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這如何可能?
且不說英總管對自己生父忠敬有佳,便是一向不茍言笑、行事端重的太后也從未對那人有過半句微詞。雖不曾與那人有緣相見,但從他人的隻言片語中,錢子謙可以篤定自己的生身之人——乾親王妃是個知禮識體的謙謙君子!
咬牙忍著身上的不適,錢子謙將信將疑地看著薛晴。
「你不用這般看著本宮!」薛晴抽回手,修剪得尖潤的貝甲在白皙的面頰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瓔紅的抓痕,「你那不要臉的生父——乾親王妃,以色惑主在先倒也算了,得了恩寵卻不知以德相報,竟逼本宮的生母替其欺瞞先皇,自己反倒潛逃出宮逍yao去了!哼!可憐我母親被車裂處死,連個全屍也沒能保得!」
「父親絕非那種推人於危難之中而不顧之人!」
「哦?你就這般肯定嗎?」薛晴挑了挑飛揚的柳眉,上翹的脣角淨是冰寒的嘲諷。
動了幾番薄脣,錢子謙剛想出言反駁,卻見原本立於薛晴身後的李蓉走上前道,「表姑,您何須同這妖孽多廢口舌?您說再多也只怕是徒勞,還不如早早收拾了他,您也能了卻一樁心事不是?」
立直身子,薛晴居高斜睇著錢子謙,笑得得意,「沒錯!所謂因果報應,那個賤人只怕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的兒子落入本宮手上的一朝吧!」說著,薛晴又瞥了眼錢子謙圓隆的腹部,冷哼道,「今日本宮便要將你碎骨斷筋,再將這個孽種拽出來好好瞧瞧,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妖障!」
「您怎麼能……」皺著臉忍過一番腹痛,錢子謙道,「便是您再如何恨子謙,這孩子畢竟是文德的……」
「呸!文德是本宮親養的,本宮怎可能容一個來歷不明的妖孽作他的子嗣?」
薛晴伸手撕去錢子謙的裡衣,便見那渾圓白潤的腹部一陣陣作動著,時不時還被頂出一個個小突,隱約顯著小腳小拳的輪廓。
「呵呵,當初本宮親眼見著母親車裂而亡;今日本宮也叫你親眼見著你腹中的這塊肉被拉出來剁碎!」說罷,薛晴走去一旁的平兒身前,嗖地一聲刀鋒磨響,將平兒手中的長劍抽出了鐵鞘。
薄如蟬翼的長劍看似輕盈,卻非分量爾爾。薛晴本非習武之人,一番雙手使力後終將鋒利的劍口抵上了錢子謙的腹尖。思及多年心中的怨氣可一發宣泄,薛晴笑得快意地擡眼看向錢子謙。
然此刻錢子謙已被肚腹一陣強過一陣的鈍痛發緊擾得難耐異常。因先前閱讀了些產科的醫籍,錢子謙明白恐是自己要生產了。但想到眼下這般情形,錢子謙不禁悲上心頭——避開那麼多禍端是非,卻終究躲不過此番劫難了嗎?
孩子,真的對不住你了……
「呀——!妖怪——!」驚叫著,薛晴厭惡地甩掉手中的劍。原因無它,只是頃刻間錢子謙一向精緻的面龐上,映出一塊塊櫻紅的暗紋,顯得異常詭異妖嬈!
「表姑!」上前扶住踉蹌而退的薛晴,李蓉好言安撫道,「表姑,您怕他作什麼?如今他被咱們捆著,就算他是再厲害的妖孽,也不過是塊刀俎上的魚肉!」
「這樣吧,表姑若實在不行,就讓蓉兒代勞吧!」
「好!好好好!蓉兒,你替本宮除了他!除了這個妖怪!放光他的血!剁了他——!」
「是!蓉兒明白的!」微笑著,李蓉拾起地上的長劍,款款走至錢子謙的面前道,「賢王殿下,你我本無恩怨,所以了,您下了yin曹地府可莫來糾纏蓉兒我哦~您也瞧著了,蓉兒不過是替表姑行事罷了。如若真要怨的話,您就怨您那作乾親王妃的爹爹,還有麼——」湊上錢子謙的耳際,李蓉狠聲道,「只怪你別的不搶不拿,竟來搶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