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諾感覺到不對:“怎麼了?”
代硯懸疼得臉都有些猙獰了,她緩緩將扶著她的人擋開,儘量做到委婉客氣:“謝謝大家,不過我可能拍不了了,浪費了大家的時間,真的很抱歉!”
有人暗喜,有人擔憂,好心的幾個模特兒想要伸手再撫,又看著代硯懸只信任卜諾的樣子,便眉頭緊蹙的說:“趕緊上醫院檢查檢查!”
“對對,身體重要!”
“……”
卜諾擔心代硯懸的身體,正好這時兩個小助理尋來,手裡還提著保溫盒,給代硯懸熬的湯。
猛然見到代硯懸這樣,都是嚇了一跳,震驚又憤怒。
卜諾和兩助理扶著代硯懸出了門,便趕緊吩咐:“將今天所有來拍攝的人都給我記下來,還有場地內的空調,去看看現在是什麼溫度,問問工作人員之前又是什麼溫度,還有是誰扔的軟墊,以及暗中掐了小懸的人,都要一一查清楚!”
兩助理心裡一驚,看向代硯懸蒼白的臉,都是氣憤不已。
“告訴今天的攝影師,我會和他算這筆賬的!”卜諾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屈辱,當著她的面算計她的人,而且到現在都沒有跟出來表示關心,連面上功夫都不想維持,好的很。
兩助理不敢耽誤,生怕時間一晚有些線索就斷了,趕緊分頭去行動。
卜諾帶著代硯懸直接去了醫院,她對著醫生說:“驗傷!”她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代硯懸的人,真是膽大包天,當著她的面都敢如此動作,當她卜諾是軟柿子是嗎?
代硯懸疼得不停呻吟,眼神渙散,淚水抑制不住的洶涌往下掉,她痛苦的看著卜諾,想要去拉卜諾的手,可是身體痙攣著不聽她的使喚,只能叫:“卜諾,想想辦法,我……我好疼,疼!”
卜諾衝過來一把握住代硯懸的手,連連點頭:“你再忍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小懸,你撐著,沒事的,沒事的啊!”
代硯懸汗如雨下,身上的短袖短裙也已經被汗水打溼,她哆嗦著點頭:“嗯!”
醫生見代硯懸實在疼得無法,只得打了鎮痛劑,代硯懸體質敏感,從小就怕疼,比正常的人更加受不得疼,她似是極度疲倦,全身發軟的躺在病牀上,兩眼無神。
卜諾心裡懊悔的要死,早知道會這樣,她怎麼都不會讓代硯懸走這一糟的,看著代硯懸在鎮痛劑的作用下緩緩平靜下來,摸著代硯懸汗溼的頭髮,卜諾心疼不已,愧疚難當:“小懸,對不起!”
代硯懸恍惚裡聽到卜諾的話,努力的笑了笑,搖頭:“就算今天不被這樣,終有一天我還是逃不掉的,卜諾,早一些承受反倒還好,免得我總覺得走得太平順,心裡一直不安,現在才明白,原來一直都是你努力的保護著我!”
她緩緩的扭頭,看到卜諾眼眶通紅的站在她的牀前,愧疚又不安的模樣。她笑:“你不要自責,是我想要的太多,所以這是必須要經歷的,沒關係,只是小小的錯位,醫生也說沒事的,我雖然怕疼,但還能挺得住,所以你別露出這種表情,卜諾,我對我已
經夠好了!”
好到她都享受得心安理得了。
面對受了傷還反過來安慰人的代硯懸,卜諾如此強悍的人也覺得臉上無光,愧疚至極,她真的沒有想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從來都不希望代硯懸被攻擊被傷害,就因爲怕代硯懸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所以她都會盡量的跟著代硯懸出現在拍攝現場。
卜諾痛心的是,今天代硯懸被別人傷害時她就在不遠處,卻還是來不及扶住她。
“膝蓋錯位,可能得住院幾天,這事恐怕瞞不住蔣李晉。”卜諾暗地裡擦了把眼角的淚花,有些擔憂的看向代硯懸:“今天晚上你也回不去,必須得住在醫院裡!”
代硯懸緩緩的將手放進被子裡,面色還是蒼白不已,連著嘴脣都是乾澀不已,她想了一會兒,搖頭:“不能告訴他!”
以蔣李晉的性子如果知道了這事兒,肯定會鬧得雞犬不寧,男人的手段向來狠毒,而且下手毫無留情。
她只是害怕蔣李晉因爲幫她出頭而被別人非議,這男人永遠站在巔峰,哪裡容得螻蟻議論紛紛,縱然他自己不在意,可她不能給他招這個麻煩。
“可是……”卜諾面色有些爲難,看著代硯懸:“你要怎麼掩飾過去?你的腿……”
疼痛被強制壓下後,代硯懸覺得身體裡的力氣慢慢的又回來了一些,她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
先前被掐過的地方肌肉痠痛,當時就感覺像是被針刺了一樣,沒想到她會被這麼多人記恨,都那個時候了還有人不忘記再擰她一把,呵,當真是暗箭難防。
卜諾趕緊攔住:“你不要再亂動了,好好躺著!”
