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姐,您是要泡澡還是沖洗?”女服務員看著狼狽成這個樣子的代硯懸,心生憐惜。
“要不……還是不要洗了吧,我給您擦擦,您的手臂上也有擦傷,血跡都凝固了,要是遇水的話,很可能會感染!”
手臂?
代硯懸下意識的低下頭去看,果然發現右手臂擦出了很大一道血痕,血珠凝固在上面,觸目驚心。
她覺得應該聽服務員的話,因爲很有可能一躺進浴缸她就會睡著。
好累……
服務員徵得代硯懸的同意,麻利的去打水,擰了毛巾,輕沾上代硯懸的額頭,代硯懸猛然一顫。
“代小姐,您稍微忍一下!”
代硯懸顫抖的拉住服務員,聲音虛弱:“隨便擦一擦其他地方的血,傷口處就包紮一下,我還有事情,不能耽誤時間!”
“這怎麼行!”服務員對於這個嬌弱漂亮的代小姐很是心疼。
代硯懸蒼白一笑:“天亮以前如果我弄不好火機,我的下場會比這還嚴重,你不要管其他的,隨便擦一擦就好!”
女服務一聽,眼眶莫名就紅了,心裡咒罵,哪個王八蛋這麼欺負一個弱女子,太特麼混蛋了。
雖是不忍,但還是匆匆幫著代硯懸處理了傷口。
“走吧,去找火機!”代硯懸心裡慌張,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她的身體非常疲倦,又加上經歷了種種驚嚇和玩弄,她真的疲倦不已。
“是旗艦店還是其他地方?要走出這個大廈嗎?”代硯懸真的很久沒有來大廈了,所以對於內部的改建完全摸不著頭腦。
大廈裡什麼時候有私人會所,什麼時候有這些娛樂設施,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多的賣場和這麼多的商家,她都不知道,以前那丁點兒的熟悉在這裡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她看著已經黑了一半兒燈的大廈,夜那麼濃,夏的溫度本是很高,可在這如水的夜裡也會有點滴寒意襲來,她拖著睏倦不已的身體跟在服務員後面,手臂已經疼到麻木,全身都泛著顫慄,像是冷極了,又像是疼極了。
她走得並不快,雙腿有些軟,心裡的驚悸完全壓不下來,很想放聲大哭,如果此時有一個能讓她依靠的懷抱,她想她會不顧一切的撲過去。
世態炎涼,沒有人肯爲她停下腳步,所以她只能打起精神來。
服務員回頭:“在大廈內,負三層有個火機收藏家,他的小店偶爾會在夜裡開放,不過他經常不在這裡,今天也不知道在不在,如果谷小姐有交代的會,我想他應該是在的吧!”
代硯懸站在電梯內,身體虛弱的靠在邊上,服務員想要扶著她,她搖頭:“沒事,不過……萬一這個收藏家不在呢?”
“這……”服務員被問住了,這個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辦,經理只是讓她帶代小姐下來,至於其他的,沒有再交代。
代硯懸心裡七上八下的,她折騰了一晚上,不能臨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負三層到了,入眼便是黑暗。
服務員摸索過去打開了過道里的燈。
她笑著解釋:“因爲很多商家晚上是不營業的,所以這個時候都不在,不過從
這裡走到盡頭再轉彎後,會有好幾家工作室開著燈的,他們好像很喜歡在夜裡創作,聽說是畫家,不過我都只是聽說,他們向來神出鬼沒,身份也高高在上,不是我們可以隨意打聽到的!”
代硯懸明白,看來又是有錢人才喜歡玩的把戲,大半夜的創作?真是好興致。
不過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只要儘可能的找到火機就行了。
剛一拐彎,腳下的木板便就成了木質的,代硯懸擡眼看去,果然星星點點的有好幾家是亮著燈的,幽暗昏沉。
服務員走在代硯懸的前面,不時的回頭看她一眼,很擔心,總是問:“代小姐,您的傷……”
代硯懸每每總是搖頭,風清雲淡的擺著手:“沒事的!”
服務員只能在心裡嘆息,這樣清純無依的美人兒,乍一眼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沒想到能撐這麼久,若是她自己的話,可能已經疼到大吼大叫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的不懂憐惜,如果換作是她的話,她想她一定會將代小姐保護在身邊,不讓任何人傷她半分。
可惜她只爲女兒身,又是這樣的地位,所以也只能想想罷了。
“還有多遠?”代硯懸覺得她有些走不動了,頭暈目眩,好像下一秒就能栽倒一樣。
她扶住過道兩邊的暗紋牆壁,觸手很涼,她渾身一個哆嗦,呼吸微緊,沒感覺到什麼時候有汗的,擡手想碰頭上的傷時才發現觸到滿手心的汗水,冰涼一片。
後腦勺可能已經腫了,她都不敢去碰,疼痛緊緊攫著她的神經,都不敢去放鬆。
服務員看一眼代硯懸,見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嚇了一跳,明明前幾分鐘看時還沒有這麼虛弱。
“代小姐!”她衝過來扶住代硯懸。
代硯懸眼前忽明忽暗,內心裡極度委屈,眼角不多時就紅了,她顫抖的握緊了服務員的手,不想讓自己太狼狽,可還是控制不住的眼淚掉落下來。
服務員一看代硯懸哭了,她嚇得手足無措,“代……代小姐?”
