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那捲明黃錦緞,筱文德的面色即刻暗沉幾分,一雙厲眉緊緊攢鎖。
似是想到什麼,福公公欠了欠身道,「還請殿下也將賢王喊出來一道聽旨!」
「……」拉下脣角,筱文德微有不願道,「本宮不知你說什麼,這裡只有本宮一人!」
「呵呵,殿下莫要爲(wèi)難奴才了,奴才也只是聽命行事!這皇上交代的事若辦不好,奴才怎麼回去交差啊?再者——」福公公挑眉看了看錢寶,「殿下說賢王不在此,那錢寶又爲(wèi)何……要知錢寶乃當(dāng)年皇上親典賜予賢王的!」
宮中暗衛(wèi)自創(chuàng)設(shè)之始便只效命於宮內(nèi)天子,爲(wèi)其保身護(hù)架之用。許是當(dāng)朝天子太過寵愛筱文德與錢子謙二人,在二人年幼之時便各賜賞了一名年紀(jì)相仿的暗衛(wèi),貼身守護(hù),如影相行。而錢寶便是錢子謙的暗衛(wèi)!
筱文德見福公公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全然無要退讓的意思,心知再是矇混不過,只得磨著牙道,「待本宮去將人叫來!」
「那奴才就先在此候著了!」
回到與錢子謙共住的廂房,筱文德一眼便見著錢子謙頗爲(wèi)不適地斜臥於牀榻上,一手緊抓著身側(cè)的被褥,一手連連按摩著高隆的圓腹。緊閉著的眼再應(yīng)著隱隱漏出的哼哼聲,叫人瞧著是說不出的心疼。
「子謙!」慌忙跑上去,筱文德急急問道,「怎麼了?孩子又鬧了?要我去叫黃御醫(yī)過來嗎?」
「呃恩……不、不用了……」深吸幾口,錢子謙挪了挪笨重的身子道,「一會兒便好!」
「這孩子怎的如此不安分?這還未出世便如此折騰,將來要是囧囧了還得了?不要鬧翻天了?」
「孩子動而有力便是健康無疾,你我應(yīng)該高興纔是!」
「他鬧你,我便不高興!」瞪了眼錢子謙,筱文德邊替其揉著腰腹邊絮叨道,「早知如此難受,我決不會同意你留下這孩子!」
「不行!」錢子謙猛地扣住筱文德的手腕喊道,「讓子謙不要這孩子是萬般做不到的!」
眼下二人相依和睦,誰能知這番幸福是否一場黃梁之夢,而後曇花一現(xiàn)再不可得?那時他錢子謙,除卻腹中的孩子便再無所有!
「這是子謙的孩子!誰都便想從子謙身邊奪去!即使是你文德!」
筱文德驚訝地盯睨著錢子謙。如此激動焦躁的錢子謙他從未見過,眼中的急切慌亂更是陌生。而手腕處幾要扭斷的痛楚亦一跳一跳著。
張了張嘴,筱文德半晌才緩了些神道,「子謙……我沒想過奪走這孩子!我……只是不忍見你這般辛苦!」
「子謙並不辛苦!」垂下眼,錢子謙盯著自己的肚子發(fā)著怔。
細(xì)細(xì)打量著錢子謙,筱文德思啄了番,輕聲謹(jǐn)慎道,「子謙,你究竟有何心事?真的不能同我說嗎?」
見錢子謙依舊微頷著頭,閉口不言,筱文德很是泄氣,終是無力道,「子謙,文德說過,此生只愛你一人!爲(wèi)著你,文德什麼都可以不要!難道你仍信不過文德嗎?你究竟要文德怎樣做?
在西北郡時,我每日每刻都惦著你。便是臨陣殺敵,腦中也只念叨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如此便能去見子謙了!』可爲(wèi)何……爲(wèi)何你自我們相見以來便如此疏離?你告訴我,你究竟在怕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