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得突然想著要收拾包囊了?」
「回德京!」
「誒——?!」
「誒什麼誒?」瞄了一臉驚訝的春婉,我將囊巾對角打了結,「別傻站那裡,你也快點收拾!我們中午就出發!」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事!」
「那娘娘您這急衝衝地回去幹嗎?怎麼也得等小主子他們回來了一道走啊!」
「誰說子謙要跟我們一起了?」拍了拍打好的包囊,我坐到牀邊上,擡頭看著春婉道,「就咱倆!」
「什麼——?娘娘,您沒弄錯吧?」
「我像弄錯的樣子嗎?」
「可是……」
伸頭探了探敞開的房門外,見沒什麼人,我朝春婉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後,我低聲道,「咱們回去,是有重要的事。」
「什麼事?」
「說服皇上和太后,該是讓他們知道子謙同文德的事的時候了!」
「哦~~」春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娘娘您有幾分把握?」
把握?老孃我連到底該怎麼開口都不知道,哪來什麼把握?「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去收拾吧!」站起身,我推了推有些猶豫的春婉,「走的時候跟小翠說一聲,在我們回來前,千萬看著子謙他們,別讓他們也跟著出谷。怎麼說,這裡到目前爲止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
蒼穹高籠,純淨的靛藍映著粼粼水光竟是一派若春的暖色。傾聆著沙沙似海潮的枝葉搖曳聲,錢子謙扶著高聳的肚腹,倚著一株紅櫻,眉眸含笑地看著囧足立於溪流之中的那人。
撩挽著擺袖,筱文德兩眼一眨不眨地睇盯著不遠處,微張的大掌謹慎翼翼地伸向泛波流淌的溪面。
「嘩啦!」一陣水濺珠躍,便瞧著筱文德兩手緊扣著一條四指長短、甚是肥碩的青鰱出了水面。離了賴以爲生的流水,那鰱魚掙扎得猛烈,幾次扭動著滑膩的鰭身,從筱文德的手中掙脫而出。只可惜筱文德也拼盡了全力,一個硬甩,將那青鰱拋上了遍是圓潤鵝卵的溪岸。
「哼!就憑你這小樣,也想贏得過本宮麼?」叉著腰,筱文德滿是得意地俯睨著仍作著最後掙動的青鰱,而後擡頭看向幾步開外的錢子謙,咧嘴一笑,「子謙,如何?本宮是不是很厲害?」
淺淺的酒窩配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俏皮傻笑著的筱文德完全瞧不出絲毫昨日相見時那般沉穩。看著眼前的他,錢子謙不禁暗地疑惑——那初顯帝王豪氣與男兒氣魄的筱文德莫不是自己思念太久,眼花後的錯覺?
也許,這般開懷帶笑、興致勃勃徒手捉魚的模樣纔是真正的他!畢竟,究根到底,他也不過是個一十有七的少年罷了。
「呵呵,想這青鰱真正個冤枉,竟叫你堂堂一朝太子跟著較起勁來!」
「子謙,你說話何時變得如此酸澀不耐聽了?」沒得到預想的讚賞,筱文德不禁面容黯然而下。撇了撇嘴,筱文德似又來了些精神,將衣袖又往上擼了擼道,「好,今天本宮就讓你好好瞧瞧本宮的身手!」
說罷,筱文德又邁步跳進涓涓不息的川流中,一副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