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上還放著咖啡，電腦也開著，一看就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蔣李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想到代硯懸，他眉心一擰。
交代管家：“去查查代硯懸！”
“啊？”管家懵了，代小姐有什麼好查的，現在不已經在身邊了嗎？還需要再查？
蔣李晉打開視頻，華玉那邊正在做準備，此時是中午的十二點過一些，光線很亮。
管家看著蔣李晉動作，擡手揉了把鼻子，心裡很是疑惑，按理說代小姐沒什麼可查的，先生應該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總裁！”華玉的聲音從視頻那頭傳過來，顯然已經準備好了。
蔣李晉扭頭看一眼還愣著的管家，淡淡道：“以前沒查的現在都去查清楚，一絲不漏！”
管家面色不變，領了命走出書房。
迎面碰到過來的小羅，管家看她：“先生正在開會，有事嗎？”
小羅搖頭：“沒事，只不過我剛剛接到電話，代家好像又出事了！”
管家一驚：“出什麼事了？”
小羅嘆口氣，靠在牆壁上。
“趙繼系不肯罷手，他手中又有代厲偷稅漏稅的證據，現在趙家也參與進來，代家這麼幾代下來已經沒什麼背景了，牆倒衆人推，只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她倒不是關心代家，而是害怕代硯懸擔心。
代家若是倒了，這直接就關係到先生和代小姐之間的感情，這段兒時間的相處，她知道代小姐有多在乎代家。
管家眉頭微蹙，想了想後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是沒有趙繼系，代家也挺不了多久，那麼大的企業做到今天也已經是命數了，代厲縱然本事再大，可是隻能走到這裡，我想他心裡應該清楚。”
“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代小姐怎麼辦？你也知道她對代家的在乎，先前先生也說過了要幫忙，現在趙繼系揪著不放，先生不幫也不是，幫也不是，總不能一直扶持下去吧？”
不能賺錢的公司沒有人願意援手，代家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貌似被掏得很空。
代硯懸等不到蔣李晉，心裡惴惴不安，下午的事情一直哽在她的心頭，她想不明白，只是沒有叫他喜歡聽的稱謂，他有必要那麼生氣嘛。
可是，她又沒辦法將自己當成代硯墨，她做不到百依百順。
繞過一個拐角後就聽到管家和小羅正在說話，而且談論的對象貌似還是代家。
“你們在說什麼？代家怎麼了？”
一聽到代硯懸的聲音，管家和小羅同時噤聲。
小羅最先轉過腦袋，看到穿著睡衣的代硯懸，單薄的身子好似一尾脫離本體的羽毛，風一吹就飄來蕩去，身不由已。
眼下時局看上去動盪，但一切還都掌握在先生手中，趙家和谷家的力量不容小覷，先生一個把握不當，就會給蔣氏帶來麻煩，到時候老爺子老太太出山，肯定地動山搖，所以先生真的不能隨性。
“代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她剛剛過來時看到代小姐房間裡的燈還亮著，以爲過一會兒她就睡下了。
代硯懸緩緩走近，大眼睛微眨，白淨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更加透徹白皙，她不知道發生
了什麼，可是敏感的覺得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的。
小心翼翼的問小羅：“你們剛剛在談代家，是不是？”
小羅下意識看一眼管家，管家別開視線，沒有理會。
代硯懸心思玲瓏，也是有眼見力的，所以管家這個動作充分說明了是真的有事。
代家……在她來這裡的時候不是已經好了嗎？現在怎麼又……
還是說，趙繼系並沒有放手？
試探的問：“是趙繼系嗎？”她不知道趙繼系背後的勢力有多大，她還想著如果蔣李晉出面，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可是現在看來，蔣李晉也有自己的難處。
是她太天真了。
小羅上前，扶上代硯懸的手臂。
“代小姐，商場如站場，蔣氏如今站在頂端，四面危機，先生得顧全大局，牽一髮而動全身，有太多人都對蔣氏虎視眈眈，所以先生更要謹慎，現下趙繼系步步緊逼，他的身後還有整個趙家，勢力龐大，我們不能小看了他們！”
代硯懸聽得不是太明白，她看一眼不遠處緊閉的門，她知道那裡是蔣李晉的書房。
好像很多事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她也不清楚，就渾渾噩噩的跟著，像個傻子一樣。
慢慢消化了一會兒小羅的話，她問：“意思就是代家還會有危險對嗎？”
