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愣了愣,停下了手中的針,有些好笑的看著卡恩:“我沒說我要親自來啊,你激動什麼?”
卡恩有些後怕的將尤娜摟進懷中,閉了閉眼。
他不是激動,是害怕。
他的這個女人瘋起來比魔鬼還要讓人驚悚,如果她再出手,這好不容易安寧下來的日子又要翻天覆地了。
尤娜想了一會兒後笑:“我不會再衝動了,就算是想手癢我也會告訴你的!”
一個皇室的公主罷了,雖然勢力龐大了一些,背景雄厚了一些,但還沒有到讓她畏懼的地步。
“最好是這樣,你可要說話算話,老婆,以後不要再嚇我了,你老公的心臟不是鋼鐵鑄成的!”
卡恩用力的抱緊尤娜,以前發生的種種還猶似在眼前,鮮明又血跡斑斑,他絕對不能再讓一切重蹈覆轍。
“嗯,我不會胡來的,放心吧!”
總歸來說,尤娜的手段要遠比蔣李晉狠毒多了。
都說男人們狠起來讓人害怕,而女人的狠纔是真正的世紀末日!
樓上,書房裡。
蔣李晉坐在書桌後面辦公,只要不是去公司,他基本都不會打領帶。
鐵灰色的襯衫質感極佳,中式立領,讓他本就淡漠的神情更加多了幾分隨意的冷酷。
修長有力的十指快速的跳躍在鍵盤上,噼裡啪啦的聲音迴響在代硯懸的耳邊。
代硯懸懷裡抱著個維尼熊的抱枕,靠坐在書桌前面的小案幾上,屁股底下是厚厚的毛毯。
她連鞋都沒有穿,就這麼懶散又舒服的坐著。
代硯懸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西方名著,細嫩的指尖還轉著一根鉛筆,很有節奏,靈活度很高。
蔣李晉忙裡偷閒,擡眸看看代硯懸。
外面雖然大雪,但是光線很足。
代硯懸的臉在這光線下白的耀眼,通透又淨徹。
她的頭髮雙長長了一些,黑黑的軟軟的,有幾簇比較俏皮,微微翹起,爲她整個人增添了無數活力。
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蔣李晉的手指也緩了下來。
只到代硯懸察覺,疑惑的擡眸去看。
對上男人直勾勾的眼睛,代硯懸微愣,並不知道男人這樣盯著她看了多久。
但還是扯出一抹溫柔的笑來,如暖春裡的風,和煦到讓蔣李晉就想一直維持這一刻。
蔣李晉眼波微微轉動,看著代硯懸,也笑。
突然就不想工作了,伸手勾了勾:“過來!”
代硯懸不疑有他,放下書站起身,踩著柔軟的地毯,走過去。
兩手撐在男人的辦公桌上,笑著問:“做什麼?”
蔣李晉將電腦掃開,湊近代硯懸,上半身拉長。
襯衫因爲蔣李晉的動作而緊繃了起來,健碩的胸膛更加分明。
代硯懸餘光掃了幾眼,不懂蔣李晉這是想要做什麼。
“代硯懸!”蔣李晉突然無比正經的開口。
代硯懸迷茫的嗯了一聲,腦袋微偏,笑:“做什麼?”其實只要和這男人待在一起,她的心就是平和的。
就像是所有的不安都落下了帷幕,再多的驚悸她都能完全的壓下去。
蔣李晉站了起來,左手撐著桌面,右手擡起,輕撫著代硯懸的側臉,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以後跟著我吧!”
簡短幾個字
,代硯懸突然就像是聽到了塵埃落定的聲音。
她看著蔣李晉,沒有躲閃沒有怯懦,目光堅定,脣角高高勾起。
她聽到自己說:“好啊!”
好啊,或許她一直都在等這句話,不問以前,不問以後,就這麼過吧。
……
日子如流水,輾轉大半個月過去,代硯琪的化療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雖然很痛苦,但是見效很快。
“還有一週就可以拆紗布了,就目前來看,恢復的還是挺好的,化療的進程也很順利!”
關鍵是代硯琪能吃苦,再怎麼疼再怎麼難受,他都挺住了。
“一定要保持一個好心態,這非常重要!”
卡恩覺得很欣慰,代硯琪雖然出生高貴,但完全沒有富家子弟的那股子嬌弱之氣,小小年紀就鐵骨錚錚,了不得。
代硯琪坐在牀上聽到這話,笑得合不攏嘴,想著辛苦果然是值得的。
代硯懸也很高興,這半個月以來,除了手術時的擔憂,再剩下的就是化療時的煎熬了。
弟弟能撐住讓她很欣慰,總算是要苦盡甘來了。
希望這個冬天趕緊過去,讓所有的陰霾都隨風而散。
聖彼得堡的冬天幾乎是很少看到太陽的,代硯懸來了半個月了,沒有一天是天晴的。
這個地方就完全像是冰雪的世界一樣,晶瑩剔透,讓人心馳神往。
代硯懸想,等到代硯琪的眼睛好了,她一定要在這個城市裡到處的走一走,感受一下不一樣的人文氣息。
大雪又瘋狂飄落的日子,迎來了拆紗布的時間。
一大早,天還灰濛濛的,所有的人都起來了,大家的心裡都是異常激動的。
也分外的忐忑。
卡恩和蔣李晉永遠都是最能沉得住氣的人。
硬是讓大家吃過了早飯,又在莊園裡走動,捱到天完全亮起來,光線透亮的時候,這纔開始拆紗布。
代硯琪期待又緊張,讓他心有餘悸的一個多月,總算是要熬到頭了。
代硯懸緊緊握住弟弟的手,兩人的手心裡都出了汗,蔣李晉和卡恩站在一起,尤娜靠後一些,大氣都不敢出。
小羅和管家則是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不過也能看清楚牀上的一切。
“要拆了,小琪,眼睛不要亂動,一直閉著,等到我說讓你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卡恩左手拿著捏子,右手去將紗布的一頭用剪刀剪開。
代硯琪深呼一口氣,笑:“我知道了!”
