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李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百希夏:“伯母說笑了,你知道我想要的人是誰!”
百希夏呼吸一顫,握緊了手裡的包,掩飾的撫了把耳邊的頭髮,低聲警告:“阿晉啊!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只想著溫莎一個人嗎?”
蔣李晉退開兩步,優雅得體,雙手插進褲兜時,姿態懶散,卻又咄咄逼人:“伯母莫不是帶了她來吧?”此話一出,瞬間犀利無比。
百希夏面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了,即使和蔣李晉很熟悉,可是他身上的煞氣還是會讓她恐懼不已。
“怎麼會呢,再說這樣的酒會,如果沒有卡絲娜點頭同意,就算是我想帶也帶不進來啊!”
百希夏心裡焦急,不知道代硯懸一個人去了哪裡,又這麼晚了,她身上的皮草還扔在二樓呢,又穿著禮服,太不安全了。
“那就好!”蔣李晉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百希夏握了握拳,覺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煩了。
趕緊給卡絲娜打了個電話:“蔣李晉已經起疑了,代硯懸一個人離開了,這麼晚了,怎麼辦?”
卡絲娜皺眉,扭頭看一眼剛剛上樓休息的溫莎,想了想後拿開電話,對著溫莎禮貌一笑:“溫莎,我這邊還有事,就先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溫莎摘了頭上的皇冠,擺手:“去吧!”
卡絲娜走出房間,又小心的關上門,這纔將電話重新放回到耳邊:“你要給你的幾個好友打招呼,萬一蔣李晉問起來,千萬不能說漏嘴!”
誰都知道蔣李晉的心有多狠,不是沒辦法和他抗衡,而是怕他瘋起來玉石俱焚。
“我知道,現在派人出去,先找到她再說吧!”
掛了電話,百希夏又返回去和幾個好友掃了招呼,雖然幾人面上都是不解,但也沒有多問,只道不會亂說。
卡絲娜調了人手出來,趕緊出去找人。
此時的代硯懸站在一處公園的入口,她四下裡看了看,想著應該是經過公園就能出去了。
公園裡有燈,這個時間點還有音樂聲,估計是城市的大媽大爺們還在跳舞。
心裡沒有多少害怕,提著裙子緩緩走了進去。
腳上的高跟有些不太穩當,跟太高了,所以走起來頗爲費力。
她雙手努力的提著裙襬,可還是有一些被弄髒,她徒勞的垂著看一眼,想了想,覺得自己這麼任性的離開很沒有禮貌,所以從小包裡拿出手機,給百希夏打電話。
對面接的很快:“小懸,你在哪裡?”
代硯懸走到一個凳子前坐了下來,已經不想管身上的禮服了。
溫度很低,她打著顫,聲音儘量平靜:“我會自己回家,伯母不用擔心!”
“你在哪裡?”百希夏很怕代硯懸出了什麼事,後果她會承受不起的。
代硯懸揉了把腦袋,縮縮肩膀:“我快到家了,伯母,以後……以後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還是不要聯繫了吧,不好意思啊!”
百希夏握緊了手機:“我知道你很怨我,可是小懸,你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啊!”
“禮服的錢是多少?請您稍後將卡號還有錢數都發在我手機上,如果能洗乾淨的話,我儘量洗乾淨
,伯母……我沒有多少錢,您酌情算一下,還有首飾,我回去後會摘下來,到時候和禮服統一寄到今天做造型的會所裡,勞煩伯母去拿一下!”
她不想再看到這些人了,一眼都不想。
“小懸!”百希夏聲音有些驚慌。
“就這樣吧,伯母,感謝您介紹您的朋友給我認識,請恕我無禮,別再聯繫了!”
決然按了掛斷,看一眼手機上跳動的提示,要沒電了。
代硯懸坐了一會兒,擡手將耳墜取下來,又將手上的手鍊和戒指也拿了下來,一同放進小包裡,這才起身,左手提著裙襬,慢慢的沿著小路往前走。
公園不是特別大,可是代硯懸走得有些費力,只因腳上的高跟是第一次穿,所以有些磨腳。
早就聽說再貴的鞋沒有磨合時都會不怎麼合適,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九點多快要十點了,代硯懸走了一會兒公園裡就沒有聲音了,看來時間太遲,大家都收攤了。
有些黑,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摸索著往出走。
因爲之前的打擊太大,她現在完全忘記了害怕,走出公園後有一個偌大的噴泉,好像壞了。
水到處的亂濺著,代硯懸剛將沒電的手機裝進包裡,就被一股水注擊到了。
腳下一個踉蹌,她沒能穩住,狼狽的跌到在地。
對面有幾個工人頂著冷風在修,代硯懸所在的地方有些暗,再加上盲區,沒有人看得到她。
水柱一波一波毫無規律的打過來,代硯懸很快就被濺溼了全身,禮服沾上了泥漬,假髮也溼透了。
冰冷的水讓代硯懸的脣都青了,她冷得真打哆嗦,爬起來想要離開,可是腳下一滑,直接滾了下去,腦袋砰的一聲撞在噴泉的白瓷護欄上,一陣頭暈目眩後,她張了張口。
臉上都是水,她坐了起來,緊緊的抱住自己,心裡積壓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
她放聲大哭,委屈至極,白色的禮服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皮膚被濺出來的水凍得發青。
哭聲悲慟,嚇到修噴泉的工人,他們愣了愣,然後舉起手電筒照過來。
“是……是個女人?”
