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之後]

孩子看著自己的朋友關上的暗格的門之後才放心的跑開，他要去求救，要跑出去找大人求救。

他並不是不害怕，平日裡一起玩耍一起生活的小朋友們在一個個的消失，那些愛護著照顧著他們的老師和醫生在一個個倒下，他只能忍住從骨頭裡發出的恐懼和顫抖，因爲他要救人，救那個他一定要救的人。

已經答應他了，會回去找他。

孩子狂奔著，他沒有大聲喊人，因爲那隻會招來危險，他想跑出去，找外面的大人來，但是，路途卻顯得那麼遠，孩子努力什麼都不想，只管一個勁兒的跑著。

這個殺戮之夜並沒有單獨對他更好一點，在孩子轉過一個彎的時候，正面遇見了一個高大的黑影，他轉身向後跑，但是那裡也有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手裡握著槍和刀，而他什麼都沒有。

一股瘋狂涌上孩子的頭頂，他大喊了一聲“讓開”，朝那個握著刀的人衝了過去。

他們砍倒了孩子之後就離開了，那種刀傷，別說是個小孩兒，大人也不可能活下來。那個孩子不久就會成爲統計數字裡頭的一個了。

但是他們不明白的是，執念是一種恐怖的力量，就算是孩子的執念也一樣。

重傷的孩子用已經不清的意識支撐著身體，向外面爬去，他的身後留下長長的寬寬的血痕，他開始喪失感覺了，身體只是機能的向前爬，他僅存的一點點意志告訴他必須這樣做，然後向第一個遇見的人求救。

孩子最後停下的地方，是大樓的後門口。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人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他驚訝的發現這個重傷的孩子居然還活著。他沒有耽擱，立即帶上他離開了。

搶救的過程讓人心驚，雖然孩子還有些微的生命跡象，但是已經開始呈現腦死亡狀態了，失血過多，組織受損嚴重……

但是這個孩子有一種驚人的生命力，他自己在頑強掙扎著不想死去，這給了醫生很大的支持，長達20多個小時的搶救奇蹟般的成功了。但是醫生告訴救了孩子的人說，不管怎麼說，後遺癥肯定是有的，特別是對這種年齡的孩子來說，這樣的失血缺氧對大腦的損害是很嚴重的。那個人只是淡淡的向醫生道謝。

三天後，那個人帶著孩子轉到首都磁鼓醫院；一個月後，孩子甦醒了。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潔白乾淨的世界，病牀邊坐著一個人，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著他。

“你醒了……”他平和的聲音說。

“……你是誰？”孩子沙啞的問，那個人把水拿過來喂他喝一些。

“我是米霍克，記得之前的事嗎？”

“……不記得。”

“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不記得。”

米霍克讓醫生給孩子做了記憶測試，確認他是因爲身體和大腦受損而完全忘記以前的事情了，所有的。

“你的名字叫做羅羅諾亞•卓洛，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學生，記住。”

米霍克把孩子衣服上那個沾滿血的名牌上的名字告訴了他，也許以後這個名字能夠幫他找回什麼東西，那個他在昏迷中總是在念叨著的東西。

“你記得山治嗎？”米霍克試著問，已經康復的差不多的孩子看著他，想了想，搖搖頭。

“不記得，他是誰？”

“沒什麼……”

米霍克看著坐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孩子。

山治……這個名字是孩子在昏迷中常常說出來的名字，他總是不停的唸叨著。

“去救他，救救他…………救救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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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殺]

烏索普把車停好，從停車場裡走出來，給卓洛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有事，不能給他開車了，拜託他小心點兒不要連車帶人一起丟掉，而且最好不要打電話來。

他把手機關了收好，走進了大樓裡，乘電梯來到19層，找到1903號房間，用鑰匙打開了門，進去後反鎖。

雖然是白天，但是厚重的窗簾全拉著，室內很昏暗，烏索普沒有開燈，他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一道縫隙，向外看著。