代硯懸笑不出來,一直都緊緊的盯著卡恩的手。
卡恩動作非常小心,下手也輕,生怕弄疼代硯琪。
代硯琪則是憋著一股氣,呼吸都是細微的,徐徐緩緩。
隨著紗布一圈兒又圈兒的被拆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卡恩的手上。
沒有人說話,均都是認真不已。
紗布越來越薄,到完全拆開,下面還有兩個墊著藥的厚紗布。
卡恩對著代硯琪道:“要忍住,不要睜眼!”
代硯琪輕輕點頭,緊張的話都不敢說了。
坦白說卡恩也緊張,就算是他再怎麼相信自己,可萬事就怕萬一。
用捏子輕輕的取了兩個厚紗布。
代硯琪的緊閉的眼睛出現在大家的面前,眼圈周
圍還有藥水的痕跡,映得代硯琪的臉更加的憔悴蒼白。
大家心裡都同時祈禱,希望接下來能看得到。
“小琪,你試著慢慢的睜開眼睛,慢慢的!”卡恩的聲音很溫柔:“不要著急!”
大半個月沒有睜眼,代硯琪幾乎都要忘記睜開眼睛的感覺了。
他聽了卡恩的話,眼皮微動,慢慢的緩緩的睜開眼睛。
眼前有些霧濛濛的,微眨了眨,還是霧濛濛的,再眨。
“怎麼樣?看得見嗎?”代硯懸用手在弟弟的眼前輕輕的揮了揮:“小琪,我是姐姐,你能看得到嗎?”
蔣李晉沒有出聲,尤娜衝過來,見代硯琪沒有什麼反應,她心裡一慌:“小琪,我是娜姐姐,你來的時候不太能看得清我,現在呢,可以看得到嗎?”別是沒治好吧?
卡恩低頭擡起代硯琪的下巴:“先適應一下光線,怎麼樣?覺得如何?”
代硯琪:“霧濛濛的!”
卡恩點頭:“好,閉上眼睛,先不要睜開,聽我的口令!”
代硯琪閉上了眼睛,代硯懸和尤娜對看一眼,兩人都有些驚慌。
蔣李晉皺眉,一言不發。
卡恩伸手在代硯琪的眼前輕揮,問他:“有什麼感覺嗎?”
“黑影在動!”
卡恩瞭然,輕嗯一聲。
過了大概有個五分鐘左右,就在代硯懸和尤娜等得焦急萬分的時候,卡恩開口:“小琪,現在再慢慢的睜開眼睛,慢慢的!”
代硯琪點頭,慢慢的睜開眼睛。
覺得光線有些刺眼,他擡手擋了擋,等到眼睛適應了,這才定睛去看面前的人。
最先看到的是代硯懸,他笑著撲上去:“姐,能看到了!”
代硯懸愣愣的站著,尤娜驚喜的捂住嘴,可謂是劫後餘生。
房間裡的人一下子就沸騰了。
蔣李晉的面上終於有了笑意,可別白白浪費一個眼角膜。
卡恩輕舒口氣,緊握著的手鬆開,手心都出汗了。
他笑著搖搖頭,果然是因爲比較熟悉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的。
代硯琪雖然能看到了,但並不代表就是恢復好了,癌細胞有可能還會轉移。
這是一個不定性的因素,卡恩只能用最好的藥來穩住當前的狀態。
所以當房間裡的大家都高興不已的時候,卡恩拉著蔣李晉在外面抽菸。
“如果心態保持的好的話,癌細胞有可能不會再轉移的,當然,以我的醫術,我可以保證會轉移的機率小到百分之一!”
看一眼蔣李晉:“但百分之一也是一種威脅,你知道這種病是沒辦法根治的,只能以藥養著,每年都做複查,然後再以每年的狀態調整用藥的劑量!”
總之近幾年裡是不可能有什麼危險了。
蔣李晉吐了口菸圈兒,半瞇著眼睛看向遠處的圍牆。
“最關鍵的是要保持好心態是嗎?”又點了一根菸後蔣李晉問卡恩:“你方便帶他嗎?”
卡恩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只要他願意,待在我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代硯懸那裡應該不好說吧!”
而且代硯琪一看就是很黏著代硯懸的,如果讓兩姐弟分開,估計有些困難。
“你做好準備,就這一兩年吧,必須得將所有的危險都杜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