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介意告訴我你是誰嗎?”
“你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不過我建議你把這條毛巾咬在嘴裡,不然你的牙和舌頭將會有一場小小的災(zāi)難的。”
基德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那條白毛巾,說實話,他不是很想把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放進自己的嘴裡,不過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看著面前的這個陌生人,還沒有確定是否相信他,於是他選擇了不動。
“你在流血,衣服的碎屑在傷口裡,已經(jīng)發(fā)炎了,你需要治療,我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但是我可以救你就像我之前做過的那樣,爲什麼你不能信任我呢?”
“既然你那麼想救我,爲什麼不替我省點兒時間,直接告訴你是誰呢?還是說只要知道了你是誰我就鐵定不會信任你了呢?”基德尖銳的問。
那個人嘆了口氣,點點頭。
“好吧,我告訴你,你自己來選擇是不是要信任我,”他開口道,正視著基德的眼睛,“我是原首都防衛(wèi)軍特工部第一執(zhí)行官,金。”
基德瞇起了眼睛,金攤了攤手。
“就是這樣。”他說。
“我知道你,你是和山治在一起的那個傢伙,我聽說過你。”基德說。金自嘲的笑。
“原來我還有點兒知名度,但那一定是*,”他說,“怎麼樣,決定了嗎?”
基德拿過了毛巾。
“我只是不想被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用刀對著,既然知道是你,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我感覺好多了,開始吧。”他說完把毛巾咬在了嘴裡。金笑了。
“你是個有趣的傢伙,沒能早點兒認識你真是太遺憾了。”他說著,用手撕開糊在基德傷口上的衣料,露出那個泛白的彈洞。他的眉頭蹙了蹙,從身後摸出小刀和打火機。
“我要切開傷口,把子彈取出來,然後用火直接給你消毒,那會很痛苦,你能應(yīng)付的了,是嗎?”金最後確認道,基德只是看著他,沒有任何表示。金點了點頭。
他用打火機把小刀來回烤了一遍,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迅速的深深的切開了那個彈洞,刀尖在裡面凌厲的旋轉(zhuǎn)了一下,用力一挑,卡在基德肋骨上的彈頭被挑了出來,濺起了不少血。他再次把小刀放在火機上燒,然後把滾燙的刀尖貼到了基德的傷口上,皮肉發(fā)出哧啦的一聲響,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了出來。完成這些之後,金纔看向了基德。令他驚訝的是,基德一直都在看著他做這些,半點兒迴避的意思都沒有,而且他很安靜,只在劇痛的時候發(fā)出壓抑的聲音,現(xiàn)在則完全是清醒和平靜的。
金從基德嘴裡拿下了毛巾,摁在傷口上。
“真是令人害怕的人。”金評價道,用準備好的繃帶給基德包紮。
“你才令人害怕,我發(fā)誓不會再讓你拿著刀子靠近我了。”基德說。他說的是實話,金的手法很熟練,換在另一種場合就可以被稱爲殘酷,基德可不想被那種精準的刀法剜出眼球之類的。
包紮完成了,金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是0點03分。
“現(xiàn)在向我解釋一下,你爲什麼要救我。”基德問。
金站在那裡,還穿著之前僞裝用的防衛(wèi)軍軍服。
“我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只是偶然被抽調(diào)去執(zhí)行特別任務(wù),也就是處決你,”金坦白道,“到了那裡之後我發(fā)現(xiàn)是你,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你很出名尤斯塔斯,而我認爲你不應(yīng)該死在那裡,所以我決定臨時改變計劃,救你出來。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還可以,”基德點頭,然後自己站了起來,靠著牆,“那你的原計劃呢?”
“你知道今天會發(fā)生什麼。”金說。
“看起來你沒有和你的上司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基德說。
“薩卡斯基不是我的上司,如果說曾經(jīng)有過那樣一個上司,那也是戰(zhàn)國。”
“你在爲自己工作嗎?”
“硬要說的話,我在爲山治工作。”金回答。
“是嗎,我聽說你們掰了,你的間諜行爲敗露了。”基德直截了當?shù)恼f,金倒沒有介意。
“可以那麼說,但是我是個間諜的同時,也是個忠於他的人。”金這樣說,基德笑笑。
“那個傢伙把你迷住了,就像他經(jīng)常對別人做的那樣。”
“你最好不要那樣談?wù)撍!苯鹜{道。
“我猜山治根本就不知道你還在爲他工作吧。”基德還是很刻薄的說。
“他不用知道,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金坦然說。
基德嘆氣,站直了身體不再倚著牆了,他覺得好一點兒了,雖然傷口還是疼的很。
“我還是不能明白那樣一個……自我、*、神經(jīng)質(zhì)和恐怖的傢伙爲什麼會成爲一個萬人迷,好吧,我承認他長的很不錯,也夠性感,但不是最好的不是嗎?”
