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戴著遮臉的帽子,穿著皮草,長裙,打扮的還挺時髦,因爲(wèi)她的臉是朝下的,所以代硯懸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她。
這個時候完全忘記了蔣李晉的囑咐,衝動的喊了出來:“白沁!”她一定要問問白沁,白家到底哪點對不起她了,以至於讓她出賣白家,爸爸最後被逼得走投無路,葬身在他鄉(xiāng)的懸崖裡,屍體都找不到,每每想起這件事,代硯懸都覺得難過到心要爛了。
白沁很明顯的愣了愣,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代硯懸,神色一慌,本能的就朝上跑去,代硯懸哪裡肯放過她,大喊:“你給我站住,我父親對你那麼好,將你娶進(jìn)門家,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父親的?白沁,你站住!”
酒店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有些愣,不過白沁是貴賓,而且住的樓層也是高級VIP,相較於代硯懸這個還沒有住進(jìn)來的,要受保護(hù)很多。
幾個工作人員互看一眼,追了上去,代硯懸跑得不快,腳上的高跟在這個時候完全成了絆腳石,而白沁是平底靴子,所以很快就消失在代硯懸的眼前。
“白沁,你別跑,我有話要問你,你給我站住!”代硯懸氣喘吁吁,就算她再怎麼加快速度,也追不上白沁,而且她被幾個工作人員給攔住了。
“對不起小姐,你不能上去!”
代硯懸瞪眼:“讓開,剛剛跑的那個是騙子,她騙了我們?nèi)遥乙欢ㄒ返剿銈冏岄_!”雙手亂揮試圖推開工作人員。
可是代硯懸的掙扎是渺小的,她被幾個工作人員連拖帶拽的拉到了大廳。
“小姐,真的不能上去,我們酒店沒有讓外人亂入的規(guī)定!”工作人員怕代硯懸又跑了,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臂。
代硯懸今天手臂受了傷,青青點點的,她自己倒是忘記了,現(xiàn)在被工作人員一拉,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覺直接像是擰了她的肉下來一樣。
她控制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渾身打顫,焦急的看著白沁消失的樓梯,想要將工作人員推開,身體掙扎著還想朝著樓梯口走去。
“小姐,如果你在這樣我們就叫保安了,請不要爲(wèi)難我們!”幾個工作人員圍著代硯懸,見代硯懸似是很疼,便就沒有再敢去扯她,但也不會讓她上去。
代硯懸平靜了幾秒,雙手垂在身側(cè),頹然的嘆口氣,緩了緩後撥開工作人員,走向櫃檯,胳膊很疼,打著顫,代硯懸咬咬牙,顧不得這些,還是有些焦急的問:“剛剛上去的那個女人是不是住在這裡?”
白沁這種時候出現(xiàn),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她爲(wèi)什麼早不出現(xiàn),偏偏是現(xiàn)在?蔣李晉說父親留下來的財產(chǎn)也很有可能是被白沁和其他人給瓜分了。
代硯懸眉頭緊蹙,就算父親留下來的財產(chǎn)她一分不動,也不會讓白沁拿走的,她一定要想辦法先抓到白沁,將父親的財產(chǎn)拿回來才行。
“是的!”前臺的工作人員這麼說,又翻開記錄看了看,確定是沒有錯的,既然能直接從樓上下來,當(dāng)然是酒店的住客了。
“在幾樓?
幾號房?”代硯懸趕緊問:“她住了多久?”
工作人員有些疑惑的看看代硯懸,又看向代硯懸身後的同伴,想了想後微笑著開口:“對不起小姐,這是客人的隱私,我們不會對外泄漏的!”
又暗暗打量代硯懸?guī)籽郏此拇┲膊幌袷瞧胀ㄈ耍墒呛蛣倓傁聛淼哪俏蛔】拖啾龋@位小姐就是遜色多了,而且這位小姐的臉上還貼著藥貼,面色也不是太好,感覺會鬧事一樣。
工作人員可不敢惹出什麼事端,趕緊給同事眨了眨眼,示意將代硯懸給弄出去,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如果出了什麼事,大家很有可能都會被懲罰,到時候扣下來加班的話,真就得不償失了。
代硯懸眉頭緊皺,明明想要沉住氣,可知道如果這一次讓白沁逃了,以後恐怕就很難再遇到了。
她做不到再細(xì)細(xì)思量,父親的死迷霧團(tuán)團(tuán),起先她覺得就這樣吧,讓以前的一切隨著父親的離開而終結(jié),她終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迴歸平常,不和過去再有任何的牽連。
可是現(xiàn)在看到白沁,她便覺得自己有多麼自私有多麼殘忍,她怎麼能爲(wèi)了自己的安危而漠視那個葬身異國他鄉(xiāng)的父親,她怎麼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
“我要一間房,這樣就可以上去吧?”代硯懸左手指了指樓梯,臉上的情緒沉靜又執(zhí)著:“那個女人在哪個樓層,我就要哪個樓層的房間!”她不會讓白沁就這麼公然從她的面前溜走。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一時間都在遲疑,紛紛看著代硯懸,打量她的神情,也估量著放她上去所能帶來的一系列後果。
一個看樣子職位稍稍比較大的女人走了出來,穿著黑色的職業(yè)裝,走到前臺,對著還在愣怔的工作人員擡了擡下巴:“怎麼還不辦理?既然這位小姐是來住店的,那就是無上的客人,怎麼能冷落了呢!”