代硯懸眨了眨眼,搖頭:“沒事的,注射了鎮定劑,現在已經沒有之前疼了!”只是兩個膝蓋都似是不怎麼能動。
“有什麼話你躺著說吧,我聽著呢!”卜諾覺得分外的對不起代硯懸,心裡愧疚,現在看到代硯懸虛弱的樣子,更是難過。
代硯懸便沒有再亂動了,而是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病房裡的天花板,目光無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道:“她們這是恨我的意思嗎?”如果不是恨,那爲什麼還要如此對她?
她當時跑得那樣快,如果一個不甚,很可能會跌成殘疾,現在想想都覺得害怕,這世上的人心果然險惡,防不甚防。
卜諾伸手將代硯懸輸液的管子稍微往外面扯了扯,怕團在一起影響到針頭,到時候往回流血時又還得叫醫生。
代硯懸眸底是深深的失落,她慢慢轉頭,看卜諾一眼,輕笑著開口:“如果我今天摔得更加嚴重,她們私下裡是不是會更加的高興?”
見不得她好過,所以就使了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只是現場人那麼多,居然還有人不避嫌的公然如此對付她,真的好厲害。
“你放心,今天所有參與了這事的一干人等我都會調查清楚,保證不會讓她們就這麼矇混過去!”卜諾目光冰冷,一想到代硯懸摔倒的那一幕,她到現在都覺得呼吸困難,這種超出自己預料外的危險真的很讓她氣憤,又惱怒自己無能,
護來護去還是讓代硯懸傷著了。
代硯懸先前跳下水的次數很多,本來就等了很久,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一躺下就感覺到餓了。
有些無奈的對著卜諾道:“你去買點兒吃的吧,我餓了!”
卜諾一愣,趕緊點頭:“好,那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回來!”說著給代硯懸掖了掖被子,離開病房。
代硯懸的病房是獨立的,所以沒有人說話時分外的安靜,她有些累了,可是這麼躺著不太舒服,暗暗蓄積了些力氣,支撐著坐了起來。
小心的避開輸液的一手,另外一手去揭開被子,也不知道膝蓋有沒有流血,腿上已經是病號服了,並沒有看出什麼可怕之處。
代硯懸試著動了動,木木的疼,想著總歸是自己不夠小心,也不知道卜諾會怎麼跟今天的那些人算賬呢。
反正衆目睽睽,總會有人知道扔墊子的是誰,也會查出掐她的是誰,以前她覺得與人行方便就是自己方便,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憶起百希夏的話,果然不能太善良,不然真的會被欺負,代硯懸半瞇著眼睛伸手到膝蓋上,右腿錯位,左腿挫傷了肌肉,好起來也需要些時間。
近日裡倒不是怎麼忙,只是代硯懸不知道要怎麼過蔣李晉那一關,如果今天晚上不回去或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明天晚上後天晚上呢?再後天呢?
思來想去,想得腦子都要疼了,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方法,而且真的是不敢讓他知道,說不定他憤怒之下就不讓她在這行混了呢。
可是她並不想就這麼放棄,以前總覺得將日子過得平淡一些再平淡一些,反正不是太想理會太多的是是非非,因爲除了雙胞胎,她真的找不到半點的希望。
可是現在她想一直陪在蔣李晉身邊,她想讓自己變得更好,所以如果就因爲這一點困難而退縮的話,也太不堪一擊了。
就在代硯懸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卜諾當時給她放在了牀頭櫃上,此時震動又響鈴的,聲音還挺大。
代硯懸扭頭去看,直覺是蔣李晉,有些悵然,眉頭微蹙,不知道應不應該接,默默的看著手機在櫃面上打著圈兒,明白如果不接的話蔣李晉一定會生氣的,這男人應該也是忙裡偷閒纔想著了聯繫她的,她總不能讓男人失意吧。
掙扎著靠過去,拿過手機,看一眼屏幕,果然是蔣李晉。
代硯懸暗暗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輕笑出聲,是不是這男人感應到了什麼,所以纔來打電話問問?
垂眸瞧著屏幕,想了想後接起,和往日一般的語氣,笑著問:“不忙了?”
“今天有拍攝嗎?”蔣李晉的聲音永遠都帶著些清冷,細聽下還是能感覺到他淡淡的溫柔。
代硯懸嗯了一聲,道:“有,可能要拍到很晚,卜諾說這幾天還得去別處取景,晚上我大約是回不去了!”一本正經的說謊,代硯懸暗暗握緊了拳頭,沒等蔣李晉開口,她便又說:“明天一早會離開A市,具體去哪裡還得攝影師說了算,這次一起的人還蠻多的!”
(本章完)