代硯懸緊緊咬住哽咽,她身體無力的滑倒在地上,右手臂疼得麻木沒有知覺,自然的垂落下去,指尖微顫。
好疼,好疼!
“代小姐!”服務員半跪在代硯懸面前,兩隻手輕扶著她的肩頭,不敢用力,怕這嬌嫩的大小姐被她給捏疼了。
萬分擔心道:“要不我扶您回房去休息吧?您的傷口需要徹底的清理,不然會發燒的!”
代硯懸悽楚的笑出聲來,慘白的小臉悲涼一片。
她想將自己蜷縮起來,可是身體到處都疼,只能僵著一動不動,無奈又無助。
“代小姐,我……我帶您回房吧!”服務員下定決心,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也不知道經理休息了沒,她的任務是將代小姐送到火機收藏的店裡,可沒說再讓她帶代小姐回房休息。
可是現在……代小姐明顯已經撐不下去了,再耽誤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
代硯懸試著縮了縮身體,疼痛讓她整個腦子都像是被針扎一樣,天旋地轉到想吐。
可朦朧裡一想到蔣李晉,她就只能將所有的痛楚都全全忍下
。
費力的伸手拽上服務員的袖子,氣喘吁吁:“麻煩你……麻煩你幫我去買一些止痛藥來,我……我給你錢,快……快一點!”
“您都已經這樣了,我扶您回房吧,然後我再去買藥!”女服員覺得代硯懸現在極需要回房間,而且還需要醫生。
可是,她見代硯懸根本就沒有回房的意思,漂亮慘白的小臉上全是讓人疼惜的堅持,她再一次在心底詛咒那個傷害了代小姐的混蛋,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偏偏要如此欺凌一個弱女子,太無恥!
“不,不用,你現在去買,大概會有24小時營業的藥店,我……我只能靠你了,就……就麻煩你一次,好不好?”代硯懸祈求的抓著服務員,不想讓服務員被這裡經理責怪:“你放心,一旦你們經理爲難你,我會跟他講的,所以,所以就麻煩你了!”
女服務別過頭,伸手摸了把淚水,扶著代硯懸站起來。
低聲問:“那個火機……就這麼重要嗎?”
代硯懸腦海裡閃過那雙冰冷無情的黑眸,她慘淡的笑了:“對,很重要!”
“好,那我扶您先去收藏的店裡,您在那邊等著,我去買藥!”
代硯懸感激不盡。
火機收藏店裡的燈光是負三層最明亮的,女服務扶著代硯懸進去。
迎面就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很年輕的樣子,目測也就二十七八不到三十歲,身上套著一個白大褂,潔白到一絲不茍,她瞇眼看著闖進來的兩個女人,有些不悅。
聲音淡淡:“我這裡不是診所,不負責看診!”
代硯懸有些愣,腦袋疼得幾乎是發了懵,她怔怔的看著幾步開外的女人,有些懷疑走錯了,這女的明明就像個醫生,哪裡是收藏家了。
而且,收藏家難道不是男的嗎?
“你……”她聲音微喘,大汗淋漓。
服務員也沒有見過收藏家真正的樣子,所以對於不遠處的女人,她也是愣著的,可是扭頭往外看一眼,沒有走錯啊,這裡明明就是收藏家的店鋪。
不過……收藏家是女的嗎?
“請問,是火機收藏家嗎?”她又四下裡看了看,沒看到任何有關於火機的影子,頓時疑惑,難不成真的走錯了?
女人一聽是衝著火機來的,面色微微有些緩和,細長的丹鳳眼掃在代硯懸的身上,像是X光一樣,上上下下的掃了好幾遍。
才緩緩開口:“你們這是經歷了打劫嗎?”不冷不熱的笑話。
代硯懸看到女人的反應,想著應該是沒有錯的。
她轉頭看一眼服務員,身體的疼痛已經牽連到了神經,她現在忍得很是痛苦。
“你,你先去幫我買一下藥吧!”她低眉去翻自己的包,動作並不利落,服務員知道她在掏錢,趕緊擋住。
“代小姐不用,我有錢!”
幾步外的女人眉眼一挑,不知想到什麼,她擡手指了指靠近櫃檯的凳子:“扶她過去吧!”
代硯懸微微一笑,有些牽強,臉部肌肉似是已經不聽她的使喚,她覺得很尷尬。
服務員扶著代硯懸坐下後也不敢再耽擱,轉身就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