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著,鍾天翔勒轉著馬首示意衆人撤返。
果不其然,這時就見東西兩側突得殺出千以百計的明王叛軍,叫囂著衝來,將自己的火炮兵陣同筱文德所率的主力兵馬攔腰切斷。
頃刻間,蒼穹之下遼原之上,刀光劍影血肉飛濺,陣陣轟天震耳的喊殺鳴鼓攪得人心神大亂。菊花大軍一下子失了陣腳,混作一團!
鍾天翔率領的本非衝鋒陷陣的精兵,碰上這混戰廝殺,很快便死傷了大半。
循著本能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鍾天翔顧不得那些滿眼飛撒的紅熱,也顧不上那些受傷踉蹌撞上自己的兵士,直直衝向那些火炮!
錢子謙離開德京之前再三叮囑過自己,沙場之上,寧可同歸於盡,也絕不可將火炮留於敵人,否則菊花再無王牌可持!
眼下這種情況,鍾天翔明白火炮是發揮不了其功效了。提氣使力,鍾天翔一面禦敵砍殺,一面將那些火炮大卸八塊。
饒是鍾天翔出生名將之家,自小舞qiang弄棍,這番下來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好容易卸了最後一口火炮略放下了些心,便聽人大喊道,「天翔哥!小心——!」
驀然回頭,鍾天翔就見一抹人影閃至面前,而後一道血柱濺上了自己的臉。瞪大著雙眼,鍾天翔怔怔地看著那個緩緩倒下的身影。
「武德——!」腳下一個蹬力,鍾天翔上前接住筱武德搖搖而墜的身體。
「武德!武德!喂——!」鍾天翔抱著筱武德,就見其右胸口插著一枝翎尾竹矢,那不斷暈開的嫣紅甚是刺目。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還是偷偷跟來了……咳、咳咳……」
「行了,別多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去文德那裡!」
當朝天子一共就只筱文德、筱武德兩個兒子。這筱武德雖是偷跑出宮,可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是怎樣都脫了干係;何況眼下還是他替自己擋下了一箭?
鍾天翔緊了緊手臂,將筱武德摟得牢穩後,劍起刀落,一路朝著筱文德所領的主力大軍衝去。
而另一面的筱文德,情形也叫人堪憂。因著叛軍的夾襲,原本列好的陣仗早被破得七零八落,失了協調配合,人人只得各自獨立奮戰。
「錢寶,你給本宮回去!」砍去一敵兵的頭,筱文德轉頭向著身後三步外的錢寶吼道。
「可是太子殿下……」
「子謙還需要你去保護他!」
「快回去!見著子謙後,你替本宮帶個話給子謙,告訴他——本宮定會去接他回德京的!好了!快回去——!」
錢寶看著殺得滿身是血的筱文德,咬咬脣點頭道,「是!錢寶明白了!錢寶會在清霞鎮恭候殿下的!」
一個旋身,錢寶使出全身功夫,拼盡全力朝著重圍外殺去。
「啓稟王爺,筱氏太子所率人馬已失了三成,只是那軍器少監將所有的火炮都毀了!」
「哦?是嗎?看來那賢王早有防範估測了。不過也罷!還有其他的嗎?」
「是!屬下發現了賢王的貼身小廝,他似乎已殺出了包圍,正往南逃逸!」
「恩?貼身小廝?」座上之人垂眼看著手中的月光杯,嘴角淺勾,「呵呵,吩咐下去,即刻啓程,跟著那小廝!」
「啪啦!」一聲脆響,錢子謙愣愣地瞧著碎了一地的硯臺。
究竟爲何?這些日子心頭總有一絲揮抹不去的惴惴不安?!弄得自己很是浮躁氣悶。
甩甩頭,錢子謙極力拋去那些yin霾。記著前些日子那黃御醫還告誡自己不可愁慮太多,否則會影響腹中的胎兒。
看著地上的支離破碎,錢子謙暗歎可惜,好好一塊上等端硯就這麼去了。扶著桌沿,錢子謙慢慢彎下腰想去拾了那些殘片。
「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