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除卻錢貴妃帶出宮的黃雲生,小翠同錢寶都跟著筱文德與錢子謙起程回宮。
初聞錢子謙領旨回京一事,英瀾再是擔憂不過,生怕再蹈乾親王妃的覆轍,口口聲聲誓言要一道跟去護衛錢子謙的安全。誰想待到錢子謙都上了馬車,也不見那人出現。反倒是黃雲生,輕鬆簡單地說了句「英總管驟然身感不適」而草草敷衍了。
錢子謙雖不多言,心裡倒也很是明白。英瀾的「不適」只怕是這位黃御醫一手所賜。
罷!那是他二人之事,縱是身作主人,也不便挑明干涉。
因著錢子謙的身體,一行人行進得並不快,走走歇歇,不時再逛逛沿途的城鎮市集,宛若出遊踏青,倒也清閒自在。
一旁的福公公看在眼裡卻也不催不管,畢竟都是明眼人瞧得出的——開懷大笑的筱文德、滿眼柔情似水的錢子謙,在宮裡頭這麼多年何曾見著過?!
如此這般過了近二十餘日才總算是進了德京南城門。
「太子殿下,要奴才先行通報一聲嗎?」
「……恩,好!」點點頭,筱文德瞥了眼身後的車廂,輕聲道,「記得提醒聲父皇,莫叫太多人跟著,而本宮同賢王在東偏門候著!」
筱文德熟悉錢子謙的xing情,如今他大腹笨拙的模樣,定不想叫太多人見著好奇蜚語,否則也不會一路上不惜女裝示人了。這皇宮本就是人心複雜、人言可畏的地方,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瞭然地躬身頷首,福公公應道,「奴才明白的。」
將馬車停靠於東門口,筱文德一聲令下,將那些守門的護衛遣散了個盡。再叫錢寶好好查視了番,確認方圓百米內無人後才撩開車簾挽扶著錢子謙下了馬車。
琉瓦朱牆,徑門庭深,童語書聲離別泣,歷歷在目恍昨日。
環視了一圈,錢子謙心中五味雜陳,百感而交。
當日叩別至親出嫁異鄉,便已然斷了再回菊花的念想,又何曾料到自己會有再入這深宮皇城的一日?
微熱近傳,筱文德自後摟住錢子謙粗壯的腰身,親了親其髮鬢,「想什麼呢?」
「……沒什麼。」
「別想太多,對身子不好。一會兒全讓我來,別太操心,父皇不是那種不見人情之人!」
「恩,子謙明白。」將身子微微後靠,安心地貼上那砰動有力的胸膛,錢子謙瞇著眼輕聲嘟囔道,「子謙好歹是父皇親封的王爺,並非毫無出息!」
「呵呵,也是!」筱文德伸手揉撫著錢子謙的肚子,「身子如何?腰還酸著?他可有鬧你?」
「恩~~還好……」
錢子謙口上不說,心底卻很是喜歡筱文德替自己揉摸肚子的感覺。每逢這般,那醉人的幸福最是真切,而腹中的孩子似也喜歡如此肌膚親近,便是再鬧騰得厲害也會很快靜了下去。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一聲高喊,將這小片平淡溫馨的祥氣一下衝得不見蹤影。
擡眼瞧去,便見筱強一身黃袍錦緞疾步如風地朝著他們這邊走來,而後跟著的,便是早前不知所蹤的錢曉嘉。
待彼此看清了,那錢曉嘉再顧不上別的,抓起裙襬便衝上來,將錢子謙一把抱住。
「你個笨兒子!笨蛋笨蛋笨蛋!爲什麼不好好在谷裡待著?回來幹什麼?回來等著被人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