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走在前面,penguin跟在後面,他們走的很快,誰也不說話,penguin看著基拉的後背,他們好久沒有這樣一起走路了,但是現在的氣氛可真是糟糕啊,penguin不由得後悔剛纔不該和他較勁,不過他很想知道基拉爲什麼要那樣說那樣做。
他快趕了幾步,拉住基拉的手腕。基拉不出所料的用力甩開,腳步也不停。
“你怎麼回事!”penguin大聲問道,聲音被一陣大風吹的有些零散。
“我還想問你呢!”基拉突然停住轉身,penguin差點兒和他撞上,“你最近似乎很喜歡和我作對。”
“是你太敏感,我幹嘛要和你作對!”penguin爭辯道,但是他還是點點頭,“好吧,我承認剛纔我是故意的,但是你太奇怪了!那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會做的事。”
“我只是說出了客觀事實,難道這個時候我還要把那些事情作爲保留嗎?”
“爲什麼不能!斯摩格都那麼說了你明明聽見了的!而且就算你不能相信基德,難道連羅你都不信嗎?”
“是啊,我相信他!”基拉少見的冷笑了一聲說道,“可是你看見了,他跟基德一起走了!”
Penguin看著基拉,天色昏暗,基拉的頭髮被風吹的亂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是penguin明白了什麼。
基德和羅的離開和他當初離開軍部時像極了,基拉在擔心,他擔心事情發展到最後,基德和羅會遭遇和他一樣的事情。
“他們……”基拉開口說,聲音有些斷續,“我知道,他們沒有背叛。他們和我不一樣!所以有些事我不能讓別人說出來。”
“你沒有在懷疑基德。”penguin說,基拉看著他。
“從來沒有。”
“那你還去搶那麼危險的任務。”
“我不懷疑基德,但是這個情報的確讓人不安,我不想別人去冒險,如果真的有問題,我不能讓基德被別人指責。”
Penguin笑起來,他摟過基拉。
“你一定知道我會吃醋的。”他說。
“誰管你啊。”基拉淡淡的說。
他擡起手來,摸到了penguin臉上的疤痕,特殊的觸感讓基拉不願意去看,而是閉上了眼睛。他們的戰爭中有太多像這傷疤一樣不能預測的事情,但是現在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他們可以暫時在一起了,就算一直吵吵鬧鬧意見不合,就算偶爾會因爲離的太近而覺得累,就算之後還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也許是最最糟糕的事,但是現在,他們可以暫時在一起了。
卓洛認爲總參會議的會址一定是米霍克選的,因爲從風格上看就是他。從一開始那座被徵用爲指揮部的酒店,到現在這個臨時選定的民宅,不管情況是什麼樣的,總參會議似乎從來都沒有顯得倉促過。大概只剩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一樣會找個像樣的地方吧,卓洛想。
他從車上下來,下意識的用手扶了一下腰間的刀,他看看這座不大但是敞亮體面的房屋,一個年輕姑娘站在門口迎接他,紅著一張臉,有些緊張的笑著,看到了他的刀之後,她不安的畏縮了一下。卓洛腳步很重的踏上臺階,姑娘向他鞠了一躬。
“上午好,羅羅諾亞少將,請進吧!”她恭敬的說,卓洛還以軍禮。
“打擾。”他說著走進了大門。他是最後一個到的,姑娘在他身後跟了進去,他們穿過清潔的院子,走進了玄關,門口的衛兵向卓洛經歷,他走了進去,姑娘被擋在了門外,卓洛回頭可能了一眼,她在院子裡和一個有些年紀的男人說著什麼,卓洛明白了她是房子主人的女兒。
會議室設在明亮溫暖的客廳裡,幾個人都坐在沙發裡,熱咖啡在中間的藤編小桌上冒著氣,卓洛看了看客廳,想起了他和山治那個已經變成了碎石頭的老地方。雖然他們不怎麼用客廳——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臥室裡——但是卓洛記得那裡的客廳和這一個很像。心情有些奇妙的開朗,卓洛不自覺的勾著嘴角,走向了沙發。
“心情不錯,因爲帶上了刀嗎?”比斯塔笑呵呵的問。卓洛接任聯野總司令之後,他“被迫”成爲了聯野總參謀長,不過比斯塔雖然討厭開會,但是會後能和米霍克聊些有關刀劍的事,這還是讓人很開心的。
“原因很多,”卓洛說,他把刀靠在沙發邊上,自己坐在裡面,“這個佔的比重大一些。”
“斯摩格已經安排人行動了,”米霍克直奔主題的說道,沒有去理會卓洛的刀,“奪取了和平主義者之後,大的戰役立刻就會開始,我們要做好準備,不能再被防衛軍和邊防軍佔先。”
“是誰去梅利?”卓洛問。
“鷹翼的人,”斯摩格說道,製造著大團的濃煙,“先鋒是11和7戰隊。”
“準備和駐軍交手嗎?”卓洛又問。
“那是最後一步。”斯摩格回答。
米霍克感覺到卓洛哪裡不對,看著他。卓洛看上去和平時好像沒什麼兩樣,但是今天他卻給人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在他的身上突然發生了。米霍克知道這是卓洛下好某種決心時的狀態,而能讓他如此放鬆的決意,米霍克可不會認識是什麼好事。
“爲什麼一定要是最後一步呢?”卓洛沒有在提問,他點上煙,“就算是防守爲主,聯軍現在的行動也過於保守了,如果奪取和平主義者成功,我的建議是我們應該主動進攻。”
“情況並沒有好到那種地步,”霍金斯冷漠的說,“和平主義者只是遠水,防衛軍還有小諾亞,他們會動的。”
“我說的就是小諾亞,”卓洛說道,“一方面奪取和平主義者,另一方面控制小諾亞,同時掐住邊防和防衛軍的喉嚨不是更有效率。”
“說的對極了!”克洛菲勒贊同道,隨即語氣一轉,“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小諾亞在哪裡?在首都!在白海和懸崖峭壁上!只有瘋子纔會想要從那裡進攻!”
