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確定你沒聽錯?」燭影搖動,昏黃的內房裡,女子瞠眥著雙目,衝著腳邊叩跪之人尖聲反問道。
??「回主子,平兒聽得清楚,絕無半點虛言!」
??踉蹌微晃,女子失了魂魄般跌坐於紫檀矮凳上,「竟然跟個男人……跟個男人……」呢喃著,女子蔥指緊握,將羅衫霞袂掐捏得死死,兩瓣櫻脣不覺間竟咬出了絲絲丹血。
??「主子!」驚恐地輕喊著,喚作平兒的女婢忙上前勸慰道,「這事還未有個定數呢!說不定太后不待見呢!」
??「閉嘴!」女子揚手便給了平兒一個耳光,「太后?她的心思誰能料得準的?要說起來,還不是你們幾個那時太沒用,連個腦袋都砍不下來?現在好了,讓本宮等著丟人現眼、被人恥笑了!」
??平兒捂著發燙腫痛的左頰,不禁有些委屈道,「是!平兒錯了!」
??「哼!」
??「那主子,如今我們該如何?」
??女子低首沉思了片刻,突得站起身道,「走!隨本宮去趟乾西內院!」
??自筱文德追來這雨櫻谷,轉眼已近一個月。每日無需早朝議政,又可時時與錢子謙如影相隨相伴,日子過得著實自在舒心。只是因著之前錢子謙莫名動火,筱文德眼見著錢子謙肚子一日大過一日、臨近足月,心中雖焦急煩躁,卻不知該從何再提回宮返京之事。
??黃雲生醫術了得,開的養胎方子效用顯著,可也因此弄得錢子謙常被腹中精神過旺的胎兒踢打得厲害。每每這般,筱文德都被嚇得一通手忙腳亂、慌張無措!
??這日錢子謙又被鬧騰得頗爲疲倦,午餐剛過便有些撐不起精神。
??坐於牀沿,筱文德貼心地撫摩著錢子謙粗壯沉墜的腰側,盡心盡力地給著按摩。興許是父子連心,前一刻還鼓動不休的圓腹漸漸平息安穩下來,閉著眼半夢半醒之人也總算鬆開了眉關,酣然入睡。
??輕嘆一口氣,筱文德又細細替錢子謙掖好被角後,起身出了房。
??後院櫻枝下,黃雲生手捧一撮粟谷,逗引著徐徐飛落的雪鴿。
??那通體雪白的飛鴿似是通曉人xing,長翼撲扇,雙足微扣,穩穩地立定於黃雲生的食指之上,咕咕低鳴。
??撫了撫雪鴿滑順的毛羽,黃雲生微微一笑,「呵呵,真是個聰穎的畜生,這麼快便回了?無怪乎那瘋老頭子喜歡得打緊!來,讓黃某好好瞧瞧,老頭子究竟作何答覆!」
??說罷,黃雲生便從雪鴿的左足上取下一個捆綁得恰好的小卷。
??「黃御醫……」
??舉目而看,黃雲生便見筱文德一臉心事地朝著自己走來。
??速速收妥信條,黃雲生揮手將那雪鴿趕走便屈身行禮道,「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行了!黃御醫快些起來吧,這裡並非宮中!」
??「謝殿下恩典!」黃雲生站直身,理了番衣裳道,「殿下找黃某是爲何事?」
??「想不到黃御醫如此厲害,本宮尚未開口便知道本宮有求於您?」
??「呵呵,不過是做臣子時日久了,該明瞭的自然明白,若總等主子開口,叫人只覺著太過遲鈍不善察顏行事!」
??筱文德頷首贊同,一雙眼卻不定地看著遠處。
??「殿下是在擔心賢王?」湊近了些,黃雲生謹慎地低問道。
??「……」收回遊走的視線,筱文德打量了番黃雲生,而後點了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