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代硯懸還算是瞭解蔣李晉,她都會以爲這人剛剛的聲音像是在哭,有種哽咽到隨時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你想說什麼?”她的雙臂自然的垂落,無處安放。
她不可能再去擁抱他,她已經決定要收回自己的感情,哪所她的心永遠都可能會停留在蔣李晉的身上,可是她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她是愛他,可不敢擁有,沒有能力擁有。
她深刻的明白兩人間的距離堪比天和地,而天地是永遠沒辦法在一起,努力的後果只可能是雙雙毀滅。
“你在陪我一天吧,最後一天!”蔣李晉終還是捨不得立馬就放了代硯懸。
這是他的女人,他做不到放手。
代硯懸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可還是狠心的搖頭:“不行,蔣先生,我還有事要做,今天沒辦法陪你的!”
“就一天!”蔣李晉的聲音似是漂浮在空中,那麼輕那麼淺,他擁抱代硯懸的力量又是那麼沉。
代硯懸有些迷惑了,她覺得蔣李晉這是極爲不捨得的表現。
可是他話裡的意思又透露著此後再也不相往來的果斷,所以他終還是留戀著他的代硯墨,他也終於做了選擇。
不過沒關係,代硯懸失望的笑著,眼睛通紅,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去哪裡?”總不能一整天都待在別墅裡吧?
代硯懸覺得一天就一天吧,反正以後也不會再相見了,多一天也能創造一些回憶,以後想起來時不至於太過空洞。
“就待在別墅裡!”蔣李晉抱著代硯懸:“你給畫畫!”
代硯懸不知道爲什麼蔣李晉如此執意的想要她的畫,按理說她也不是什麼高手,就算是出畫出來也沒有什麼可收藏的價值。
“爲什麼不找專業的畫師?”像蔣李晉這樣的身份,應該會有很多畫師爭先恐後的想要給他畫畫吧。
蔣李晉的下巴貼著代硯懸的肩膀,他出神的看著對面的牆壁,思緒恍惚。
半天后,他道:“如果你離開我,你是不是會覺得很高興?”
代硯懸愣了一會兒,佯裝輕鬆的笑:“也沒有啊!生活可從來都不是說高興就能高興的,不過我的日子相對蔣先生來說可能要簡單很多,而簡單的,應該也就是高興了吧!”
明白分開已經是註定的,代硯懸輕推開蔣李晉,男人身上似有若無的薄荷香全部都涌入她的鼻吸間。
她想這輩子這種味道她都是不可能忘記的,如此鐫刻在她的心底,久久不能消失。
管家將準備好的早餐讓人端上來,他走在前面。
看到沙發裡坐在一起的兩人,喉嚨微滾動。
他不明白先生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明明很喜歡代小姐,可爲什麼還要……
代硯懸聽到動靜,看向門口,見是管家進來了。
她趕忙道:“蔣先生又胃疼了,麻煩你去拿一下藥吧!”
管家微愣,迅速的扭頭看向蔣李晉,見蔣李晉果然是面色蒼白。
他嚇了一跳,大步走了過來,低頭看著即使是疼也眉眼淡漠的蔣李晉。
“先生,是不是疼得特別厲害?我去拿藥,您先稍微等一下!”
蔣李晉撐著腦袋,沒有反應。
代硯懸見此,趕緊讓管家去拿。
她接過傭人送上來的早餐,有粥,拿著勺子嚐了一口,不是甜的。
所以問蔣李晉:“你要不要先吃一兩口?吃得下去嗎?”
也不知道這人早上有沒有用早餐,不過想來也是沒有用的吧,不然胃就不會疼了。
讓人倒了杯白水來,有些燙,代硯懸小心的放到蔣李晉的面前:“那就先喝口水,等一下吃了藥後緩緩就能好受一些!”
蔣李晉目光微垂,輕點了點頭。
胃確實很疼,就像是被鑽頭狠狠的往裡戳,蔣李晉伸手按了按,還是很疼。
代硯懸有些焦急的看著門口,管家腳步匆匆,很快就拿著藥來了。
小羅也擔心的跟著一起進來。
“先生,是不是疼得很嚴重?要不要叫醫生?”
先生的胃病真是讓人頭疼不已,不管看多少醫生,都沒辦法治好。
這本來就是病根,只能好好的養著,可是先生不怎麼聽話,對待自己的身體總是不上心。
小羅又氣又急:“還是先喝藥吧,喝完了看看,如果真不行的話我就叫醫生來!”總之先生的身體纔是最爲緊要的。
代硯懸接過藥,遞到蔣李晉手邊。
“你吃了吧!”
蔣李晉眼皮微動,伸手接過,扔進嘴裡。
代硯懸趕緊將水杯給他遞過去,只見蔣李晉含著藥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代硯懸,目光裡有著所有人都看不清的迷霧。
太深太濃,又太悠遠,所以代硯懸迷茫,又問:“你不苦嗎?”
