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瘋狂後,萬事似又迴歸原軌。除去每日朝堂上聽著衆位大臣爲著上到百姓、國家的大事,下到臣子家哪匹馬叫人偷了的雞毛蒜皮之事爭執不休,錢子謙便待在他的試場,鑿磨著他的火炮,只是身邊漸漸少了一個身影。
「王爺,您這些天似乎不開心呢!」錢寶看著錢子謙,嘟囔道。這主子一不高興,讓錢寶覺得自己也渾身沒勁,想找人揍下消口氣都苦於找不到人,難受!好難受!
「此話怎講?」錢子謙沒有擡頭,小心翼翼地將配好的藥粉灌入鑄得硬實的細鐵管內。
「您這裡一直皺著哦!」錢寶用手指戳了戳眉心,「娘娘要是見著了,鐵定會說,容易長皺紋,要做什麼肌膚護理的!」
「呵呵,母親總是這樣。」錢子謙笑笑,「不過那是對她們女人家,本王就是多幾條皺子又有何妨,不過是副披在骨肉外的皮囊罷了!」
「這話對別人保準是沒錯,像錢寶就無所謂!可是王爺,您天生麗質,這要是臉上起摺了,多可惜!太子殿下不就曾說過,他最喜歡您這細皮嫩肉了,嘿嘿!」
持藥紙的手指一陣不穩,灰黑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哎呀,王爺,小心點啊!娘娘可說了,這東西危險得很!」
瞧著那混進沙土的藥粉,錢子謙咬了咬脣,「錢寶,後面的就交由你了!本王在觀席臺上等你。」說著便站起身離開。
「哦!」點點頭,雖然不明白自家主子那臉怎麼由yin天一下子變成了霜雪天,錢寶還是識相地閉了嘴。
坐在觀席臺上,錢子謙用手指輕輕撫過嘴角。一個月了,離他們那日清晨分別後,他們已有一月未曾相互答上話了,即使相見,也是君臣間的低頭作禮。
一擡眼便見錢寶噔噔噔地跑了過來,「主子!好了!都準備好了!」
輕咳一聲,甩去腦中種種雜想,如今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轉頭看向一旁早已候著的一名宮侍,纖指輕劃,一個下令,就見呲呲作響的火頭漸行漸遠,一路順著那引線朝著遠處的石堆竄去。
「轟隆——」震天巨響,似驚雷天火,將不計其數的碎石轟上了天,而後四散的石塊如夜空星火般,急急砸向地面,頃刻間,原本平坦的試場叫那亂石砸得滿目瘡痍,就連幾株松柏也被生生砸斷,可憐兮兮地垂擺著斷枝。緊隨而來的氣風更是吹得衆人亂了衣發。
「王、王爺……」
望著嫋嫋的煙靄,縱是錢子謙博覽衆書,見過不少稀罕物事,也未曾見過這番景象。雖知自己的母親有些異於他人的地方,卻不知她口中的火炮竟有這般威力。這不過才用了兩市斤,那要是……
「成了!哈哈!哈哈哈!真的成了!」如是說著,錢子謙露出這些日子來的第一抹笑。試驗成功的喜悅將心中所有的yin霾衝得一乾二淨,顧不得什麼身份尊卑,伸手便抱住身旁的錢寶,「成了!本王終於弄成了!」
而錢寶,見著自己跟錢子謙忙了這麼久的火炮終於炸了,一股難以言語的感動佔滿了頭腦,吸了幾番鼻子後便很沒形象地大哭了起來,「嗚哇~~~王爺~~~」
「你這哭著是爲何?」好笑地揉著錢寶的頭,錢子謙說道,「應該高興纔是!」
「嗚嗚嗚~~~王爺~~錢……錢寶這是高興的~~~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