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一個起勢,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長劍在青空白日下泛折著刺目的晝光。劍風撩耳,錢子謙認命地閉合上眼,等著那奪人xing命的刀劍刺向自己。
預期的疼痛未至,卻聽一聲女子的驚叫。錢子謙急急睜開眼,便見一淡黃身影掠閃而過,將那李蓉打飛了幾丈開外。
一切來得如此突然,任憑誰都是始料不及。
重重地摔落進雜草叢中,李蓉掙扎著撐起身想瞧清來者爲何,卻覺胸口一窒,腥甜味四溢,一個未忍住,竟噴出大口的鮮血。
「主子~~」本立於一旁的平兒故不得其它,提起裙襬便欲朝著李蓉衝去,誰想卻被人從後扣住了肩胛。那人五指施力,硬生生卸斷了平兒的臂骨。
總說「最毒婦人心」,可婦人再是惡狠毒辣,又有幾個真正見過這般血滴滴的?更莫說能鎮定自若了。於是乎,腳下一軟,那薛晴嚇得癡愣愣地跌坐至地上。
「殿下,如何處置?」福公公拽著平兒的斷臂,出聲詢問道。
甩袖冷哼,筱文德咬牙低吼道,「通通押去天牢!至於怎麼處置,全交由大理寺查辦!」
「太子殿下?!」
「好好提醒大理寺的人,若有半分通融玩忽,本宮讓他們一塊兒進天牢!」
「是!」行禮領命後,福公公轉身便要去拉坐於地上的薛晴。雖是廢后,但畢竟是太子生母,該有的禮讓福公公自是拿捏妥當??杀阍诟9珓偼熳∑涫直壑畷r,薛晴似瘋了般朝著筱文德衝去。
「文德文德!是我!是我??!我是你母后??!」緊拽著筱文德的蔽膝同袍擺,薛晴瞪大著眼,似哭似笑地大喊道,「呵呵,想不到你都長這麼大了?!文德……母……母后好想你~~」
「……」緊鎖著眉關,筱文德見著那人淚珠瑩瑩地溼了眼眶,竟失了先前的氣勢。終是生養自己之人,撇去早年那害人害己之事,於自己她依舊是個疼惜寵膩子女的好母親。
張了張乾澀的脣,筱文德剛想出聲勸慰已哭得不成模樣的薛晴,卻見她抹了把眼淚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文德,你我母子好容易今日相見,以後再不分開了可好?」
破涕帶笑,薛晴一臉幸福道,「好!好!那、那你等母后除了這妖孽,我們就……」
聽聞「妖孽」二字,筱文德本消散的怒氣復又衝冠難遏。錢子謙是他此生摯愛相惜之人,怎能受得委屈誣陷?便是自己的親人亦不能!想也不想,筱文德一腳踹開薛晴叫嚷道,「子謙不是妖孽!」
言罷,筱文德不去看薛晴震驚困惑的臉,轉身朝著被綁在那處的錢子謙直奔過去。獨留薛晴嘶聲著,「文德?!文德!文德——!」
這時腳程慢些的筱強同錢曉嘉等人亦匆匆趕到,乍一眼瞧著一番景象不禁有些呆住——福公公抓著三名女子,一個氣息微弱,一個癡笑瘋顛,一個則用未斷的臂肘緊緊地護著那虛弱之人;而筱文德懷中的錢子謙似乎情況也很是不妙。
一擡眼,筱文德便見立在錢曉嘉身後的「藥癡瘋」挑著眉,一副看戲的輕佻。
「老前輩~~快來瞧瞧子謙,他似乎不太對勁!」
「誒?我?!」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幾雙眼,「藥癡瘋」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
見「藥癡瘋」毫無要上前看診的樣子,筱文德急了,只得苦苦哀求道,「本宮求求您了,救救子謙吧!」
遠遠地睨了眼筱文德懷中之人,「藥癡瘋」悻悻然走上前,看也不看一眼,也不去切脈觀色,只是雙臂環胸幽幽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要生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