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新聞在第二天就播出了洛薩爾的死亡,能看出來電視臺做了足夠的努力,因爲洛薩爾的政治背景和他意圖刺殺市長克洛克達爾的事情被曝光出來了,於是各大媒體一片譁然,紛紛猜測這是不是克洛克達爾的復仇,或者是政警兩方的黑箱交易。不過猜測歸猜測,克洛克達爾從上任以來已經被罵了快十年了,根本就沒有用,他還是安穩的度過了第一任期,並且成功連任,現在第二任期也快要過去了,於是大家又開始猜測他會不會和上次大選一樣,“奇蹟”般的再次連任。
不過羅看新聞的時候倒是一點兒也不關心這個問題,市長是誰對他來說基本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就像他自己對洛薩爾說過的一樣,別人還不一定比得上克洛克達爾。
羅把電視關了,扔下遙控躺倚在沙發裡,看著他們客廳裡的吊燈。
山治從那天起就一直在睡,兩天了,他斷續的醒來,但是很快就又困了,再接著睡,怎麼都睡不夠。卓洛問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儘管自己也不願意承認,但是他還是回答了卓洛。
山治的大腦是有問題的。
從小時候到現在,山治經歷過太多常人不能想象的事情,甚至被改造成過武器,後來又是失憶(羅猜測到了是人工的可能性)又是受刺激,最近又是不斷的混亂,他能挺到現在還好好的、算是正常的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儘管只是精神和神經上的問題,但是最後一定是會影響到機體本身的,現在還只是嗜睡,以後萬一哪天他突然腦出血了,我都不會奇怪的。”
羅就這麼直白的結束了對卓洛的話,卓洛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回到了山治的臥室,他一直陪在裡面。基德一邊說羅傻,一邊攬攬他的肩膀,基德也明白,羅之所以那樣說,是不想卓洛以後太難過。
以後……羅有點兒噁心這個詞。
山治臥室的門打開了,羅以爲是卓洛,隨便看了一眼,卻發現是山治,頂著一頭睡亂了的頭髮走了出來,打著哈欠對羅說“早上好”,就和以前一樣,弄的羅有點莫名其妙,看著山治溜達到浴室洗漱去了。
山治洗完澡出來之後,正好遇見卓洛匆忙的從臥室裡出來,因爲他睜開眼睛發現山治不在身邊,有點緊張。山治不客氣的嘲笑了卓洛一通,兩個人不輕不重的吵了一小架,主題就是卓洛用不用得著這麼緊張。
羅在一邊看著,有種一切恢復正常的錯覺。但是他注意到了,卓洛對山治的態度還是老樣子,但是山治對卓洛的,卻發生了變化。
變的漫不經心了。
他,山治那傢伙,大概不想再騙卓洛了。羅只有那麼一點兒高興。
“我該去事務所看看了,娜美桑該想我了。”山治一邊繫著襯衫的扣子一邊說。
“她纔不會想你。”羅和卓洛一起說。大概是事實,山治的律師事務所名義上的“二老闆”,實際上的“老闆”,超強悍的娜美也許真的認爲山治平常不去比較好,儘管在法庭上還是要靠他。
但是山治還是樂呵呵的準備去見她了,弄的卓洛極度不爽,剛睡醒就急著去見娜美,倒不關心他這個陪了好幾天的人。不過看著山治絕口不提之前的事情的樣子,他決定暫時順著山治的意思。
但是山治還是沒能走出家門,因爲娜美給他打了個電話。
山治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是娜美,得意的向羅和卓洛炫耀娜美果然是想他的,然後高興的接聽了,還用的擴音器。
“娜美桑~~”熱情的招呼。
“哦,你還活著啊,勉強算是好事吧。”娜美嘆著氣說,卓洛輕笑一聲,山治摁住他的頭,威脅的看他一眼。
“娜美桑,事務所有什麼事嗎?”山治問,他也知道除非這樣,娜美是不會“貿然”給他打電話的。
“這邊事情倒是不多……”娜美說著,山治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娜美的聲音稍微壓低了一些,“不過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
“你什麼時候多出來個妹妹的?”
娜美問完了之後,這邊的三個人一片安靜,然後他們一起開口了。
“她在你那裡?”山治。
“她什麼樣子?”羅。
“她想幹什麼?”卓洛。
娜美被弄暈了。
“等等!你們幾個人啊?到底讓我回答哪個?”她暴躁的問。
山治對卓洛和羅比了“噓”的手勢。
“和我說就行了,”山治說,“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打扮的有點誇張,粉紅色長髮的孩子。”娜美回答。
“現在在事務所那邊?”
“說是你妹妹,來找你的,現在坐在你的辦公室裡喝果汁。”
“她都說什麼了?”
