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硯琪昏昏沉沉的醒來,小傢伙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糟糕了。
“姐。”代硯琪聲音有些啞,模糊裡看向代硯懸,感受到手背上的針管,他笑了笑:“要治病了是嗎?”
代硯懸張了張口,想笑,可努力了半天都笑不出來。
她沒辦法對著信賴她依賴她的弟弟說出殘酷的話,只能僵硬的站著。
蔣李晉將代硯懸輕輕推開,和牀上的代硯琪對視。
代硯琪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很虛弱。
“蔣叔叔!”他笑,純淨又溫暖人心,如那三月裡的春風,溫柔又幹淨。
蔣李晉緩緩坐在牀前,伸手輕撫了撫代硯琪的腦袋,想了想後開口:“小琪,等一下就要手術(shù)了!”
代硯琪疑惑:“這麼快啊?”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裡盡是懵懂:“手術(shù)後我就能看得清楚了是嗎?”
蔣李晉面無表情,和無比緊張的代硯懸對視一眼。
代硯懸嘴脣有些哆嗦,不知道怎麼辦。
蔣李晉扭頭再看向代硯琪,眉眼一揚:“小琪,手術(shù)是用來壓制癌細胞轉(zhuǎn)移的!”
代硯琪不是太明白,思考了一會兒,天真的問:“轉(zhuǎn)移不了就是可以看清楚了對嗎?”
外面忽然颳起了大風,吹著小雪點點打在玻璃穿上,讓人心裡發(fā)寒。
許是感覺到了蔣李晉和代硯懸的情緒不對,代硯琪掙扎著要起身,霧濛濛的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兩個人的表情。
可是越看越模糊,有些急了。
“蔣叔叔,你怎麼不回答?做好手術(shù)後我就可以看清楚了是不是?”代硯琪急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能讓他安下心來的答案。
蔣李晉伸手扶住他,讓他慢慢的靠在牀頭。
代硯懸緊咬住脣,一言不發(fā),喉嚨滾動,又疼又酸澀。
“姐?”代硯琪在蔣李晉這裡得不到答案,急急的看向代硯懸,心裡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嘴脣抿了抿,臉色迅速的發(fā)白。
“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見了?”代硯琪聲音發(fā)抖,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抓住蔣李晉的手。
“蔣叔叔,我……”
“沒事的!”蔣李晉壓著代硯琪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小琪,你聽我說,手術(shù)抑制了癌細胞轉(zhuǎn)移後,就沒有生命危險了,可如果不手術(shù),不僅會看不到,而且還會沒辦法活下去!”
他相信其中哪個輕哪個重,代硯琪應(yīng)該能分得清楚的。
“那、那我要一直都會看不見嗎?”代硯琪後怕的看著蔣李晉,搖頭:“我不要,我不要看不到,如果我看不到了,我以後要怎麼辦?”
代硯琪的情緒開始激動,兩手亂拍。
蔣李晉急忙壓住他:“誰告訴你會一直看不見的?沒有的事,小琪,你要知道,現(xiàn)在是先想辦法活下去,不要讓癌細胞殃及到你的性命,然後再來想辦法讓你的眼睛恢復(fù)光明!”
“哪裡有什麼辦法?怎麼可能有辦法?”代硯琪瞬間又陷入了灰色地帶,倉皇不已。
想哭,可是大瞪著眼睛哭不出來,太恐懼太害怕。
“有,怎麼沒有!”卡恩突然推門進來,聲音低沉,聽上去異常的讓人安心。
“小琪,既然叔叔說能治好你,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你先穩(wěn)定下來,安靜的聽叔叔講!”
代硯琪不信任卡恩,他緊緊的拉住蔣李晉的手,連代硯懸都不要了。
一個勁兒的搖頭,心裡覺得這些人都是騙子,一定是想要騙他手術(shù),然後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要,他不要看不到,他怎麼可能看不到。
代硯懸想要靠近,想要安撫,可是代硯琪將腦袋藏在蔣李晉的懷中,根本就不搭理她。
卡恩見此,有些驚訝的看一眼蔣李晉,從來沒想過蔣李晉還能吸引到孩子的依賴,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走近,笑瞇瞇的對著已經(jīng)拒絕交談的代硯琪。
“小琪,你是想要一直模糊的看不清楚,還是想要跟以前一樣,看得清清楚楚?”
代硯琪僵了僵,自然是想要看得清清楚楚的。
卡恩笑:“既然想要看得清清楚楚,就得先做手術(shù),叔叔跟你保證,你一定能恢復(fù)到過去一樣健康的!”
代硯琪悶了一會兒,這才慢慢的擡起腦袋,模糊裡尋找到卡恩的臉。
怯生生的問:“那麼需要多久?多久才能恢復(fù)起來?”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大人都沉默了。
卡恩倒是不會讓代硯琪等待太久,但一兩年還是需要的,因爲眼角膜是真的不好找。
代硯懸只能看向卡恩,這種事情她根本就沒辦法給出明確的答覆,一切都是由不得她的。
蔣李晉皺眉,眼角膜不比其他,不是說有就能有的。
這事兒還得靠運氣。
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蔣李晉擡眸看看卡恩,然後起身去接電話。
走到窗戶前,目光微暗的看著外面狂風席捲著雪花,問:“什麼事?”
