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見錢子謙突得換了個人般,反倒叫筱文德有些摸不透頭緒。
「這般東躲西藏終不是法子,再者——」錢子謙摸了摸自己的肚腹苦笑道,「你覺著子謙如今這副笨拙樣能比得你麼?」
「可是子謙……」
長指抵脣,錢子謙對筱文德淺淺一笑,「文德,你聽子謙說完。子謙知你的心思。
子謙自認一向行事光明,雖同你這般關係,更有了這孩子,然——子謙自覺未做錯任何事!
母親說得對,不就是喜上一人、傾慕上一人了嗎?不過是老天弄人,弄得你我同爲男兒、名爲兄弟!即便如此,子謙仍想爭上一爭,賭上一賭,爲你,爲子謙自己,亦爲了這未出世的孩兒。」
聽完錢子謙一番表露,筱文德只覺欣喜若狂,胸口咚咚咚地猛捶作響。
自小到大、自深宮到西北再至此,追逐了錢子謙那麼久,筱文德還從未聽聞那人親口說過一個喜歡或是愛慕之言,如今忽地親耳聽到,這份喜悅自是難以言表。
「子謙,你當真?」
再難抑心中的歡喜雀躍,筱文德一個用力將錢子謙索xing抱了起來,「子謙!子謙!」
「文德?!你、你作什麼……快些放我下來!」
「子謙!子謙!」顧忌著錢子謙腹中的胎兒,筱文德只得小心地將錢子謙放下地,卻又欺身上前,對著錢子謙的臉龐便是一陣親吻,「子謙,你真是叫我喜歡死了!」
「……」緋紅了兩頰,錢子謙有些羞澀道,「你怎能說出如此不害臊的話?不怕人笑話?」
「呵呵,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歪著頭,筱文德盯著錢子謙又是一陣瞧,「誰要是敢笑話,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好容易平復了些因被抱起而有些虛燥的心緒,錢子謙擡眼看向筱文德,半合的丹脣抿咬了幾番,而後輕聲道,「文德,只是還有一事……子謙必須得同你說……」
「……文德,你可知子謙的生身之人是誰?」
「怎得突然問我這個?聽英總管的話,你的生父乃是櫻琛的一族之長,對否?」
點點頭,錢子謙垂下眼瞼,長長的睫羽微微顫了幾下,「不錯,子謙的生父是一族之長,卻拋舍了所有族人,而做了一個『媚國主亂朝綱』的乾親王妃……」
「什麼——?!」不及多想,筱文德衝口反問道,震驚地瞠大著雙瞳。
如預想一轍的反應,依舊微微刺紮了錢子謙的心口。
筱文德可以喜愛同是身爲男子的他,卻未必能接受二人間血脈一線的關係。
若因此,筱文德再不慕他、不戀他,更甚者——厭惡自己腹中的那塊骨血……如是這般暗想著,錢子謙竟覺似要天崩地裂地懼怕起來,扣抓著衣袍的五指越攢越緊。
「子謙……你的意思是……」
「……」咬著脣,錢子謙還是點了點頭,「是,子謙乃是乾親王的遺腹子!」
「換言之,子謙同文德你……實是……實是親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