那藥片剛剛接到手的時候她就能聞到一股子了苦味,怎麼蔣李晉還能一本正經的含著?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蔣李晉接過水,喝了一口,咕咚將藥吞下去。
小羅和管家對望一眼,都是擔心不已。
代硯懸又將粥給挪過去,小聲小氣的自說自話:“你的胃不能寒著不能餓著,也不能撐著,反正你知道這病只能好生養著,以後對身體你不要這麼任性,不然最後疼的還是你自己,你又是何必呢!”
一想到以後她都不會在他身邊,他是累了病了,冷了疼了……她都不知道。
以後兩人真就像是南極和北極,永遠沒有交融的機會。
一時間心裡酸澀不已,將勺子塞到蔣李晉手中:“你吃點吧,等你覺得舒服一些我再給你畫畫!”
不管會畫成什麼樣子,反正,只能盡本事來,誰讓蔣李晉不找好的畫師呢。
蔣李晉默默的吃粥,臉色還是很不好。
吞嚥的有些艱難,好像食道都跟著一起疼了,他吃得很慢,腦袋一直垂著,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代小姐,您也吃一些吧!”管家知道代硯懸從醫院出來就被他們接上了,自然不可能有時間吃早點的。
代硯懸眨眼,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太多了,以後怎麼樣再看造化吧。
所以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問小羅:“我的包呢?”
小羅愣了一下,道:“在樓上!”
代硯懸看一眼安靜喝粥的蔣李晉,又看回小羅:“麻煩你去拿一下,我得跟公司請假!”
她這班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別回頭
去了金弦和葉澤磊將她趕出來,她以後估計要在這家公司紮根的,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現。
小羅轉身去拿包了,蔣李晉一聲不哼。
代硯懸喝了幾口牛奶,見蔣李晉伸手去拿咖啡,她眉頭一蹙,攔住他:“喝粥還要喝咖啡嗎?”
蔣李晉看向代硯懸,俊臉上沒有多少精神氣。
他說:“我頭疼!”
代硯懸:“……”一把掃開蔣李晉的手,將咖啡擺到遠處。
瞪著不知好歹的男人:“頭疼就得吃藥,我說你這一會兒胃疼一會兒頭疼的,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管家在一旁聽著,解釋:“先生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代硯懸一愣,有些詭異的看向蔣李晉,懷疑:“你不回家去哪兒了?”完全忘記了要分開的事情,她就不應該問。
管家見代硯懸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覺得自己是不是解釋錯了?剛想要加上一句,就聽代硯懸說:“不回家還能去哪兒?”
心裡有些不太舒服,她努力的壓下不適:“不管去哪兒,反正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既然頭疼的話,吃過早餐你就去休息吧,畫畫的事情改天再說!”
不畫也行!
蔣李晉淡淡的說了幾個字:“喝酒了!”
代硯懸愣住,轉瞬間又諷刺的一笑,眉眼一揚:“那敢情好啊,你是徹夜都在喝嗎?”
蔣李晉:“在王叔家!”他纔不會讓代硯懸誤會呢。
代硯懸一時間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像太……有些懊惱,趕緊別過腦袋,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終恢復到平靜。
小羅將包拿來,代硯懸取出手機,看一眼蔣李晉:“如果真的身體不好受的話,就去休息吧,我也就先去上班了,等到你身體好了有時間了,我再給你畫畫!”
覺得這事兒就這麼定下的比較好,不過……貌似還能再見面?
可是,她怕她自己的心再起什麼漣漪,所以咬咬牙:“實在不行蔣先生就找個有名的畫家吧,你想要什麼樣的畫都能畫出來!”
說著站了起來,低頭準備打電話。她就算現在過去也會遲到,還是先給兩位上司打個招呼吧。
唉!天下最任性的員工非她莫屬,真怕被辭退了。
蔣李晉扔下勺子,看樣子是真的頭疼,所以他纔會一直撐著或者揉著。
胃裡也疼,整個人煩躁到爆。
“你不是說會陪我一天嗎?”語氣不怎麼好。
代硯懸怔了一下,無辜道:“可是你不舒服啊?那我留在這裡做什麼?畫你不舒服的樣子?”如果蔣李晉能受得住的話。
不過他睡著了她也可以畫,這不是什麼難事,反正他也沒有說要畫什麼形態的。
“你要說話算話!”蔣李晉突然就有些無賴了,換到右手撐著腦袋,看樣子精神是真的不怎麼好。
代硯懸撥通金弦的電話。
“老闆,請個假,回頭我會努力在業績上補回來的!”
金弦發笑:“代小姐不用請都行,公司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代硯懸:“……”也太不靠譜了。
“我明天才能去公司!”本來想要現在就走,可是蔣李晉又是這種態度,她能走得了纔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