女人的聲音,笑得有些邪氣:“有線索了,已經(jīng)抓到了一個嫌犯,我們正在審,不過這嫌犯天生患有隱疾,活不了多久了!”
蔣李晉瞳孔一縮,扭頭看一眼牀上的代硯琪,聲音冰冷:“那是多久?”
“最多一個月吧!”女人輕笑:“蔣先生,這嫌犯作奸犯科,是個亡命之徒,只要給錢,什麼事兒都辦!”
“幕後指使呢?”
“問不出來,我想他應(yīng)該也是不知道的!”
蔣李晉眉頭一挑,淡淡道:“讓醫(yī)生檢查一下他的眼角膜!”
“哦?爲什麼?”女人的語氣有些驚訝,旋即便道:“難不成蔣先生這是準備做慈善?想要捐獻?”
“快去檢查,儘快給我回復(fù)!”沒等對方再說什麼,收了線。
重新回到牀前,卡恩的聽力不錯,若有所思的看向蔣李晉:“有好消息了?”
代硯懸一怔,也看向蔣李晉,不太明白卡恩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意思,不過直覺是應(yīng)該和弟弟的病情有關(guān)的。
蔣李晉搖頭:“還不太確定,手術(shù)能延遲嗎?”
卡恩想了想,點頭:“最晚到明天,只有一天的時間!”
“夠了!”蔣李晉想,天無絕人之路,這可是他們自己送上來,怪不得他。
卡恩知道蔣李晉還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覆,所以便就出去跟團隊協(xié)商了。
房間裡的代硯懸輕坐在牀沿,看向一直縮著身體的代硯琪,心裡難過到已經(jīng)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安撫弟弟了。
可還是
伸手,摸著小傢伙的腦袋,聲音低柔:“小琪,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要先抑制住癌細胞,不讓它轉(zhuǎn)移,姐不能失去你,眼角膜我們可以一直找,只要不放棄,肯定是能找到的!”
代硯琪縮著沒有說話,心裡完全沒辦法接受以後都有可能會一直失明的可能。
代硯懸無奈,心裡嘆口氣,看向蔣李晉。
蔣李晉眉眼淡淡,伸手輕拍了拍代硯琪的肩膀:“不要一蹶不振,這纔到哪裡,你小子以後要面對的人生比這可怕多了,如果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怯場,你便就是輸了!”
患了這種病的,其實最應(yīng)該的就是要保持好一個良好的心態(tài),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思想。
可至於要怎麼調(diào)動代硯琪體內(nèi)的好心情,就得看卡恩的了。
畢竟卡恩在這方面特別擅長。
代硯琪沉默了一會兒,就慢慢的躺了下去,整個人無聲的抗議著做手術(shù),情緒很不好。
代硯懸給他蓋上被子,就靜靜的坐在邊上陪著。
蔣李晉出去了,車禍的事情不能拖拉,他得讓所有人都加快速度。
代硯懸待了沒多久,尤娜端著一個托盤就敲門進去了。
笑得瀲灩無雙,眉眼間似是帶著這世上是明豔的光芒,讓代硯懸每看一次都覺得耀眼無比。
“小琪睡了?”尤娜放緩了聲音,慢慢的走過去。
代硯懸起身,搖頭:“沒有,就是有些生氣,還不能接受手術(shù)的事情!”
“哦?”尤娜笑著靠近,將手中的托盤遞給代硯懸:“這是我讓人做的早飯,小琪沒有起來吃,這會兒應(yīng)該餓了!”
代硯懸接過,看一眼,香味撲鼻,很豐盛。
由衷的感激:“謝謝!”
尤娜擺手:“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
在尤娜看來,她和蔣李晉從小長大,本來關(guān)係就是非常親密的,說一家人也不爲過。
再說她已經(jīng)把代硯懸當成了蔣李晉的女人,所以這不就是一家人嘛。
代硯懸愣住,端著托盤走向一邊,放在牀頭櫃上。
尤娜坐在牀上,伸長了身子去看代硯琪。
代硯琪的臉是朝裡的,點滴還沒有輸完,卡恩說今天輸完這一瓶就不用再輸了。
“小琪?是我哦,你不打算理我嗎?”尤娜笑著喚代硯琪:“就算是不想手術(shù),也不能不吃飯啊,這樣會餓到的!”
代硯琪在代硯懸面前還能稍微的耍耍小性子,可是在陌生人面前,還是會理智的維持住他的教養(yǎng)。
所以坐了起來,臉色不是太好,但還是勉強的衝著尤娜笑了笑,不知道應(yīng)該要怎麼喚人,只好無助的瞅向代硯懸。
代硯懸撫額,別說這輩分還真的挺亂的,一邊是姐姐,一邊又是叔叔,這簡直……
尤娜倒是不會讓代硯琪爲難,笑了笑:“叫我娜姐姐,小琪以後可不能喚卡恩叔叔哦,要叫哥哥!”
代硯琪乖巧的點頭:“娜姐姐!”
“乖!”尤娜伸手摸摸代硯琪的腦袋,毛茸茸的,真是讓她喜歡。
“先吃早點,吃完後纔有精神想事情,對不對?”
代硯琪不怎麼想吃,可又不好推卻尤娜的好意。
代硯懸?guī)椭艿苤Я藗€小桌子,特別精緻的一個小木桌,估計是尤娜收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