管家回過頭來，看向代硯懸，斟酌道：“代小姐，代氏因爲你的幾個叔父，現如今每況愈下，趙繼系得不到你惱羞成怒，他百般打壓你的父親，就算先生強行幫忙，你父親也……撐不了多久的！”
代硯懸點頭，明白了。
她勾脣一笑，諷刺至極。
“所以幫和不幫都沒什麼用是嗎？”要眼睜睜看著代氏就那麼倒下嗎？父親崢嶸一身，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代氏，如果代氏倒了，那麼父親怎麼辦？
代家又要怎麼辦？
更可笑的是，她還爲此將自己送上了拍賣場，以爲賣了自己就能拯救代家。
所以到頭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是嗎？
她像個戲子一樣被所有人笑話，她低聲下氣委曲求全，根本就是無用的是嗎？
那她還在這裡做什麼？與其一直當個替身和蔣李晉周旋，她爲什麼不能在代家最困難的時候和父親站在一起，反正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一開始，好像就註定了會衰敗，毫無辦法拯救。
冷冷的擡頭，看著管家和小羅，聲音淡淡，無力又絕望：“你們肯定知道蔣李晉不肯使出全力幫忙，因爲他有他自己的顧及，所以你們就看著我笨拙的討好他，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頂著被強暴的風險去給他找火機，你們心裡明白，代家已經救不活了，所以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像是看笑話一樣，你們一定在笑我蠢，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是不是？”
小羅面上焦急一片，她連連搖頭：“不是這樣，代小姐，你不要亂想，我們沒有那麼看待您，不是那樣的！”
代硯懸擺手，心裡失望極了。
蔣李晉終究不肯幫她，還籤什麼合同，他答應的他自己都做不到，還來哄她做什麼。
“我要回去！”現在就回去，她要回代家。
管家眸色複雜：“代小姐，旅行還沒有結束！”
“旅行？”代硯懸嘲諷一笑：“連蔣李晉都說這次來不是爲了看風景的，我就知道他有別的目的，不過沒關係，他忙她的，我回我的，誰也不打擾誰！”
她得回去找別人，無論是誰，能幫著代家撐一段時間就撐一段時間，總要讓父親將所有員工都安排了。
“我現在就去換衣服，對了，我的護照麻煩拿給我，還有其他證件，那是我自己的東西，小羅，麻煩取一下給我，我要回去！”
小羅慌了。
“代小姐，現在大半夜的，您要回哪裡去，先生不可能同意的！”
代硯懸轉身，眼眶通紅：“我又不是他的誰，他沒有資格管我！”
小羅急得看向管家，跺腳：“現在怎麼辦？”真是要瘋了，這代小姐的脾性怎麼就犟成這樣呢。
代硯懸匆匆回了房間，找了個小箱子將自己的衣服都收拾進去，氣得雙手一直顫抖，騙子，她就知道他是騙她的。
騙子。
裝好衣服後拉著箱子往出走，她要離開，再也不想見到蔣李晉，說話不算話，總是一個勁兒的戲弄她。
或許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代硯墨，可又找不到代硯墨，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將她當成了代硯墨的替身，他可真厲害，將她哄得團團轉。
還說什麼不許再提代硯墨，左不過就是騙她的。
她都狼狽成這樣，到底還有什麼好騙的。
推開門出去，小羅站在門口，看到代硯懸果真是提著箱子出來，很是無措。
“代小姐，這深更半夜的，您就不要鬧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談好不好？”
“不好！”代硯懸推開小羅，快步的樓梯口走。
幾步後她停了下來，扭頭問：“我的證件呢？”這些東西來的時候都是小羅保管的，她是信任她。
不過以後還是自己放在身邊最保險。
小羅面色很是難堪，特別爲難：“代小姐，您別走，您知道先生不會讓您走的！”
代硯懸現在什麼話都不聽，她怒視小羅，壓著自己的怒氣：“把證件給我！”
小羅搖頭：“證件被先生扣著，您走不了的！”
代硯懸苦笑，有些無力的垂下視線：“看來你們都是串通好的！”有些無力的轉過頭，看一眼不遠處的樓梯口。
莊園裡的很多燈已經滅了，這裡的人睡得早，此時已經萬籟俱寂，靜得讓人發慌。
代硯懸知道證件一定還在小羅手上，蔣李晉不會那麼多事的去扣下來，在他的預料中她應該是要乖乖聽話纔對，所以大半夜要鬧著回家是不可能存在的。
站了一會兒，隱約能聽到書房裡蔣李晉說話的聲音，好像在談公事，聲音低沉，攻擊力十足。
她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每次他喚她小硯時，她的心都是瞬間飛起，高興到像是飛到了雲層裡一樣。
她總是在想，他是寵她的，他是想要呵護她的。
可是，到頭來，她這對這個男人來說只是個替代品，除了偶爾撫慰他空寂的靈魂，還有陪著他紓解身體的慾望，再無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