“尤斯塔斯,我提醒你,我救你出來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蔑視山治的言論的。”金壓抑著火氣說,基德看著他。
“我蔑視他?不,你誤會了,我不怎麼喜歡他,但是從來都沒有蔑視過他,”基德說,“實際上,有時候我有些怵他,但是總的來說,我對他的看法是客觀的。而且我需要更加明確一些你的忠誠來自什麼地方,如果那只是對山治的性幻想,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幫你的好。”
他們沉默了一下,互相看著對方,等待著確認。
“我愛他,願意爲他做任何事,”金開口了,認真的說,“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現(xiàn)在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我會不惜一切,即使爲此我將會永遠失去向山治贖罪的機會。我只是不能聽之任之,如果我轉(zhuǎn)身走開,不要說山治,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基德點了點頭。
“這就差不多了,”他認可道,“而且夥計,你要是阻止了核攻擊,我猜你就不用說什麼贖罪了,山治會愛上你的。”
金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那麼你的計劃呢?”基德問。
“我的計劃不是阻止核攻擊,”金說,“而是確保它準時發(fā)生。”
基德瞇瞇眼睛。
“嗯,重點在‘準時’上。”他精明的說,金點頭。
“沒錯,我們都明白現(xiàn)在去阻止什麼都是扯淡,所以我們就要讓事情在我們能夠控制的範圍內(nèi)發(fā)生,你知道馬爾科手裡的那個東西。”
“莫比迪克的要塞,是的,我知道。”
“他會用的。”
“也許。”基德不確定。金卻搖頭。
“他會用的,我肯定,馬爾科不是那種能堅持到最後的人,我做過觀察,所以我不是貶低他,如果有人用槍指著他的腦袋,他可能會紋絲不動,但是如果有人用槍指著別人的腦袋,他會讓步的。這一次他一定會讓步,所以我們可以肯定要塞會被啓動,用來保護天使之城以免毀於核攻擊。”
“好吧,假設(shè)你的肯定成立,然後呢?”
“要塞不會被提前啓動的,”金接著說道,“馬爾科一定會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他會提前知道攻擊時間,然後他會設(shè)定要塞啓動的時間,我們可以相信那是幾乎與核彈發(fā)射是同時的。”
“所以一旦那個時間不能確定或者有所變動,要塞的啓動時機都會成爲問題。”基德接道,金點頭。
“你懂我的意思了,就是那樣,”他說,“我想做的事情就是確保攻擊會定時發(fā)生,好讓馬爾科他們能充分的準備要塞,那很關(guān)鍵。”
“更具體的呢?”基德馬上進入下一步了。
“很簡單,我們要想辦法接近核彈發(fā)射中心,弄清楚發(fā)射的準確時間,然後隨時觀察,萬一發(fā)生變化,我們有兩個選擇,一,阻止那個變化,二,及時通知那邊。”金簡略的說道。
“這個計劃足夠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和我合作的話,就要做好計劃被打亂的準備。”基德提醒道,金笑。
“你自己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夠好了,我倒是不介意,現(xiàn)在是……0點08分,我們開始吧。”
“那就開始吧,核彈發(fā)射中心在哪?”基德問,金淡淡的笑著,指指他們的頭上。
“我們就在它的下面。”
核彈發(fā)射中心。凌晨0:27。
保羅•洛奇斯博士坐在負責人辦公室裡,透過面前的大玻璃窗看著下面大廳裡忙碌著的工作人員,包括他在內(nèi),在這裡工作的十幾個人都出身自名牌大學(xué),他們的學(xué)術(shù)背景都是一流的,他們本人也都是科學(xué)界的明星或者正在成爲未來的明星,他們的知識和經(jīng)驗都是無比寶貴的財富,如果他們願意,那將爲人類創(chuàng)造巨大的福利。
但是,保羅揉了揉眉心,他們——還有他也是——在這裡徹夜忙碌著,耗費著精力,發(fā)揮著他們的頭腦,爲的卻是把一顆核彈發(fā)射到運河對面的那座城市中。那裡不是完全的空城,保羅提醒自己,那裡有人,而且核爆影響範圍內(nèi)是全國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羣,不管人們怎麼撤離,核爆都將會直接殺死很多很多人,它還會在未來的十年裡間接導(dǎo)致上百萬人的死亡和殘疾,還有無法統(tǒng)計的二代影響和三代影響。
保羅覺得很冷,他知道那是來自他的身體深處的恐懼。在覈攻擊的決定下達之後,他已經(jīng)找薩卡斯基直接談過了,薩卡斯基說服了他,保羅明白自己不能用任何理由去改變這個即成事實了,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核爆控制好,讓它按計劃發(fā)生,以免造成更大的破壞,然後……他決定自殺。
他神經(jīng)質(zhì)的拉開手邊的抽屜,裡面有一把銀色的*,他再次檢查了手槍,然後把它放了回去,完成這樣一道程序會讓他覺得好過一些,想到自己將用死亡來謝罪,保羅覺得自己還能夠挺過這一關(guān),他不放心把核彈交給任何人,他必須親自來,直到最後一步。
他站了起來,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來到了大廳裡。人們忙碌著,招呼也只是匆匆打過就快步走開了,保羅穿過大廳,在一扇密碼門上輸入了密碼和自己的指紋,門打開了,他走進了裡面的藍光走廊,又穿過了兩道門,最後,他來到了發(fā)射場。
發(fā)射場裡有一種嗡嗡的噪音,很輕柔的,甚至有些悅耳,像個女孩兒在漫不經(jīng)心的哼唱著歌謠,保羅每一次來這裡看著那顆固定在發(fā)射塔上的核彈,都會覺得很神奇,那是一個完美的藝術(shù)品,如果她不會殺死任何人,保羅是愛著她的!不僅是他,這裡的人們都對這個無辜的殺手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他們給她起了個名字,那也是這次核爆的行動代號。
Little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