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站了起來,看著代硯懸,想了想後搖頭,很是爲難:“代小姐,這恐怕不行,我們酒店不允許這麼做!”這可是會丟飯碗的活兒,她決計是不能答應的。
代硯懸瞇眼,打量著弱不禁風的工作人員,又擡頭掃一眼酒店的安保工作,脣角下勾,對著前臺小姐勾了勾,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我們去那裡說話!”
工作人員遲疑片刻,代硯懸的暗示如此明顯,工作人員如果不懂,那可真就白在這個行業了。
掙扎一番,看著已經走過去的代硯懸,工作人員還是離開位子,跟著走了過去。
代硯懸往陰影裡靠了靠,默默的掃視一圈攝像頭,知道這裡是死角,她不會讓工作人員爲難,監視白沁對她來說很是困難,可是對這個工作人員來說,小菜一碟。
“代小姐!”工作人員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後,才正視代硯懸的臉。
代硯懸早已經洗過了臉,又精心收拾了一番,全然沒有之前來時的狼狽了,孤傲卻又溫和的樣子,抿了抿脣,從包裡掏出今天出來是取的現金,一沓全部都塞到工作人員的手上。
“只要你幫我盯著她,事成之後,還有重賞!”代硯懸不是不懂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而是一直不屑用,可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既然她一定要捲入這紛亂之中,即便是不能獨善其身,她也不會再以之前的態度面對生活了。
工作人員捏著手裡沉甸甸的現金,兩隻手有些顫抖,有些不安的看向代硯懸:“這……代小姐,我可能做不了!”
代硯懸勾脣,伸手輕拍工作人員的肩膀,柔聲讓她聽話:“你放心,這只是我的私事,不會將你牽扯進去,你只要偷偷告訴我消息便可,再剩下的,和你無關!”
工作人員低頭看看手中的錢,再看看一臉微笑的代硯懸,很漂亮很優雅卻也很深沉的女子,工作人員左右衡量,終還是敗給了金錢。
咬牙點頭:“代小姐,我只負責傳遞消息,而其他的,和我無關!”可有時候僅僅只是傳遞消息,也會有無數的風險。
代硯懸鼓勵的笑,點頭:“很好,那我們就是達成共識了,只要白沁出現,你就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消息,不能有任何的延誤,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一帆風順!”
工作人員突然就有些後悔了,聽著代硯懸的話,覺得這一項任務異常的艱難,剛想推拒,代硯懸便擡手,攔住了工作人員到口的話,她笑得很讓人信服:“你不要耍什麼花招,事成之後我必然對你重謝,可如果……”
話並沒有完全說完,卻已經讓工作人員白了臉,代硯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不會出了錢還買個吃力不討好。
如今已然是步步爲營,爲了她和蔣李晉,她不會再有半分的膽怯。
離開酒店,攔了輛出租,坐進去後代硯懸從包裡拿出香水,今天出來時心血來潮,就帶上了,蔣李晉送她的,味道清淡迷人。
代硯懸對著自己噴了噴,她其實並不是太喜歡香
水一類的,總覺得讓她不舒服,可是現在她的身上有藥味,即便在酒店裡已經處理過了,可還是遮掩不住,所以只能使這麼一招了。
回到別墅,代硯畫下午玩得瘋,這會兒已經早早睡下了,晚飯都沒有吃。
聞著代硯懸身上的味道,蔣李晉只是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多問什麼,幾人安靜的吃飯,代硯懸偶爾偷偷的擡頭看一眼身邊的男人,見他面色如常,她的心還是提起在喉嚨口。
生怕自己演技太差,粉碎了她所想要的太平。
飯後,芮蕊和小羅去了廚房,兩人這幾天裡在討論廚藝,興趣相當,所以總有無盡的話說。
蔣李晉戴著多絲邊眼鏡,儒雅雍容,如一副稀世畫卷,安靜到讓人著迷。他正在看一張報紙,是管家晚些時候帶回來的,代硯懸則是坐在對面,手中端著一杯紅酒。
猩紅的液體在她的手中搖搖晃晃,高檔水晶杯壁沾上了猩紅的液體,不多,慢慢的往下流,和杯中的紅酒慢慢的融合在一起。
代硯懸心不在焉,本想去睡,可是蔣李晉不讓,說她剛剛纔吃過,再怎麼也得坐一會兒才行。
“先生,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明天就可以出發了!”管家站在蔣李晉的右手邊,態度恭敬,面色帶笑。
蔣李晉點頭,將報紙翻面,“去休息吧!”
