走又有什麼意義？”佩羅納越來越暴躁了。

“意義很重大，佩羅納，你將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它們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和平主義者！”

佩羅納露出了沒聽懂的表情，然後她搖搖頭。

“不……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怎麼做，沒人教過我。”她自言自語般的說，山治一隻手託著她的臉頰，貼近了她。

“聽著，佩羅納！你能夠做到，你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該怎麼辦，實際上你一直都做的比我要好，你不需要有人來教你什麼，那是你與生俱來的東西。佩羅納，你是我見過的最最充滿愛意的女孩兒，你甚至從來都不懂得仇恨！讓人難以相信你居然有過和我類似的過去和生活，至少你是嚇到我了。我羨慕你，你那麼輕易的做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有那種力量。”

佩羅納的眼睛泛起了紅色，她看著山治沒有視力的右眼，儘管知道看到她的是另外一邊的儀器。

“所以我就要爲那種力量付出離開你的代價嗎？”她壓抑著問，山治輕輕的搖頭，貼著她的額頭。

“那不是多麼大的代價。”他柔聲說。

“對我來說夠大了！”佩羅納說道，掉下了一顆眼淚，她胡亂用手一抹。

“我承認那對我也是，”山治邊說邊用手給佩羅納擦臉，“我半點兒也不想離開你，你是個禮物，是我手裡爲數不多的珍寶，讓你走我也很難過……”

“那就讓我留在這裡！”佩羅納打斷了他，已經壓不住哭聲了。

“我不能！”山治用強調的語氣說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說佩羅納待在我身邊吧，我不能……佩羅納，我已經停滯了，但你是未來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沒有權力要你留下，而你，有義務離開。”

佩羅納抽了一下鼻子，她從抽屜裡翻出紙巾來擦著臉。

“爲什麼你總是巧舌如簧讓人沒法辯駁，明明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哄騙。”她說，山治笑了。

“你忘了嗎？我的本職可是律師，而且恰好是戰無不勝的那種。”他說。佩羅納重新看向了他。

“你沒有停滯，如果你說我是未來的一部分，我會幫你在那裡佔個位置的。”

山治感激的笑著，他握著佩羅納的手，它們很瘦，細長的竟然有些像山治的手，當然，要漂亮很多。

“既然那麼說了，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實話的好，”他說道，佩羅納覺得胸口堵的發硬，山治擡眼看她，“我已經不僅是停滯了……我在後退。”

“那是什麼意思？”佩羅納問，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想得到回答。

山治複雜的笑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是個奇怪的過程，我只是感覺到了而已，”他含糊的說道，“有時候我變得不像是我，或者說是另一個時空中的我，我常會過於清楚的想起以前的事情來，然後很快的就把它們忘掉，只保留下一些當時的情緒來，悲傷或者高興都那麼突然，而且那些記憶越來越靠近我的少年和童年時期了，那讓我很不安，實際上，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因此和卓洛吵了一架，而之前我確信我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來所以纔去找卓洛的，結果……我開始變得令人討厭了，我知道，而且必然是越來越糟，我也不想那樣，但是我難以控制，當那些記憶涌上來又退去，那種殘留下來的情緒是很強有力的，我被抓住了。你看我現在在這裡充滿了理性的和你說這些，也許過一會兒我就會變成最最討厭的傢伙亂髮脾氣，讓卓洛忍受這一切吧，因爲他不會受到影響，而其他人，尤其是你，我不想因此而傷害到你們。”

佩羅納也緊緊的握著山治的手，她沒想到山治對自己的變化有這種程度的把握，他過於客觀的看待自己的態度讓佩羅納難過。

“你那樣做對卓洛不公平，他會被你影響的，一直都是。”佩羅納公正的說，山治搖頭。

“不，他不會，”他肯定的說，“我不是別的意思，事到如今我不需要再去確認他對我的感情了，甚至是不是有那種感情都已經不再重要。卓洛和所有人都不同的一點就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會從自己的軌道上偏離，他也許會情緒化的做某些事情，但是最後你會發現，他從來沒有做過多餘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最後的目的。不過也許你是對的，那對他不公平，但是沒辦法，誰叫我愛他呢？”

“你們的愛情真是一場災難。”佩羅納帶著點兒笑意說道，山治捏捏她的臉。

“所有的愛情都是災難，你也會遇到，也許比我們的還糟糕。”

“我會小心不遇難的。”

“你當然會的，因爲他會深愛你，保護你，永遠的陪著你……代替我做我做不到的所有事。”山治看著佩羅納的眼睛說。

“你已經做到了，哥哥，你是最好的。”佩羅納用最真誠的語氣說。

“謝謝，這真是最大的光榮了。”山治微笑著。佩羅納看了一眼屏幕。

“好吧，我會盡快完成這個的，只要你不再打岔，”她說，“如果進行順利，我估計會在中午之前完成。”

“我去讓路飛他們也準備一下，你們將會一起離開。”山治站起來說。佩羅納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你一個人留下？”她這樣問道，期望著什麼，山治摸摸她的頭。

“我不是一個人。”山治說。佩羅納不是很明確他指的到底是什麼。

“金……金到現在也沒什麼聯繫，他怎麼辦？”佩羅納問，山治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因爲金仍是他們的“同伴”。

“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擔心。”山治回答道。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才突然離開了，是嗎？”佩羅納敏感的問。

“可以那麼說吧，”山治半是誠實的回答，“不過那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你太容易認爲一件事情不重要了，不要那樣，山治，沒有什麼是那麼不重要的，你也許覺得麻煩，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珍惜。”佩羅納說，山治點點頭。

“我會試試看的。”

他走向了門口，站在那裡回頭和佩羅納互相看著，最後佩羅納轉向電腦開始操作了，他走了出去，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