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guin看向了他這邊，基拉從他的眼睛裡找到了熟悉的東西。

“我先出去了！”羅喊了一聲。

基拉架著penguin，penguin扶著牆，他們跨過羅留下的一地屍體，走向了那個已經(jīng)被羅打開的出口，那扇柵欄門前濺滿了鮮血，現(xiàn)在他們要踏過那裡，走出這個地獄了。

“先別出來！！”

羅的喊聲截住了基拉的腳步，他聽見了從外面?zhèn)鱽淼臉屄暫土_退了回來的身影。

“我去幫他。”基拉對penguin說了一聲，鬆開了手，penguin推了他一把。

“快！”

基拉從地上撿起一把槍就跑了過去，penguin也撿起了一把，但是沒有拿在手裡，他把機槍的揹帶扯斷，用它把槍綁在了自己斷掉的腿上，充當(dāng)了臨時的假肢，然後他又撿起了兩把槍，把其中一把綁在了斷掉的右臂上，左手裡拎著一把，他靠著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出口，外面的槍聲一直在響，基德也在退向出口。

“外面也被堵住了。”penguin對基德說，冷靜的很，基德罵了一句。

“不能在這裡死守！衝出去！只要能到準(zhǔn)備好的車那裡就行！”基德說，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狀況似乎不太樂觀。

Penguin倚著出口的柵欄門，朝著裡邊開槍了，基德看了他一眼，把身後交給他，衝了出去。

外面已經(jīng)被包圍了，雖然車離的不遠，但是想要過去，現(xiàn)在來看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彈藥就這些，等最後一顆子彈打完，就不會有下文了。

這就是最後的結(jié)果嗎？基德想到，如果是的話，他和戰(zhàn)國的賭就算是贏了呢，因爲(wèi)直到最後，他都沒絕望，不管他做的對不對，是不是愚蠢，他不曾有過一絲絕望，因爲(wèi)他知道即使是死，也會是好的結(jié)果。

我沒絕望，只是，有些遺憾罷了。基德看了一眼羅，血模糊了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爆炸衝散了包圍，基德的嘴角揚了起來。

羅和基拉驚訝了一下，不知道這突然的爆炸是怎麼回事，援助？巧合？兩排子彈從包圍圈外面掃過來，一輛廂車一個急轉(zhuǎn)停在了不遠處。

“喂！這邊！！！”

“真是的！怎麼又是你們啊！！！”

路飛和佩羅納端著槍，站在車頂上衝他們喊著，弗蘭奇從駕駛席上探出頭來看熱鬧。

“野貓！你先！”基德吼了一聲，羅立刻衝向了路飛他們那邊，基德掩護著他先跑，情報要緊，他一邊開槍一邊靠近了基拉，而基拉已經(jīng)衝回了出口的柵欄門，去接應(yīng)penguin，penguin還站在那裡守著大門呢，基拉跑過去的時候他回頭笑了笑，基拉衝到了門前，想要推門，但是沒有推動，大門上鎖了。

“把鎖打開！”基拉著急的吼著。Penguin卻只是笑著。

基拉一個勁兒的用力晃門，不去看penguin，一眼也不看。

因爲(wèi)penguin的笑容幾乎被嘴裡的血淹沒，因爲(wèi)他身上滿是彈孔，因爲(wèi)他站在那裡，沒有準(zhǔn)備離開。

基拉的手出血了，殷紅透過了繃帶，但是他還是抓著欄桿拼命的晃著，像是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忘記了應(yīng)該離開。

Penguin把手伸出了欄桿，握住了基拉的，基拉卻還是沒有看他。

“我說了……”

“閉嘴！！！！”基拉的吼聲打斷了penguin的話，“閉嘴！我不聽！閉嘴閉嘴閉嘴！！！！”

Penguin沒有說下去，鬆開了基拉的手，因爲(wèi)他看到了跑向這邊的基德，看到了基德沉靜的眼睛。Penguin勾勾嘴角，衝他點了下頭。

基拉猛的看向了penguin，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幾乎同時的，基德的手臂攬住了基拉，把他從門口拖走了。

Penguin回過了頭，沒有再看外面。

基拉看著他的背影。

你……你還敢……還敢做這種事！你居然還敢！！……又一次！……你這個混蛋！你又一次……

基德想要無視基拉的掙扎，但是不可能，因爲(wèi)他一個人幾乎應(yīng)付不了，然後羅跑了過來和他一起把基拉幾乎是拖著扔到了車裡，直到車開走，基拉都沒有停下來。

但是他的掙扎，很安靜，很安靜。

Penguin還握著槍，儘管他知道那裡面一顆子彈也沒有了。

早就沒有了。

他把最後一顆子彈打完，想要彎腰撿一隻彈匣，但是當(dāng)一顆子彈射穿他的胸口的時候，penguin知道，自己的好運終於用完了。他站不住了，只好放棄去撿彈匣，他直起了身體，鎖上了大門，抓牢了欄桿站在那裡，用自己的身體守著那扇門，門外就是基拉，他知道，所以不能倒下。

外面響起了爆炸聲的時候，penguin笑了起來，已經(jīng)沒有人朝他開槍了，剩下的那些追兵全都站在那裡看著他，只是看著他而已，他們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不可能活下來了，他們只是有些悚然的看著那個修羅一樣的逃犯，這個在特殊刑訊部裡出了名的硬骨頭，他站在門口，就像地獄的惡犬，不讓他們靠近生的世界。