工作人員眨了眨眼睛,明白過來,趕緊道:“這位小姐,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等到代硯懸辦理好房間上樓找人時,白沁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她還特意的問了問跟著一起來的工作人員,可能是怕她鬧事兒,所以盯得比較緊。
“這裡還有其他的出口嗎?”這家酒店她進(jìn)來時也看過了,比較大,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口的,如果白沁從別的出口離開,她也是毫無辦法。
果然,工作人員開口:“有的,還有一個在走廊的盡頭!”
代硯懸瞇起了眼睛,思索片刻,連房間都沒有進(jìn),直接返身往下跑,電梯的速度很快,出了酒店後外面茫茫一片,風(fēng)吹得天空中的烏雲(yún)越積越沉,大雪即將到來。
環(huán)顧四周,哪裡還能看到白沁的影子,就像是驚鴻一瞥,她就那麼速度的離開了,代硯懸毫無他法,卻又不死心,提著包奔跑在四周,她不相信白沁能這麼的迅速。
風(fēng)很大,冬日裡特有的凜冽和著殘酷吹打在代硯懸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已然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的事情,憋足了勁兒的尋找。
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
都特別的懦弱,對於父親這件事,她是能躲就躲,以得過且過的姿態(tài)面對所有的一切,可其實,她心底明白,父親的死亡不可能是意外,她縱然無心去查,可如今白沁三番兩次的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她沒有再淡然下去的可能。
下雪了,雪片很大,被風(fēng)吹得胡亂的紛飛,好半天才能落到地上,有的融化,有的凝結(jié),而溫度連連驟降,代硯懸跑得累了,滿臉的風(fēng)霜裡喘了口氣,回眸,街道上行人不多,在風(fēng)中翻飛的五彩綢帶晃出一道道蕭條的痕跡。
大年將至,代硯懸的心已經(jīng)亂了,準(zhǔn)備回去酒店,至少先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儀態(tài),想著蔣李晉的工作可能快要結(jié)束了,如果這男人再給她打電話,她真不知道還要怎麼矇混過去。
迎著冷風(fēng)往回走,腦子裡混亂不已,戚睦的車禍,上官瑤和戚媽媽的指責(zé),白沁的出現(xiàn),代硯墨的囂張……
一切的一切似是形成了新的困局,代硯懸覺得自己又陷入了深淵裡,不管怎麼掙扎,都是滿目的瘡痍。
還沒有走到酒店,蔣李晉的電話便進(jìn)來了,代硯懸有些慌亂的接起,努力控制著呼吸,不想讓自己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到哪兒了?”蔣李晉聲音低沉,聽著還像是帶著見分笑意,可能是工作結(jié)束,所以心情還算不錯。
代硯懸擡頭看一眼眨眼間就瘋狂飄了一地的大雪,風(fēng)吹起雪屑到處飛揚(yáng),有一些吹進(jìn)了她的眼睛裡,冰冷到滲骨的寒冷。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應(yīng)該回答,她不想牽累別人,上一次已經(jīng)讓大家嚐盡了苦頭,她不想再來一次。
只能狀似隨口道:“還在街上溜達(dá)!”
“下雪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蔣李晉是一下班就要看到代硯懸的人,這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習(xí)慣,甭管爲(wèi)什麼,他就是想要看見她。
代硯懸擡手將眼底化爲(wèi)眼淚的雪屑擦去,真的很冰,她扭頭時才發(fā)現(xiàn)身上已經(jīng)落了不多不少的雪了,這種狼狽的樣子,如果被蔣李晉看到了,一定會大開殺戒。
“不了,我等一下就回去,已經(jīng)在路邊打車了,你先回吧!”代硯懸應(yīng)付著,知道她晚上住酒店是不可能的,以她的伎倆,休想騙過蔣李晉,只能邊走邊看。
“嗯,那你注意安全!”蔣李晉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代硯懸緊握著手機(jī)雙手垂落,她現(xiàn)在什麼都沒有想,只想知道到底要怎麼矇混過關(guān)。
她覺得她是瞭解蔣李晉的,這個男人外冷內(nèi)熱,特別的護(hù)犢子,她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委屈,他斷然會要了讓她受委屈人的命,毋庸置疑,這個男人的行動能力總是那樣的驚人。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代硯懸回到酒店,對鏡撕了臉上的藥貼,仔細(xì)的看了看被打腫的臉,又伸手摸了摸,女中醫(yī)的話果然可信,腫已經(jīng)消了,就是臉看上去還有一些微微的紅,不過不要緊,只是脖子和手背上的傷……
代硯懸拎著包下樓,來到前臺,對著工作人員道:“如果白沁回來,請直接聯(lián)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