“不必是瘋子,”卓洛淡然說,“有足夠的膽量和力量就夠了。”
“看來你已經打算好了。”霍金斯說。
“但也不能證明這不是愚蠢的行爲。”米霍克在卓洛開口之前說道,卓洛料到會遭到父親的搶白,保持著從容。
“現在的局勢下我們想四平八穩的打到最後是不可能的,”卓洛說,“SCA一開始就在喊的‘獨立’口號現在已經有實體了,現在已經不是城市之間的爭鬥,而是政府之間的對峙,政治上的問題不會那麼簡單。”
“沒有人認爲什麼事是簡單的,”米霍克說,“但不管什麼情況下,這種完全的冒險戰術都不會帶來好的結果。”
“如果有那種實力就不是完全的冒險,”卓洛針鋒相對。
“實力不是戰術部署的唯一參考,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標準去要求一支軍隊,記起你自己的位置!”
“我記得我的位置,實際上昨晚我纔想起它來!所以我纔會在這裡說這些。”
“你不過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壓抑了而已。”米霍克平靜而尖銳的指出來,卓洛的耐性在消失。
“你可以說我任性,但是我不允許你懷疑我的動機。”
“我需要懷疑,因爲我發現你可能完全的不理智。”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卓洛有些好笑,“難道你都忘記了我做到過的事情嗎?”
“就是因爲還記得你做過的事情我才懷疑你是不是能夠像你自己說的,用正確的動機做事,按照你以前的習慣,逞英雄的傾向很大。”
“不要說那麼可笑的詞!至少在這個會議室裡改改你評論我的習慣吧!”
“不需要,我對你的評價什麼時候都是很準確的,相反,你自己對自己並不是那麼瞭解,我敢說你今天特地把刀帶來是想提醒自己,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錯了。”
“不,是你錯了,我今天把刀帶來是因爲我決定以後要一直把它們帶在身邊,我不需要他們來提醒什麼,因爲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不管誰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決定!”
就像剛纔的爭論,看上去米霍克一直佔上風,但是最後他只能無奈的承認,自己無法改變卓洛,任何一點都不能。米霍克沒有嘆氣,他從來不嘆氣,看過了太多東西的他不會簡單的認爲什麼事是對是錯,他只是看著站在那裡的卓洛,想起那次在賭場中和the red knight簽訂協議之後的聚會,卓洛惡作劇般的讓那個孩子也叫他父親,那時米霍克還懷疑過他們的堅持,現在他回憶起卓洛看著山治的眼神和山治送他離開時說的話,他知道自己也好香克斯也好其他什麼人也好,其實都不曾介入到這兩個孩子之間。
他們是一個人,如果說改變的話,也只有彼此能改變彼此。
時間一到就要放手,這就是父輩的悲傷。兩年前他讓卓洛回到天使之城的時候就決定對他放手了,而那悲傷卻直到現在才浮現出來。
“你似乎還不懂作爲一支軍隊的總司令,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什麼樣的分量。”
“實際上我懂!所以我相信我自己的決定是最適合聯合野戰軍的!”
“就是對小諾亞展開賭博般的進攻嗎?”
“那將會是聯野自己的事情,因爲我的決定是……”
卓洛已經在不自覺中站了起來,他的眼睛有力的和米霍克對視著,輕咬著牙關。
“我的決定是,聯合野戰軍脫離北岸聯軍!”
客廳裡的人都安靜的聽著米霍克和卓洛父子倆的爭論,他們沒法插嘴,直到最後卓洛說出這樣令人驚愕的宣言來,也還是沒有人說話,不知是有所預料還是不知所措,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米霍克看著兒子,微微的瞇著眼睛。這個孩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一個人了呢?米霍克想著,然後他發現其實卓洛一直都是這樣的,倔強、任性、讓人生氣,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孩子,從來都沒有學會聽話,米霍克印象中隱約存在的那個乖孩子只是一個錯覺,只是因爲有很多時候他和卓洛的想法總是一樣的,所以他纔會常常覺得卓洛很遵從他。現在明白了,不是那樣的,卓洛不曾真正遵從過誰,除了他自己。而對作爲他的父親和對手的米霍克,卓洛做的一切從來都只有一件,那就是想辦法超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