管家看一眼對面的代硯懸,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代硯懸握著酒杯的手緩緩收緊,直到管家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她還是越收越緊。
“都去哪兒了?”蔣李晉突然開口,擡眸斜膩代硯懸,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在燈光下泛著幽藍色的光芒。
如果在尋常時候,代硯懸或許還會好奇的去問,亦或者伸手想要要來自己戴戴,可是今天心裡發虛,所以當男人問話時,她本能的顫了顫。
猛然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了,便趕緊扯開脣角,輕笑,將杯子舉到脣邊,淡淡抿了一口,聽說是藏酒,可她現在根本就嘗不出任何的味道。
還得強逞著不讓自己露出什麼痕跡,沒敢看蔣李晉,視線盯著紅酒杯,輕笑:“也沒去哪裡,就是隨便轉轉!”
蔣李晉面色不變,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一眼代硯懸:“你說慌!”
代硯懸全身猛得僵在一起,盯著紅酒杯的瞳孔猛猛幾個收縮,機械的擡眸,臉上的笑意勉強到比哭還難看。
“什、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心臟在恐懼裡不斷叫囂著完了,而她還想努力的去補救。
“說什麼謊?”這下子沒有再結巴,神情在經過震驚、害怕、和絕望後,又緩緩的恢復到沉靜。
而這一系列的反應,蔣李晉裝作沒有看到,又低頭去翻手中的報紙,僅僅一頁,以他的速度不會閱讀得如此之慢,代硯懸太瞭解這個男人,就算報紙裡面藏了朵花兒讓他找,也不會用這麼多時間的。
所以……所以他只是在給她機會,等著她解釋嗎?
代硯懸被這個認知嚇到了,她不相信自己會這麼遜色,從回到家到現在,她並沒有
覺得自己表露出了什麼痕跡,更不可能讓蔣李晉發現。
“出了什麼事?”蔣李晉扔下報紙,連同鼻樑上代表斯文的眼鏡也一同摘了,現在的他,又恢復到了平常的鋒利,如寶刀出鞘,如陰雲滾滾,不管是哪一種,都能迅速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代硯懸驚懼的放下杯子,杯中從倒上就只是微微抿了一口的紅酒因爲她的顫抖而猛烈的搖晃了幾下,如果不是代硯懸敏捷及時扶住,只怕杯子都會滾落下地。
“蔣先生!”她張了張口,有些無助的看著男人,還想再掙扎,可一看到男人眉宇間的陰沉,瞬間說不出話來。
只能臉色發白的看著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想要挽救這種局面,她太害怕他將刀猛猛抽出再狠狠刺入,他總是這樣的毫不猶豫。
蔣李晉看著代硯懸慌了神,薄脣一勾,看樣子似是在笑,可眉眼間的戾氣已然到了沸點。
“你從不喜歡香水,我送你那麼多,你沒有用過一次,你說聞著不舒服!”輕笑,腦袋微偏,蔣李晉在一瞬間就已經拉開了和代硯懸的距離。
他還是高高在上諱莫如深,高深莫測間機警敏捷,代硯懸縱然自認有幾分本事,可她無疑是小瞧了蔣李晉的厲害之處,關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蔣李晉一笑,情緒穩定在一個不會爆發卻也會瞬間爆發的敏感點上,他定定的看著慌亂中卻還是努力穩住自己的代硯懸,有些事情他不想去猜測,也不想去懷疑,可是女子的態度讓他失望。
“你知道我今天等了你多久嗎?”蔣李晉站了起來,雙手插兜,黑紅的條紋,高檔金貴,密集精細的針腳讓西裝長褲挺直修長,上了蔣李晉的腿,有如神助,神秘的黑紅色低調卻也在不經意間張揚犀利。
男人優雅的來到代硯懸的後面,上好的真皮沙發本來溫暖如春,可是代硯懸現在只覺得寒冷如骨,努力鎮定的坐著,不敢看男人,更不敢說話。
蔣李晉雙手扶著沙發靠背,俯身在代硯懸的耳邊,鼻尖嗅到了香水後面的藥味,不濃,卻也足夠說明他的女人在騙他。
“其實也沒有多久,可是小硯,能讓我蔣李晉這麼耐心等的人,這世上不多!”蔣李晉擡起右手,輕輕的撫摸代硯懸已經微微長大的頭髮,女子的髮質很好,柔軟又光滑,他曾記得她夏天裡的長髮,如雲如煙,在他的指尖,似是上好的綢緞,讓他愛不釋手。
代硯懸的鼻尖都是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從一開始,這種類似薄涼的味道就讓她驚悸,這個男人有多薄情她不知道,可是有多狠,她一清二楚。
腦袋僵硬到連垂下去都是不能,只能僵直的坐著,任男人的手在她的頭髮上輕輕撫摸,她並覺得親暱,相反卻是害怕。
直到這時代硯懸才明白,在這場似是如聲卻已經不死不休的關係裡,她扮演的永遠都是那個弱者,她怕他,從開始到今天,從來沒有一天是不怕的。
代硯懸目光怔怔的看著對面的沙發,那裡還有男人剛剛坐過的痕跡,似是還殘留著點點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