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繫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誰知道他在哪個國家裡繼續(xù)禍害別人,就當(dāng)是她多慮了,可她還是害怕有個什麼萬一。
代硯懸很嚴肅的拒絕:“不需要!”掃一眼戚睦,然後看向芮蕊。
她知道芮蕊是爲(wèi)了她好,可是她覺得人生的路大部分還是需要自己走的,靠不得別人。
她不能一直再這麼軟弱下去,得學(xué)著獨擋一面,以後還要將雙胞胎培養(yǎng)成人,她責(zé)任重大。
“芮蕊,你先忙去吧,我一個人去機場!”芮蕊已經(jīng)幫了她很多了,她不能連累芮蕊連工作都做不好。
戚睦見此,看一眼芮蕊:“芮小姐,你放心吧,我會陪著小懸一起去的!”
芮蕊眨眼,道了聲謝,然後又交代代硯懸:“到了那邊後記得給我打電話,雙胞胎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的,你安下心來找你的父親吧!”
代硯懸心裡很是感動,眼熱的抱了下芮蕊:“好,芮蕊,謝謝你!”
芮蕊輕笑,有什麼好謝的,這是她甘願的,傻子。
代硯懸隨手攔了輛車,沒有理睬戚睦的話。
通往機場的路上,代硯懸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思索幾秒,手指翻動間將蔣李晉的電話給刪除了。
以後天涯陌路,誰都不要再認識誰了。
到了機場,買了票,沒有直達,需要轉(zhuǎn)航班。
代硯懸看一眼亦步亦趨跟著的戚睦,很是煩躁。扭頭瞪著他:“我說的話你不明白嗎?”
戚睦訕然一笑:“明白,只是你父親的事情現(xiàn)在纔是最重要的,多一個人也算是多個幫手,況且你在克羅地亞人生地不熟的,有我至少還算是個照應(yīng)!”
代硯懸握緊了手裡的礦泉水瓶,坦言之,她現(xiàn)在心裡很緊張,很害怕。
以前太少去和別人接觸,圈子太小,也沒有怎麼出過國,坐飛機的次數(shù)也不多。
雖然聽著她是個大小姐,也確實如此,可遠沒有別的大小姐那樣優(yōu)秀獨立。
關(guān)於這一點,她很頹敗。
見代硯懸有些動容,戚睦又道:“那邊現(xiàn)在到底怎麼樣我們還不清楚,你一個的話確實會忙不過來,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代硯懸垂下視線,心裡很糾結(jié)。
實話說她真的很希望能有個人陪著,可是芮蕊絕對不行。芮蕊若是走了雙胞胎不可能讓別人再照顧的,也不放心。
而她在A市又沒有什麼朋友,想來想去只有戚睦和蔣李晉,這兩人算是她比較熟悉的。
只是蔣李晉她已經(jīng)決定不再來往了,而戚睦……
她也是不想來往的,可是,她真的很害怕一個人去克羅地亞。
那裡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忐忑不安,很畏懼。
戚睦拉著代硯懸坐到不遠處的凳子上,給她擰開水瓶蓋:“你先喝口水,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代硯懸搖頭:“不用了!”心裡很矛盾。
如果不讓戚睦去的話,她一個人恐怕是真的很難搞定,可如果讓戚睦去的話,她覺得回來以後她只怕就講不出以後不再來往的話了。
再怎麼說戚睦也是幫了她。
左右爲(wèi)難,本想鼓起勇氣一個人戰(zhàn)鬥就行了,但她不能太高估自己,所有的危險都是未知的,她又沒有戚睦聰明,面對事情腦子也轉(zhuǎn)得慢。
所以
……
糾結(jié)的擡手抓著頭髮,腦袋裡亂成漿糊,空白一片。
戚睦坐了兩分鐘,看到不遠處有買吃的,便拉著代硯懸起身:“還有一個半小時才登機,我們?nèi)コ渣c東西!”
他覺得代硯懸這麼一大早的應(yīng)該是什麼都沒有吃,看她的臉色和神情就知道。
代硯懸下意識的想要掙開戚睦的手,而戚睦並沒有拉得多緊。
代硯懸慢慢的將手放回口袋,天冷,她縮了縮脖子,決定和戚睦一起去。
至於以後的事情,等回來再說吧,她想不到那麼長遠。
機場的餐廳里人不多,戚睦去點餐了,代硯懸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兩手撐在太陽穴上,覺得腦袋疼得有些厲害,所以她輕輕的揉動。
“來吧,先吃!”戚睦端著兩碗麪過來。
代硯懸不挑食,什麼都行,拿起筷子默默吃麪。
戚睦看著安靜坐在他對面的代硯懸,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他跟她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麼接近了。
代硯懸心裡想著父親,無暇再分心到戚睦,所以急忙吃著面。
戚睦垂眸,心想,這一次要好好表現(xiàn),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讓代硯懸推開他。
吃過麪後,兩人小坐了一會兒。
要登機時,代硯懸扭頭看戚睦:“你不用給家人說一下嗎?”就這麼率性的走了,應(yīng)該會有人擔(dān)心的吧。
想到上官瑤,以及上官瑤的公司。她覺得有些愧疚,現(xiàn)在又和戚睦在一起,更加愧疚。
明明信誓旦旦的說不再和戚睦聯(lián)絡(luò),可是現(xiàn)在……她果然還是沒有成長。
一直都這麼拖累別人。
“不用,我經(jīng)常出差,他們不會管的!”戚睦指了指前面的隊伍:“走吧,要登機了!”
