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天際下,只見一抹霞紗掠過金色琉璃的屋脊,宛若輕撫而過的燕雀,轉眼無聲無蹤……
跟著傳話的小太監,我終於來到了永壽宮。說實話,這永壽宮打我被小強皇帝冊封爲貴妃後,除了必要的請安壽筵,我就沒來過幾趟。眼看著那道宮門步步逼近,我的心咚咚咚地敲著,敲得耳朵嗡嗡作響,連著太陽囧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來到房門口,走在前的小太監定了定身,而後朝著我行了個禮道,「娘娘,還請您在這先候著,小的進去跟太后娘娘通報聲。」
「……哦,你去吧!」最好一會兒告訴我,那位老祖宗突然沒心情見我了,那老孃我就解放了!
得了我的準許,那小太監很機靈地推門進了房,沒隔多久,就聽裡面一聲聲傳話出來,「太后懿旨,宣貴妃娘娘~~」
聽到「宣」字的一刻,我的心就很沒形象地咯騰了——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理了理裙子頭髮,我深吸幾口氣後,終於不得不跨檻而入。
玲瓏雅緻的廂房內,沉香墜炷,竟是一派祥寧溫馨。只是太后一如平日那般,喜怒不形地坐在上位。拿起一旁剔透潤白的青瓷茶盞,吹了吹騰起的水汽,小抿一口後,太后才擡眼看著三步開外、站得筆直的錢曉嘉。
「前些日子哀家有些閒得發悶,想找貴妃好好話個家常,豈料皇上同哀家說,錢貴妃出宮去了,真有此事?」
「錢貴妃出宮是爲何事?」
「這個……」心虛地瞄了幾眼太后,錢曉嘉吞吞吐吐著,不知該如何應對。
「怎麼?沒有個理頭給哀家嗎?」太后將茶盞擱去一側的案幾,「錢貴妃在宮裡也有些年頭了,這後宮有些什麼規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想必錢貴妃應該很清楚纔是!」
挑起一片柳眉,太后斜睇著錢曉嘉,「哀家不過問後宮多年,本想著皇上專寵於你,倒也省了很多爭寵吃醋的麻煩事。可如今看來,錢貴妃有些怙恩恃寵了。」
「我、我沒有……」
「恩……那個……臣、臣妾沒有……」
直了直腰板,太后朝著身旁的小全子使了下眼色,便見小全子心領神會地行禮退下,掩上了房門。
「好了,現在也沒什麼外人了,你就同哀家老老實實地說吧!」
「……是~~臣妾前些日子出宮,是、是去找子謙了。」低低地含糊著,錢曉嘉一面謹慎地觀察著太后的面容,一雙腳悄悄地挪著,以備萬一能第一時刻逃離出去。
未有責罵、未提懲罰,錢曉嘉等來的卻是太后一聲輕若蚊鳴的嘆息,「是嗎?那——人可有找到?」
「恩,找到了。」
「既找到了,又爲何遲遲不回宮?」
「因爲……因爲……因爲子謙胎息……不……太穩……所以……」
「那如今呢?你又怎的回來了?」
「想讓皇上同您能、能答應子謙同文德的事。」
「能給哀家一個答應的理由麼?」太后站起身,走到錢曉嘉的面前道,「哀家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只要錢貴妃你能說得出讓哀家覺著在理的點子,哀家自然也不會太爲難你同子謙的。畢竟這麼多年了,哀家對你、對子謙那孩子,還是欣賞疼惜的。」
錢曉嘉雖平日裡大大咧咧,無甚規矩,但也單純直率。聽太后如此一說,心裡又惦念著錢子謙,之前的懼怕一下子拋了個空,撲騰一聲跪去地上,大聲道,「太后,曉嘉知道您是個深明大義、愛憎分明的人,定不會去爲難兩個相愛之人並硬將他們拆散的!子謙與文德雖然都是男孩子,可是他們之間的愛不比那些善男信女少一分一毫!何況……何況如今子謙不惜以男兒之身孕育文德的子嗣,這份情深義切,也能叫人感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