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在這德京跌打滾爬了多年,幾個粗漢自認那些窯子裡的美人兒也是見得多了,卻從未見過這樣清麗脫俗、冷峻卻又透著搔人狐媚的人,漂亮得讓你害怕地想逃開卻又有一親芳澤的衝動。那一身水藍色鑲金雲錦長衫更是襯得人修長挺拔,輕逸瀟灑。是男是女對於這年輕人來說似乎已經不是那般重要了。
而那位朱公子,早已忘了手裡的年輕女子,幾步走上前,嚥了咽口水,「美人兒,只要你跟大爺我回府,我就放了這姑娘。」說著,那隻肥忽忽的豬爪便伸了上去。
一旁的錢寶一驚,哇!這還得了,要是讓公子被這肥豬碰了,回去鐵定要挨夫人的搔搔尾巴草了,不成不成!二話不說,一個迴旋,就擋在了那肥豬和自家公子之間,「大膽,憑你也能碰我們家公子?」
被錢寶這一喊,那肥豬立刻恢復了點神智,剛剛的癡迷樣一下子散了,滿是贅肉的臉上又是之前囂張跋扈的表情,「哼!老子怎麼碰不了了?告訴你,老子我可是朱左相之嫡長孫,這德京裡頭除了皇帝老子我誰都碰得得,就連那皇上寵得打緊的錢貴妃老子都摸過,哈哈!」
聞言,年輕人平淡的臉上立即涌上怒意。聽到眼前之人自報家門的時候心底已經瞭然,但那不實的污言穢語讓他無法耐住xing子。別人都無所謂,唯獨那個養育了自己多年的人,他絕容不得他人玷污半分。
「放肆!大膽朱逡,錢貴妃的清譽也是容得你這般詆譭的?」
聽到對方怒斥自己的名字,朱逡一愣,又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年輕人後不禁大駭,雖事隔多年,卻仍能認出幾分幼時的影子,「賢、賢王……」
此人正是錢貴妃當年還是貴人時,從宮外領回的義子錢子謙!
雖沒有皇室宗血,但因錢子謙睿智謙和,在其年滿二八之際,得了當朝天子筱強的封王,得號「賢」。此外亦獲隆恩親賜令牌一塊,諸罪見牌皆可免。言下之意,只要筱氏天下猶在,這賢王便是與皇族子孫同榮共富,甚至比一般的皇子龍孫還要來得更爲尊貴。此事曾一度震驚朝野,文武羣臣屢屢上書彈劾,甚至請奏到了西宮太后那裡,卻終因天子心意硬決,太后又對錢子謙賞識有加而只得作罷。
朱逡此話一出口,弄堂裡立即齊刷刷地跪了一片。那幾個壯漢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竟在賢親王面前作肆;那對父女兩,自認身份低賤,膽怯地將頭叩在地上,不敢動一分一毫;而那朱逡,前因兒時的受罰,後因此前的出言不遜,後怕得全身直哆嗦。
看了朱逡一眼,錢子謙深知其劣根不改,冷哼一聲道,「錢寶,根據我朝律法,強搶婦女應作何處罰?」
錢寶一愣,菊花國的法令自先皇開始便是出名的嚴苛的,尤其是對那些位高權大者,其目的便是讓那些人不敢有任何反逆之心。自己的主子這麼問,看來他大爺是不打算放過這肥豬了。
抱拳作揖,錢寶恭敬道,「回王爺,依我朝律令,強搶拐賣婦女者,輕則杖打一百,重則宮刑處置、斷其禍根;四品官位者及其九族,不論輕重,皆依重者論處!」
「很好!錢寶,你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是!」錢寶應得鏗鏘有力,一雙手已經不耐煩地磨搓起來。他錢寶別的不愛幹,就喜歡跟著自家主子到處懲惡濟貧,打打殺殺的,好不痛快!只可惜這樣的情況並不多,所以他當然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而那朱逡,此刻嚇得早已淚流滿面,拼命地磕著響頭,「賢王饒命啊!饒了小的吧!」
只可惜錢子謙心意已決,不耐地揮了揮手。錢寶立即上前拎著朱逡的衣領,興致勃勃地將他死拖硬拽直奔那官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