天氣晴朗，能見度高，視野明朗，輕微東南風。

是狙擊的好天氣。烏索普呵呵笑著，揉揉自己的長鼻子。然後他打開沙發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把他的槍拿了出來，仔細的組裝好，架設在窗口，然後他半躺在沙發裡，調整槍口和準鏡的角度，一切OK之後他就保持那個動作，從準鏡裡看著他將要進行狙擊的目的地——一個不大的花園庭院。

陽傘下面已經等了幾個人了，烏索普把耳機戴上，把音樂聲調到最大。

不到一分鐘之後，紅色耀眼的頭髮出現了，香克斯到場。

香克斯到了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方爲首的迎過去和香克斯握了手，香克斯輕鬆的說著隨便點兒，大家都坐下了，茶端了上來。

香克斯端著茶杯，眼睛從對方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好笑的發現大家都在害怕他，首領也不例外。

“安德森先生，我們就不說廢話了，天氣這麼好，早點兒談完早點兒去開心一下怎麼樣？”香克斯先開口道。

“當然，香克斯先生的時間很寶貴。”安德森沒有意見的點頭。

“那麼太好了，”香克斯喀拉一聲放下茶杯，只是安德森的眼睛，“我就不客氣的直接說了。安德森先生，我需要你的貨源。”

安德森沒有太驚訝，他猜到會是這樣，但是香克斯就這麼說出來還是令他不快。

“據我所知，香克斯先生是不做軍火生意的。”安德森保持平靜說，帶著些卑微的笑容。

“誰知道呢？”香克斯笑笑，“只是生意的話，做什麼我並不在意，也許我只是一時興趣想嘗試一下新的領域。”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的貨源總不能交給你。”安德森還是那副樣子說，香克斯笑起來，擺擺手。

“安德森先生說什麼呢！沒說清楚真是抱歉，我的意思是，分享你的貨源。”

安德森不讓自己流露出怒意，他知道香克斯是什麼人，說是分享，到最後也不會有他一絲一毫的位置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德森也陪著笑說，“我只是出於好奇想問一下，爲什麼香克斯先生在這個時候突然對軍火感興趣了呢？”

“嗯，問得好！”香克斯點頭，“爲什麼呢？大概是因爲戰爭要開始了吧？”

安德森覺得背後一陣冷意，香克斯帶著笑意的眼睛讓他害怕。他乾笑兩聲。

“開玩笑的吧？香克斯先生？”

“也許是吧，”香克斯隨意的說，“說起這個，多弗拉明戈先生比我更清楚吧？安德森先生和他很熟不是嗎？”

圈套。安德森腦袋裡閃過。他聳聳肩。

“並不是很熟，但是生意上的交往是有的，他畢竟是同行裡的頭領。”安德森半是如實的說。

“啊！那麼他的貨源你是知道的吧？既然很熟的話。”香克斯自說自話，安德森一頭冷汗。

“我怎麼會知道那個人的貨源！我和他真的只有一點兒生意上的交往！”

香克斯喝了一口茶。

“是嗎？真是遺憾啊……”他對著茶杯說，“這樣談下去好像我在威脅你一樣呢，這樣吧，我們不如談點兒具體的生意。”

“請便。”安德森鬆了一口氣。

“我想從你那裡買進一批軍火，用市場價的兩倍。”香克斯說，安德森愣了愣。

“不不，應該是我給你折扣纔對，爲什麼反而要……”

“核。”

香克斯的聲音低冷的說，安德森杯子裡的茶灑出來一些。

“真是神奇的東西不是嗎？”香克斯接著說道，“只需要幾克的重量，就能夷平城市，毀滅生命，把傷害擴展到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後……爲這種東西付兩倍的價錢不是太便宜了嗎？”

“請不要在再我的玩笑了！”安德森忍無可忍的說，“我怎麼可能有核武器！”

“我沒說你有，”香克斯倒是痛快的說道，“但是我知道誰有，我猜你也知道。”

安德森自知說謊是沒有益處的，他頹然嘆氣。

“香克斯先生今天根本就不是想談生意吧？”