“沒什麼特別的,只說想見你,我說你不在,她說她等你,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向我要你的地址,我沒有給她,她說讓我打電話給你問問看……”
“給她,馬上給她!地址也好,她要什麼都給她!”山治幾乎是喊著說的,他還記得羅的傷。不能讓娜美也受傷。
“她到底是誰啊?”娜美不安的問了一句,山治頓了頓。
“是我妹妹。”他這樣回答,娜美會意的沒有再問。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她適當的表示了不安,然後就掛斷了。
山治看著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著通話時間,上午9點21分。
“把基德叫來。”羅這樣說了一句,掏出手機給基德打電話去了。
山治和卓洛互相看看,然後山治給一個人打了電話,叫他來。
路飛。
路飛和基德幾乎是同時趕到的,從頭一回見面後他們就很不對付,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從樓下一路吵到樓上,然後路飛被山治拉走去了解狀況了,不然他們大有大打出手的傾向。
卓洛和山治一起向路飛解釋爲什麼要他來,儘管卓洛是沒有耐心向路飛這個笨蛋說明這麼複雜的事情的,但是他看著山治條理清楚的和路飛說話,心裡只有一個感覺。
不愧是whitedevil。
路飛看上去和整個事件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的身份確定了他的位置。
他是軍區司令的孫子,是龍頭的內定接班人,而且是山治他們的好哥們。
所以不管shadow的背後是什麼樣的背景和深度,只要有路飛這個人在,他們就不用擔心底氣不足。
這就是山治走出的險惡的一步棋。
在山治的“白癡解說法”下,路飛很快就說他明白了,然後就一身輕鬆的去廚房翻東西吃了。
“利用他嗎?”卓洛聲音不大的問,遞給山治一杯水,山治接過去,笑笑。
“利用?你太小看路飛了,”他喝光了杯裡的水,“他說他明白了,那就是明白了,他說他幫我,那就是幫我,很簡單。沒有人能夠利用他,也絕對不要那麼想。”
說完後,他對卓洛笑了一下。卓洛知道那不是錯覺,山治的笑容告訴他:我害怕。至於害怕的東西,大概就是恐懼本身。
能讓恐懼恐懼的東西,不就只有恐懼了嗎?
不過他們五個人一直等到將近中午,“妹妹”也沒有來,路飛一直喊餓,鬧騰個不停,最後所有人都忍無可忍了,最後大家猜拳決定誰去買吃的,卓洛鬼使神差的連敗,最後決定他去。
“沒關係,她也不至於就在你走的這段時間裡來,你快去快回不就好了。”山治送卓洛到門口,寬慰的說,不過他自己也想到了卓洛是否能找回來的問題。
卓洛嘆著氣打開了門,然後火速的咣噹一聲又關上了,把山治嚇了一跳。
“怎麼……”山治剛想問,卓洛已經掏出了槍。
“你退後。”
山治明白了,所謂的“妹妹”現在就在門外。剩下的三個人也過來了門口,看見卓洛一手握槍,一手準備開門。
“手槍對她無效。”基德說,經驗之談。
但是卓洛沒有聽,他就要把門打開了,子彈也可以瞬間射出去。
山治壓下了他握槍的手。然後,慢慢的把他拉到後面去,自己站在了門口。
所有人都看著山治,看著他站在那裡,手扶著門像是在感覺什麼,然後就那麼打開了門,面對著站在門口的佩羅納。
佩羅納大概是穿上了她最華麗的衣服,畫了最濃的妝,手裡抱著一隻包裝的很精美的大號玩偶兔子,動作僵硬的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開門的山治。
安靜的幾秒鐘過去了,山治對佩羅納露出了微笑。
“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他溫和的問。
“快兩個小時了。”佩羅納回答,臉紅了起來。
“怎麼不敲門呢?”
佩羅納沒有回答。
“這是什麼?”山治指指那隻兔子問。
“別人說第一次拜訪人家要帶禮物,”佩羅納說,有了笑容,“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問了事務所的那個橘子女人,她說你喜歡兔女郎,所以我就買了這個。”
山治有點哭笑不得,橘子女人應該說的是娜美了,不過這孩子似乎沒明白兔女郎和這個兔子的巨大差別。
他伸出了手,接過了那隻兔子,然後側過身看著佩羅納。
“進來吧,站累了吧?”
佩羅納像是愣住了一樣的沒有動,拿自己的圓眼睛看著山治的微笑。最後她確定了。
她跳起來,直接撲進了山治懷裡。
“shadow哥哥!”
佩羅納伴隨著甜膩的喊聲和山治一起摔進了屋裡,之後,事態發生了奇怪的超展開。
這個被渲染的神乎其神而且上來就製造了流血事件的小丫頭,似乎真的只是來找“哥哥”的,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的跟在山治的屁股後面叫,叫的山治美滋滋的笑,含糖量絕對超標。
於是剩下的一衆人等非常憤怒,特別是羅,這個丫頭可是害他受傷了,山治不替他記仇就算了,不過這種態度有點兒過分吧!
