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t Night]

11戰隊副隊長基拉因涉嫌臥底工作而被CP9扣押這件事算是不大不小了。

畢竟是在戰時，出現個把臥底特務大家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基拉的身份很特殊，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叛逃的高級特工，而一個叛徒很容易再次背叛，這就是大部分人的判斷。CP9把這件事壓的很低調很低調，甚至到後來大家都以爲基拉被扣押只是謠傳，不過整整一個禮拜都沒有見到基拉的人影的大家，多少還是在意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謠傳的東西的。

當然不是謠傳，基拉的確被扣押了，而且不僅僅是被扣押，還要審訊。

Penguin處在崩潰的邊緣了，因爲那次該死的行動，他把基拉送進了CP9的審訊室，而他最清楚不過了，CP9的審訊是沒有人性的。倒黴的卡庫被派來向penguin解釋，告訴他只關基拉一個星期，只要他能挺過一個星期就放了他，全當沒有那回事。Penguin真想狠狠揍卡庫一頓，一個星期？是個人的話進去了就挨不過一天！

基德也很火大，因爲基拉是他的副隊。CP9很給面子，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基德，說這邊把基拉扣下了，讓他知曉。基德快被氣死，知曉個屁！你們扣了我的副隊說他是臥底，那我是什麼？而且基德根本就不信那一套，基拉的確是叛逃過，但他那是因爲山治，曾經和基拉一起經歷過很多危險的基德很清楚臥底一事純屬扯淡，被人陷害是肯定的。而CP9給他的解釋就是，我們必須例行公事。基德抓狂了，馬上就要殺去找CP9理論，但是羅攔住了他。理由很充分，基德去要人的話，CP9礙於壓力和麪子可能會放了基拉，然後呢？這件事不就澄清不了了嗎？因爲基拉是被基德要出來的。所以不管怎麼樣，基拉都必須捱過這一個星期，不然這事兒沒完。羅看著不甘心的基德。

“你忘了當初他差點死在我們手裡嗎？那樣他也抗過來了。基拉可以挺過去的。”羅這樣說，基德沒有反駁，這算是個定心丸吧，雖然他們都知道那時和現在的不同。

當時只有短短一個小時，現在要整整一個禮拜！

這要命的一週終於過去了，基德和penguin分別接到官方和私人的通知，基拉可以被釋放了。

一個星期裡，他們沒有從基拉嘴裡問出任何事。

卡庫是打電話通知penguin的，在電話裡告訴他，最好是帶個擔架或者推牀去，penguin差點把電話捏碎。基德和penguin一起去接基拉，羅說接出來了直接送到他那裡去。

留下來等他們的是卡莉法，她站在門口，看見penguin跑過來之後就打開了門，什麼都沒有說，走了。基德沒進屋，讓penguin自己進去的。

事實證明，再怎麼強大再怎麼神，基拉也不過是個人而已，在經過了爲期一週的高壓刑訊之後，他真的是狼狽不堪了，CP9的手腕很強硬也的確很殘忍，他們幾乎沒有在基拉身上留下任何可見的創傷，除了幾個小小的針孔，後來羅說那是注射鬆弛劑留下的針孔，還有別的藥物。

見到基拉之後，penguin就憋著，不說話也不許自己哭出來，基拉靠著牆坐著，明顯是站不起來的，penguin把一件厚外套給他披上，跪在那抱著他不出聲。後來是基拉開口說話的。

“你……相信我嗎？”基拉說。

Penguin一下就崩潰了，抱著基拉哭了，使勁的點頭。

“我相信你！”

得到了penguin的肯定回答，基拉就失去了意識，撐了一個星期之後，他終於倒下了。

基拉整整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把penguin折磨的都揚言要去找CP9拼命了，但是基拉一醒過來，第一件事竟然是找路奇，有話要說，penguin都快吐血了，可是基拉堅持，沒辦法，把路奇找來之後，基拉和他說了半天那天penguin的行動的事，平靜的不像是剛剛被殘酷的刑訊過，penguin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基拉的境界了。基拉不許他還有基德和CP9過不去，因爲那的確是必要的程序，況且這種手段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特工部的拷問訓練不是白給的，penguin聽的窩心，但是沒敢說出來，你厲害，你厲害別給我昏上整整兩天啊，害我都想去死了。

Penguin發現自己被CP9遺忘了，那天的情報沒有向他再問半個字，基拉沒有告訴penguin，那是因爲在他被扣押的時候和他們說好了，不再讓penguin參與情報工作，這些事以後都和他無關了，條件就是，基拉要隨時配合CP9的工作。

終於，小小折騰了一陣子的臥底事件，在聖誕節之前順利落幕了，當然這是大部分人眼裡的事實，真正的事實，只有少數人知道。真的想要關心的人不多，因爲此時大家都在期待著一件事。

今年的聖誕節。

上個聖誕在戰鬥中逝去了，沒有人抱怨，因爲沒有辦法，可是現在，那陰鬱平靜的11月讓他們產生了越來越強烈的信念，那就是這個聖誕會是平靜祥和的，是可以安度的。所以當12月的第一個星期過去之後，節日的氣氛就已經很濃很濃了，雖然圍繞著運河還有有些小的戰鬥在發生，但是就像約好了一樣的，雙方都沒有擴大戰火。

山治想，佩羅納果然還是個孩子。對聖誕的期待佔據了佩羅納的大部分心思，很早就聯合了另外兩個超級期待的傢伙——路飛和喬巴——開始了節日的準備，波雅因爲路飛的熱情也跟著興奮了起來，弗蘭奇則是怎麼樣都很super的樣子，和他們一起張羅著，金則是任勞任怨的幫忙，最後山治發現只有自己沒有任何熱情，他應承了操辦聖誕晚宴的任務，但是現在還遠著呢。