代硯懸皺眉,還想再說什麼,可又咬住了脣,一切還是等到回來再說吧。
登機,小雨淅瀝。昨天被大雨沖刷的地面乾淨(jìng)到似是將整個秋的蕭索都帶走了,而冬會提前到來。
……
到了克羅地亞的薩格勒布,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下午兩點多。
這裡氣溫適中,不冷不熱。
代硯懸父親出事的地方是薩格勒布的郊外。代硯懸和戚睦風(fēng)塵僕僕的趕去。
當(dāng)?shù)氐乃丫汝犚呀?jīng)搜過了,沒有找到人。
代硯懸看著父親的好友,泣不成聲:“郝叔叔,我爸……”
中年男人一臉的悲痛,很是自責(zé)的看著代硯懸:“對不起,等到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出事了,我很抱歉!”
代硯懸探身從公路邊上往下看,從欄桿翻下去就是懸崖,她捂住脣,全身都疼的縮在一起。
那麼深那麼遠,一眼望不到頭。
車子的殘骸有一部分還掛在護欄上,而她的父親……早就已經(jīng)葬身於此。
來時代硯懸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時間只覺得心痛難當(dāng),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薩格勒布的清風(fēng)吹在代硯懸的身上,讓她神情恍惚,完全緩不過神來。
戚睦站在代硯懸的身後,不時的和當(dāng)?shù)氐木浇簧妗?
眼看著天慢慢要黑了,警方已經(jīng)不再搜了,代硯懸絕望不已。
她拉著戚睦的西裝衣襬,放聲大哭。
“
爸……”
空蕩蕩的懸崖吹著寂寂的風(fēng),捲起地上的荒草,吹得漫天都是。
代硯懸悲愴的聲音迴盪在這一方的公路上,悲痛欲絕。
警方的人回頭看她,紛紛搖頭,表示嘆息。
天徹底黑了下去,戚睦一直陪著代硯懸,見她哭得全身哆嗦,他蹲下身緊緊抱住她。
“小懸,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不會讓你孤單的!”
代硯懸已經(jīng)快要?哭不動了,她軟軟的癱在戚睦的懷中,視線模糊。
半晌,她緩緩開口,聲音破碎:“戚睦,你說、你說我爸還有可能活著嗎?”
夜風(fēng)降臨,吹起一地悲哀。
戚睦沒有回答,只是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的話,存活的機率,基本爲(wèi)零。
代硯懸哭著哭著便笑了,她費力的從戚睦的懷中站起來。
走向護欄,雙手撐在護欄上,對著黑森森的懸崖,輕聲呢喃:“爸……是我沒用,從小到大沒有一天不讓你費心的,公司出了事情,我躲得遠遠的,我自私自利,我愚蠢無知,我對不起你的期盼!”
“爸……我錯了,你回來吧,以後我都聽你的,你別走,你走了我和雙胞胎要怎麼辦?”
幽深的懸崖吞噬著代硯懸的聲音,除了荒涼的風(fēng),再沒有其他迴應(yīng)。
代硯懸哭得悲慟,聲音嘶啞,她大聲喊:“爸……”
她知道那個高大的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輩子,她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爸……”意識模糊,天旋地轉(zhuǎn),代硯懸暈了過去。
戚睦緊張的一把接住她:“小懸,小懸?”
代硯懸以前真的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所以報應(yīng)纔會來得這樣慘烈,以任何能讓她撕心裂肺的方式,直戳得她的心臟千瘡百孔。
戚睦帶著代硯懸到了當(dāng)?shù)氐木频辏恢廊ツ难e買藥,代硯懸發(fā)燒了,燒得很厲害。
郝祥幫忙弄來藥,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妻子。
兩人看著牀上沉沉昏睡的代硯懸,都是心痛不已。
“戚先生,小懸以後就拜託你了,她的爸爸這輩子只寵了她一個,可沒想到……”郝祥默默擦了把眼淚。
他的妻子也是哭了好幾次,手中的紙巾換了又換。
戚睦鄭重的點頭:“您放心吧伯父,我會照顧好她的!”
郝祥心裡哽塞:“嗯!”
……
代硯懸昏昏沉沉,噩夢連天。一會兒是綠森森的眼睛,一會兒是淒厲的狼嗥;
一會兒是父親和藹的笑容,一會兒又成了慘淡的遺像……
代硯懸有想過無數(shù)可能,可都不曾覺得父親會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
明明公司已經(jīng)被別人收購了,明明一切風(fēng)波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明明,父親告訴她明天還要帶著她和雙胞胎去旅遊。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她當(dāng)時掛了電話後還跟雙胞胎吹噓,說以後就能和父親住在一起,能過平靜美好的日子了。
“爸……爸……”代硯懸睡夢裡哭到泣不成聲,伸手虛空裡想要去找父親。
戚睦一直陪在代硯懸身邊,見此,但伸手握住她的。
另一手給代硯懸擦著汗和眼淚,憐惜不已:“小懸,醒來吧,先吃點東西!”女子已經(jīng)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