“我們現在不就正在談嗎？”香克斯不在意的說，“不過是你上一次交易的延伸罷了，沒錯，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既然你能賣給他們，爲什麼不能賣給我呢？”

“我只是受託把貨物轉出去而已，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不需要你知道的太多，”香克斯說，“告訴我你除了多弗拉明戈以外的貨源和上次的交易人，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了。”

安德森看著香克斯平靜的眼睛，緩緩的嘆息。

“香克斯先生，你一直是天使之城這個腐爛之地裡最值得人尊敬的人，”安德森說，“也許我不該說這種不敬的話，請你不要插手軍火的生意。”

“好意我心領了。”香克斯簡單的拒絕了他的建議。

安德森的眼睛裡露出了危險的信號，他端起茶杯來，動作很輕的在耳朵上摸了一下。

十秒鐘過去了，什麼也沒有發生，安德森的不安達到了極點，香克斯的手機響了起來，嚇了安德森一跳。香克斯接起來，聽裡面的人說了什麼，然後他微笑著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安德森，安德森遲疑了一下，拿過去聽著。

“上午好安德森先生，您的狙擊手現在不能跟您說話了，所以由我來代言一聲，他要我轉告你：喉嚨被割斷了真是對不起，不能完成任務了，抱歉。”

電話裡的人笑著，安德森機械的把手機還給了香克斯，香克斯接過去。

“謝謝了，羅。”他這樣說道，然後掛斷了電話，看向了面如死灰的安德森。

“我還以爲你能更精明一些，”香克斯遺憾的說，“沒想到最後你還走錯了一步棋。我只是想知道我需要的事情。”

“那爲什麼不直接調查，非要找我呢？”安德森顫抖的問。

“因爲你是除了多弗拉明戈以外最大的軍火商了，以前也友好的相處過，我很信任你的，說實話你剛纔的所爲真讓我傷心。”

“別在那裡假惺惺了，你想殺我就直接點兒！”安德森決定不用僞裝了，但是香克斯笑了。

“我要殺你太簡單了，而且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將要告訴我的事……我自認爲是個冷靜的人，但是我對自己的手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們總是很衝動，說不定在哪裡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安德森先生你最好抓緊時間。”

安德森露出絕望的表情來，他倚到椅子裡，揉揉眉心。

“多弗拉明戈的貨源我真的不知道，”安德森開口了，“但是我估計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是同一個人，在莫比迪克的一個叫帝奇的人，我沒有見過本尊，但是他手裡的貨佔了市場的大部分，和多弗拉明戈也關係不淺，上一批貨可能就是從他那裡來的，我們把貨賣給了……賣給了香波地的巴基和一個自稱魔術師的人。”

“你說誰？”香克斯很快的問了一句。

“香波地的巴基和一個自稱魔術師的人。”安德森重複了一遍。

香克斯沒有再問什麼，他想起巴基那天告訴核武器的事情的時候……不對，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冒這種險，而且如果他自己參與其中大概不會告訴香克斯這些。

香克斯看著安德森，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實話了。

“我能說的都說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安德森最後說道，懇請的看著香克斯。

“真過分啊這種說法，我像是那種人嗎？”香克斯冷冷的說，看著安德森。

安德森感到放心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不用懷疑香克斯，他不需要做那種卑鄙的事情就能夠得到一切，就像現在。

“最後一個問題，你對那個魔術師有什麼瞭解？”香克斯問。

“完全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安德森說。香克斯點點頭，站了起來。

“很高興能和你談話，安德森先生，”他說，“那麼，再見。”

香克斯說完就離開了，安德森坐在那裡像是在等待判決，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也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有些疑惑的也站了起來。

一顆子彈穿過他的眉心，他無聲的摔倒了，眼睛沒有驚訝的睜著。

烏索普沒有自己收槍，他完成任務之後就從沙發上起來離開了房間，一邊活動著肩膀一邊走了，他離開房間後不到一分鐘，一個清潔工安靜的走進了房間，十分鐘後，他帶著一隻箱子離開了房間，把箱子放在他工作用的手推車下面，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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