他坐在那裡看著佩羅納把綵帶一點點的粘到牆上，發現自己在笑，以前，那曾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每次聖誕節，他都搶著做裝飾，和羅有了自己的公寓之後就更是熱情滿滿了，羅和艾斯不得不看著他，以免他用綵帶把所有的東西都裹起來。晚宴也是，好在有艾斯那個大胃王在，不然他做的那一桌子菜足夠他自己和羅吃上兩三天的，他們三個單獨玩夠了之後就會跑到賭場去找香克斯，再把後半夜玩兒過去。

山治坐在那裡想著，思緒平靜流暢的讓他自己都不太理解，也許是因爲氣氛太好了吧，他看著佩羅納和喬巴高興的樣子，沒法說自己難過，儘管他發現自己沒有和那個人的聖誕節回憶。

他和卓洛認識的時間，短的沒有任何一個節日。不對，不是認識的時間啊，山治糾正自己，那可長了，但是……果然還是沒有關於聖誕節的回憶啊。他自己笑笑，這次就會有了，可惜只能是想念的回憶了。

我變得太坦然了。山治對自己說。

他見過了卓洛，見過了馬爾科，見過了羅，然後山治發現，現在他能夠那麼波瀾不驚的想起他們每一個人，而不像以前那樣把他們全都鎖在心底不敢窺視，或者像前幾週一樣，光是觸及，就會引起心臟的疼痛，吃藥吃的喬巴都擔心了。山治已經一週沒有吃藥了，大家都很高興。

可見麻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在見過羅之後，山治突然找回了一種感覺，他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現在只要想起那天羅吃飯說話和微笑的樣子，他就覺得什麼都可以了，沒關係無所謂了，他知道自己上了馬爾科的當，但是有什麼不好嗎？他倒想感謝那個不死鳥了，因爲現在他能夠淡然的想起那天的卓洛來，回憶他們那該死的重逢，那些令人噁心的行爲和語言，山治現在只覺得可笑。

爲什麼呢？爲什麼那樣說那樣做呢？你看不到他的眼睛嗎？

他深愛你，而且從來無心傷害你，甚至不曾想把你帶走。這是馬爾科說的話，被山治嘲笑的話。可是現在，山治希望自己能夠相信它。

因爲山治坐在這裡，想起他來，竟是那麼淡那麼柔軟的想念，似乎那天的鐘聲和眼淚都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現在他已是枯骨，一個遊魂。

難以置信的遙遠啊。山治想要站起來過去給佩羅納幫把手，可是他沒有動，膝蓋很沉。

一頂聖誕帽落在他的頭上，山治擡頭看去，是微笑的金。

“發什麼呆呢？”金說著坐在他旁邊，山治把帽子那下來，這是佩羅納買的，一人一頂。

“似乎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呢。”山治看著帽子說。

“是嗎？開心就好。”金說，山治看看他，聽的出他話中有話。

“我看上去不夠開心？”山治問，扯扯嘴角，金笑。

“你看上去總是這樣。”他說。

山治彎著嘴角，看著那邊吵吵鬧鬧的佩羅納和喬巴。從那天馬爾科在教會區找到了他們，他們就離開了那座修道院，他們離開了第2區，到了第5區，離市中心很近的一家豪華電影院，這也是波雅的財產，雖說她名義上是跑了，但是她的東西都被保護了起來，大家在默認她爲英雄。他們住在影院的後面，除了山治其他人白天還能到前面去幫幫忙，看看電影，山治也看，但是他待在放映室裡，從那個小小的窗口，看著前面的銀幕。

他不想坐到座位裡去，儘管那也沒什麼危險，可是不知爲何，他只要坐在座位裡看電影，就總是會流淚，不管故事是什麼樣的，他總是流淚。

“我輸了，金。”山治安靜的說，金也看著那兩個孩子，他們在拆一包新的綵帶。

“輸了不好嗎？”金的聲音也很淡。山治低頭淺笑。

“不甘心，果然還是不甘心，”他說，“我以爲自己能夠堅持的住，但是一看到羅我就……我就沒辦法了，我以爲自己逃得掉，結果到最後還是自欺欺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離不開他。還有那天……我想我已經沒法再多愛他一點了。金，我變成了一個受虐狂。”

山治自嘲的笑起來，金也笑笑。

“很高興你有這些想法，”金誠實的說，“你知道嗎？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像一臺機器，真的很可怕，但是後來我才慢慢的發現，你比任何人都更像一個人，你是最完整的統一體，你可以同時裝下所有的感情，但卻表現的那麼淡，所以沒有人能懂你的複雜，甚至你自己也是……你沒有變成一個受虐狂，你只是被自己給弄糊塗了。”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山治笑著說，他仰頭嘆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好好過這個聖誕節，”金回答，“佩羅納很期待。”

山治突然看向了金，看的一臉的認真，金奇怪的看回去。

“怎麼了？”他問，山治搖頭。

“我想不通，你爲什麼能夠如此忍受我。”

“我沒感覺自己在忍受什麼，”金說，“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所以說你纔是受虐狂。”山治認真的說。

“拜託你換個詞。”金無奈，山治笑著站起來，把帽子還給金。

“我有預感，金，你會幸福的。”山治說完，就過去加入了佩羅納和喬巴。

金看著他，慢慢的笑了。

山治，你的預感終究會落空的，因爲我從一開始，就不能期待那種東西，我……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