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連續幾日的奔波,筱文德實在是披灰戴塵、垢面蓬頭得可以,於是剛嚥下幾塊小點便被見不得髒的錢曉嘉二話不說地給趕進了暖湯池。
「嘩啦」一陣水聲作響,筱文德擡頭就見錢子謙披著薄薄的內衫,慢慢下了水池。
「你怎麼也跟著下來了?」趕忙遊走過去,筱文德小心地挽扶住錢子謙。
錢子謙看著筱文德,想著剛見著那會兒這人消瘦落魄、衣衫襤褸的模樣,不由失笑,「這不是怕你一人沒法搓洗乾淨麼?」說著,錢子謙摸了摸筱文德下巴處已有些長度、參差污黑的鬍渣,「你這模樣還真是叫人新鮮!長這麼大,都不知你有鬚髯。」
「呵呵,怎的說本宮已是囧囧了!」揚了揚下顎,筱文德正了正神色道,「如何?是否覺著本宮這般很有男兒氣魄?」
朝著筱文德面上撥了一波水,錢子謙瞟著眼道,「氣魄?若非你喊著子謙的名字,子謙只怕當你是個誤闖入谷的叫花子!」
「什麼?!敢說本宮堂堂太子是叫花子?子謙,看來這些個日子你被貴妃姨給教導壞了!」言罷,筱文德伸手便去搔撓錢子謙的胳肢窩。
因著戰事告捷,而眼下又見著了朝思暮想的愛人,筱文德的心情甚是開朗輕鬆。一下子冒了些孩子xing,拋卻俗規禮數,嬉鬧間竟忘了力道。
「哈哈~~哈哈~~哎喲……」
錢子謙被撓得一時笑岔了氣,引得腹中的胎兒立即不滿造肆,一陣拳腳揮動還以顏色。按著發痛的腹底,錢子謙緊抓著筱文德的手佝僂彎身下去。
「怎麼了,子謙?」
「沒、沒事!」錢子謙輕搖著頭,衝著滿臉擔憂的筱文德淡然一笑,「只不過是孩子在鬧而已,過會兒便好!」
雖早已知曉錢子謙受孕、自己即將爲人父的事實,可兩人相隔兩地、不得見面,因而總覺著有些懵懂不實。戰事一結束自己一路南趕,心心念念著眼前之人,遂從見著彼此的那刻起,筱文德只顧盯著錢子謙猛瞧了,孩子什麼的全數被眼睛自行過濾了去,自然也就沒去想、沒去問。經錢子謙這麼一說,筱文德這才細細打量起水下那壯觀的肚子。
池旁的燭火併不明亮,可筱文德還是看了個明白——比起錢子謙單薄的上身,那肚腹真是顯得格外渾圓巨大,叫人瞧著便不自覺將心石吊到了嗓子眼,生怕一個不留神,那肚子就咯噔一下掉落了下來。
躊躇著伸出手,筱文德嚥了咽口水輕聲道,「子謙,我、我能摸摸嗎?」
嫣然一笑,錢子謙點了點頭,「恩!」
大掌輕貼,筱文德只覺掌心下的肚腹溫熱而柔軟,稍稍貼得用力些,竟可摸出隱隱急劇的跳動。
陡然揚首,筱文德又驚又喜地盯著錢子謙,張大著嘴巴結舌道,「我、我、我……孩、孩、孩子……在跳?!」
噗嗤一笑,錢子謙只覺筱文德這般傻傻愣愣的模樣憨逗無比,「不是!聽黃御醫的意思,似是孩子的心跳。」
「誒?心跳?」低下頭,筱文德又摸了摸,「呵呵……呵呵……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竟有心跳!好……好厲害!」
聽這話,感情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沒心跳的死胎不成?錢子謙甚是無奈好笑。
這時,腹中又是一個猛蹬,嚇得筱文德連忙抽回了手,也痛得錢子謙倒吸涼氣。
「子謙怎麼樣?哪裡痛?要不要緊?我、我去喊貴妃姨來!」
「不……不用……」拉住欲起身的筱文德,錢子謙揉撫了幾下肚子,「不礙事,不過是胎動罷了!」
「真的沒事?!」
「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