而且佩羅納眼裡只有山治一個人,對其他人根本就是視而不見的態度,山治也沒有給她介紹其他人,只是一直在問一些扯淡的話題,比如喜歡吃什麼東西之類的。
第一個起身離開的是路飛,簡單的和山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什麼也沒有多說。然後羅和基德也離開了,他們會意了路飛的舉動——讓他們兄妹倆先談,之後山治會和他們再說的。
卓洛也會意了,但是他沒有走,不能讓山治就這麼和佩羅納單獨在一起,羅在離開之前也用眼神跟他示意過了。山治去廚房切水果了,卓洛和佩羅納坐在沙發裡互相瞪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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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啊?”佩羅納總算和山治以外的人說話了,極盡反感的語氣。
“山治的戀人。”卓洛如實說,他想看看佩羅納的反應。
如果不是山治從廚房裡把水果端到客廳裡,卓洛確信佩羅納會殺過來。山治把水果放在佩羅納面前,然後坐在了她對面,卓洛的旁邊。
只有我和卓洛在,她的情緒不會太受影響,現在應該讓這孩子認識到界線了,山治想。他看著佩羅納的眼睛,它們一直在看著他,帶著某種渴望,就像他剛纔在門口感覺到的一樣。
她抱著那麼大的一個兔子玩偶在門口站了將近兩個小時沒敢敲門,原因大概只有一條:她很緊張,很害怕。而一個只會殺人的武器是不會害怕的,所以至少那個時候,佩羅納不是shadow,只是一個羞於敲門的小姑娘。
所以先穩住她,才能在現在把談話展開來。
卓洛沒有走,山治不去在意自己這種心安的感覺。
“佩羅納,你多大了?”山治開始問了,佩羅納用牙籤把切成塊的各種水果串成串。
“就要17歲了,佩羅納已經是出色的淑女了。”她得意的說著,不經意的甩動辮子。
“之前一直都在哪裡?”山治接著問。
“首都。”
“首都哪裡?”
“不知道。”佩羅納理所當然的回答,山治一愣。
“不知道?”
“嗯,”佩羅納點頭,“我只知道我住的地方,叫做天使之家,別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
卓洛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山治動作很小的把手放在他的膝上,阻止了他。
“天使之家裡還有誰?”山治自己問道。
“醫生和護士,也偶爾會有當兵的什麼人來。”佩羅納完全不覺得這些問題和回答有什麼問題。
“醫生是誰?”
佩羅納看著提問的山治,想了想,最後搖了頭。
“不知道?”山治問,佩羅納還是搖頭。
“我……不能……說……”她有些困難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有些迷茫的看著山治,好像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拒絕回答。
“啊,沒關係,不能說就算了吧!把水果吃了吧。”山治自然的把這個問題化開了。他自己多少有點清楚佩羅納的狀況,大概這個孩子和他是一樣的,腦袋被處理過了。
佩羅納又顯得輕鬆了,不過在吃水果之前她還是很不友好的剜了卓洛一眼。卓洛只能暫時看不見。
他在想這個孩子這樣出現到底是爲了什麼,真的只是來看看所謂的哥哥?卓洛不相信,他知道山治也沒有那麼想,大家都沒有。
可能這麼想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佩羅納自己。
她恐怕只是個工具。
如果真的那樣,那麼目標不會是別人,只會是山治。從基拉開始,到佩羅納,都在針對山治。
是誰?爲什麼?和之前的事情有什麼聯繫?卓洛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走不出迷霧,他沒有繼續思考,以免走的太遠回不來。事情總是發生的很快很集中,不給他們好好思索的機會。
思索。卓洛看看身邊的山治,真的很不想再讓他參與所有的思索了,雖然大家都等於是當事人,但是山治,已經沒法和他們承受的一樣多,他們承受的所有,在山治那裡,就是成倍,十倍,百倍,千倍……
卓洛怕自己還是少算。
但是山治沒有在意,他從來都不在意,卓洛都不確定他到底在意什麼東西。
反正不太具體就是了。
總的來說,除了客觀上的恐怖武力和主觀上的惡劣態度,佩羅納是個很好對付的孩子,而且對山治“哥哥”沒有任何的戒備心,卓洛只能說進門那一招用的挺狠,一下子這丫頭就感動的找不到北了,什麼都願意告訴山治,不過其實內容也很有限。山治不敢問的太深,怕觸到她的底線。
可能是以前的習慣,也可能是今天玩的有點兒累,佩羅納晚上早早的就睡了,睡在山治的房間裡,然後山治和卓洛離開了公寓,聯繫了羅和基德,一起到事務所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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