“臥槽,好像被噴泉擊到了!”這水注可是有壓的,擊在皮膚上相當疼。
“媽的,趕緊過去看看啊!”
幾人連忙丟下手裡的工具,大步的朝著代硯懸走過去。
代硯懸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小臉被凍得發青,傷心不已,緊緊的縮在一起,腳上的高跟因爲摔下來的緣故都掉了一隻。
幾個工人:“?!”
“喂,小姑娘?你沒事兒吧?”
“那個什麼,你從哪裡來啊?”這身上的貌似是禮服吧?
打量幾眼哭得狼狽不已的代硯懸,此時她真的毫無美感可言,長假髮狼狽的貼在臉上,禮服不是透明的,所以只露出了被凍得泛起顫慄的一側肩膀和兩條手臂,怎麼看都像是被一箭從天上射下來的鳥兒,瑟瑟發著抖,倒是挺……可憐的。
工人們面面相覷,心裡疑惑,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大半夜的不在溫室裡待著,跑這裡找魂啊?
“喂,小姑娘,別哭了,那個,我知道你被水擊到
很疼,可是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啊,你能站起來不?”
“小姑娘,站起來走過來,這麼冷,你穿的這麼少,女孩子家家的不怕危險啊?”
代硯懸哭到什麼都不顧了,心裡的絕望無限擴大,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棄她而去。
她深愛的男人,一轉身就牽手了皇室公主,她什麼都等不到了,蔣李晉不會來找她了。
“他不要我了!”代硯懸哭到魔障,連連咳嗽幾聲,嗓子發啞:“他不要我了!”低聲呢喃,絕望透頂。
幾個工人:“……”
特麼的這是失戀了?
操!
一箇中年男人覺得這樣不行,再淋下去會出人命的。
迎著亂濺的水將代硯懸提到安全的地方,代硯懸全身發軟,凍得已經失去知覺。
另一個工人瞅一眼身上還算乾淨的工服,想了想脫下來包在代硯懸身上,半蹲下身,看一眼沒什麼神智的代硯懸,皺了皺眉:“那個,你家在哪裡?”
幾個工人都是有家有室的,平時也以溫厚待人,所以代硯懸算是有驚無險。
“她是不是被凍傻了?”一個男人打量著代硯懸,有些頭疼的說:“總不能就這麼讓她一直哭吧?我們還有活兒要幹呢!”大冷天的賺幾個錢容易嘛。
代硯懸雙打了個哆嗦,緩緩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圍著她的幾個男人,心裡一驚,嚇得眼淚婆娑。
“有反應了,喂,你家在哪兒?我們這裡有車,送你回去!”
代硯懸抱緊了自己,驚疑不定:“你們?”
“我們是修這破噴泉的,趕緊的吧,說地址,我們還忙著呢!”
代硯懸頓了一會兒,覺得這幾人沒有惡意,便報了小區的地址。
一男人將她掉落的高跟給她扔過來,眉眼一揚:“小姑娘,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我女兒,我今天非得抽一頓,社會這麼亂,你沒看新聞啊!”
代硯懸被說得縮了縮,默默的穿上鞋,低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趕緊走趕緊走,老劉,你送她回去!”別又出了什麼事。
老劉的閨女也跟代硯懸一般大,看到她這樣,心裡嘆口氣,所以他才說生個兒子好,至少出來不用這麼擔心。
代硯懸被扶著跌跌撞撞的上了車。車裡一股濃濃的菸草味,代硯懸身上披著有些髒的陌生男人的衣服,心裡慢慢的回溫,覺得世上還是好心人多。
老劉不時從後視鏡打量幾眼代硯懸,見她一直髮著呆,眉頭緊皺,還是控制不住的說道:“小姑娘,社會複雜,人心險惡,今天你是遇到了我們哥兒幾個,所以不會拿你怎麼樣,可萬一若是碰到壞人呢?”
代硯懸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害怕,羞愧的垂下腦袋。
老劉一看,輕嘆口氣:“以後出來時小心一點!”
到了小區門口,代硯懸想要付錢,可是包裡只有首飾和手機,根本就沒有現金。
老劉擺手:“趕緊進去吧,就當是我們哥兒幾個今天做了好人好事!”
代硯懸感激的道謝:“您們會有福報的!”
老劉不耐煩:“快進去!”一想到如果女兒也這樣,他可能會被氣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