外面安靜了下來，槍聲或者爆炸聲都消失了，風(fēng)吹進通道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但是penguin的嘴角一直都揚著，他的知覺在消退，卻讓他感到了一種奇妙的愉快，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們從酒吧回到宿舍，他把自己的遺書交給了基拉那天，基拉生氣的樣子還那麼生動，他吻了基拉，對他說，有你在的話我就可以安心的死了。

這就是那種安心的感覺了吧？penguin想著，他看到有個人慢慢的向他走了過來，penguin只想笑，用最後的力量舉起了沒有子彈的槍，扣扳機，一下，兩下，槍膛發(fā)出咔噠咔噠的空響，讓penguin想笑。那個人停在了他的面前，penguin從被血模糊的視野中看著他。

“……薩卡斯基。”他用幾乎不能辨認(rèn)的聲音叫道。

薩卡斯基站在那裡，手裡握著一支手槍，指向了penguin的額頭。

“真想……殺了你啊。”penguin說，薩卡斯基沉默著。

子彈穿過的時候penguin已經(jīng)感覺不到溫度了，他只感覺驚訝了一下，然後一切就都消失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世界全然寂靜，寂靜的他都能聽到風(fēng)吹過花海的聲音，長髮揚起的聲音，還有罌粟花的味道瀰漫在硝煙中的聲音。

直到最後，penguin也沒有倒下去，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握著欄桿沒有放，他就那樣站在那扇通向自由的門口，死去了。

薩卡斯基放下了槍，站在那裡，併攏腳跟立正站好，莊重的向penguin敬了軍禮。

安靜的通道里慢慢的響起了一片悉索的聲音，所有人都放下了槍，站在原地，向那個他們見過的最偉大的戰(zhàn)士，一個英雄，敬禮。

薩卡斯基放下了手臂，沉默的轉(zhuǎn)身走了，士兵給他讓路，然後也跟在後面離開了那裡，但是有一個人沒有走，他站在那兒看著penguin，一種輕鬆的心情讓他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他用被他自己打傷的右手掏出了手槍，打穿了自己的太陽穴。

基拉是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的，像是什麼東西斷電了一樣的，一下子就不動了。車裡的人們都看著他，基拉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從容的拿開了剛纔還在用力按住他的手，坐到了廂車的座位上。

那個瞬間，基拉感覺到什麼巨大而無形的東西突然壓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他明白了。

“他死了。”基拉靜靜的說道，嘆了口氣，表情淡漠的靠在了椅背裡。

沒有人提問或說話，弗蘭奇沉默的開著車，佩羅納和路飛也只是安靜的看著被他們救下來的三個人，基德和羅一邊一個的坐在基拉身邊，不去看對方，也不去看基拉。他們一口氣開到了首都郊區(qū)靠近小諾亞的地方，下了車，走了一段坡道，來到了一座很舊的小宅院，宅院的一側(cè)因爲(wèi)之前小諾亞的自毀爆破而被炸壞了，有個人從裡面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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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飛先生！”

“路飛！羅！！！”喬巴看到羅之後幾乎是驚叫了起來，和波雅一起把他們幾個迎進了屋裡。

“好了，說說是怎麼回事吧。”基德把槍往牆邊一放，說道。

“要全說清楚可複雜了，”佩羅納抱著手臂看著他說，“總之，我們是在覈爆之後又回到了這裡，因爲(wèi)想借用小諾亞。我們今天想要去避難所那裡看看的，正好遇到你們在那裡……啊啊啊真是氣人！計劃都打亂了！！”

佩羅納一臉不爽的瞪著他們，基德倒是很悠閒的打量著她。佩羅納一改往日的粉紅哥特風(fēng)，穿了一身幹練的黑皮衣，長筒靴一直系到大腿，長卷發(fā)紮成了一隻馬尾辮，臉也嚴(yán)肅的要命。

嗯，現(xiàn)在是不能叫她小丫頭了。基德想。

“已經(jīng)這樣了，沒辦法，”基德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說，看了看羅和基拉，“我們應(yīng)該能合作一下。”

“不是合作一下，是必須合作！”佩羅納強調(diào)道。路飛高興了起來，胳膊肘搭著她的肩頭看著基德和羅。

“留下吧，大家在一起比較好。”他說。

佩羅納看向了羅，有些奇怪他怎麼不說話。羅也看著佩羅納，想要找到一點兒和她有關(guān)的記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相當(dāng)?shù)牟挥淇臁?

“羅，你不舒服嗎？”喬巴也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道，羅撇了下嘴。

“應(yīng)該是沒事，我只是在想我們在這個地方能做什麼。”他說。

“會在這裡也是超級的無奈啊，”弗蘭奇拿著喝的東西過來了，“因爲(wèi)沒有更合適的隱藏地了，那些傢伙可是很大很大的。”

“那些傢伙？”基德蹙眉。

“總之我們有一整套的計劃，很完整很縝密，”佩羅納說下去，“你們要全面接受指揮，不許出狀況！”

“爲(wèi)什麼？”基德和羅一起問道，佩羅納眉頭一緊，怒目相對。

“你們要是敢弄亂了哥哥的計劃，我絕對不會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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